旁边坐着的是戚笛，是二夫人的女儿，要是戚瑾没有记错的话她外公在朝中也已经官至五品了，只是这家世在王箐面前显然不够看，戚笛平时在府内也不算太受宠。
所以才同她一样跑到这角落里躲清静。
“今日醒早了，又无事可做，早来这吃点糕点填填肚子也好，省得待会儿人多起来了又没得吃了。”
戚瑾今日是特意早来的，上一世的时候她就是晚来了一刻跟戚璟撞一起了，她这边刚奉上贺礼，戚璟就拿出了同在红妆阁打造的一套纯金的头饰，瞬间衬得她那盒胭脂黯然无色，尤其上不得台面。
今年她可不得早点来。
*
说曹操曹操到。
一位戚瑾看着面熟的贵妇刚要开口朝着王箐说些什么，门口就有下人通传。
“大小姐到——”
这简单的四个字就犹如是在平静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砸”得各位贵妇收起了脸上看热闹的神情，纷纷起身相迎。
这样的举动按理说是不合礼数的，但是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她们敬得可不是王家，而是戚璟即将攀上的这门好婚事，权贵裴家。
京城里没人不知道裴家——先不提是如何的世家大族，且不说一年有多少朝廷的封赏，就说朝中能叫得上名的武将几乎有一半是出自裴家或者是裴家的学生，仅凭这一点，裴家就能屹立百年不倒。
更别说裴家的两个孩子各个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
裴景珩和裴修竹是出生时辰相差不到一刻的双生子，裴景珩早在弱冠那年一举夺下文科榜眼和武科状元的时候比起裴老侯爷来就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而那年的文科状元正是他弟弟裴修竹。
那年宫里来报喜贺喜的人从裴府排队排到护城河，两人一起骑马游街都被路旁和楼上女子扔下来的花迷乱眼。
天子似乎也对这对兄弟格外青睐，一个封了兵部的六品官员，统领御林军，一个封了太子少傅，负责教导太子读书。
自此，两人也算是平步青云。
至于后来裴景珩有了军功袭了爵位，身份更加高人一等——那更是天下独一份的尊贵。
有这份家世在这，跟裴景珩已经定下婚事的戚璟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几个月不见璟儿，璟儿看起来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是啊，瞧着小脸嫩的，这口脂我瞧着像是红妆阁新上的颜色，真是好衬咱们璟儿啊……”
戚璟从小就是在一片片的奉承声中长大的，这会儿听到这么一连串的拍马屁声也不见喜色，只略微点点头就朝着王箐跑去了。
“当心些，”看着自己从小娇养大的女儿，王箐脸上的笑意才真切了些，“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还这样不稳重？”
说的话是带有责备意味的，语气里的宠溺却是一毫不减的。
戚璟拽着王箐的袖子亲昵得甩了甩。
“娘生辰快乐！”
“快看璟儿给你准备的礼物。”
戚璟的侍女将红布掀开来，一阵金光闪闪，闪得各位离得近的贵妇迷住了眼。
“璟儿有心了。”
王箐满意得点点头，让侍女拿下去放进自己的梳妆匣里。
“放在最靠镜子内侧最显眼的那个匣子里，璟儿的心意娘得日日看着才是。”
众人自然又是一番夸赞。
“当年璟儿出生的时候我就说了璟儿这孩子是错不了的，这样孝顺的女儿是夫人你的大福气。”
“是啊，日后嫁进裴家再抓抓紧怀上子嗣，便是诰命也能争一争的。”
众人说的话都说进了王箐的心窝子里。
她嫁错了人，戚时姚当日成亲时承诺了她后府中只会有她唯一一位夫人，如今却已通通不作数，这些年的夫妻情分也挡不住府里进了一位又一位。
自己空拿了一副好身世，别说诰命，戚时姚的官位还是自己费尽心力让母家谋算来的，所以她才盼着自己这唯一的女儿能嫁个好的。
裴家的一双儿子都不错，当时商议婚事时王箐就觉得能嫁给哪个都是不差的，最后定下了裴家长子则是意外之喜。
又是长子又有军功在身，日后戚璟嫁过去也定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尊贵。
而且王箐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被自己娇惯，是一点苦头也吃不得的，裴家家风家训严苛，戚璟过去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不能适应，裴家人也未必受得了自己女儿的娇气。
正好裴景珩日日泡在军营，时不时还在带兵出京，两人离得远矛盾也能少一些。
夫妻分离对旁人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却正合王箐心意。
戚家上下数三代，都不会有女子嫁得比她的璟儿更好了。
王箐越想越舒心，将戚璟叫到身边，“裴家景珩的弟弟修竹今日也带人来，等你嫁进去了早晚就是一家人了，你记得去打声招呼，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家的人不知礼数。”
“璟儿的夫婿今日不亲自前来吗？”
问这话的是王箐一个远房舅母，王箐轻飘飘得看了她与她身边人一眼，笑意淡了一些回道，“景珩前些日子奉旨去剿匪了，现下还没回来呢，裴家注重这门婚事，今日特意派了修竹代他哥哥前来。”
那人被不冷不淡得回了一句，语气讪讪，“原来如此。”
不怪她心虚，她今日原本也是存了别的心思来的。
她的女儿去年也已及笄，女子到了出嫁的年纪就要物色起来，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她心里急得很却也知道她夫君在朝中官位不高，王家又是远亲给不了什么助力，她女儿怕是得不了什么好婚事的。
所以她才想着兵行险招，今日连同女儿一起带了过来。
虽然也不指望什么，但是那可是裴家，若是真能被看上，接进去做个妾……
也比一般婚事好太多了吧。
偏偏今日来的还是未定下婚事的裴修竹……
那人默默筹划着，不再言语。
听见王箐这句话的妇人们也三三两两暗递眼色，王箐全都看在眼中，心里一声冷笑。
她们谋划什么她管不着，但若是妨碍着她女儿，那就别怪她对她们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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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京城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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