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决心

只见白师娘又浑身抖动了半晌,再开口时,却似乎连口气都变了一个人,慢慢道:“我马上就要去投胎了,临走前想告诉你,很多事情你弄不明白,是因为我都帮你封存起来了,你千万不要多思多虑。”

怪不得自己想不起来原身在冯家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原来是记忆被封存了,杨青青想。

“我知道你想追查很多事,但我恳请你悬崖止步。你现在的日子是我求而不得的,我想让你替我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照顾好我的家人,千万千万不要铤而走险,拜托了!”

杨青青愣了愣。

看来,原身并不希望他牵涉冯家的事,甚至非常抵触,他一点也不想报仇,反而非常恐惧,害怕那样会继续招致灭顶之灾,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生命也断送了。

原身的魂魄似乎力量有限,仿佛是用尽全力才努力给杨青青这样的传讯。

杨青青陷入思索,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他一定不希望他的家人悲痛欲绝。

但,越是这样,杨青青却越觉得很不甘心。

难道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他正想开口试着问一句什么,此时,一直在剔耳朵眼的白永瑞却开口了,声音颇有些不耐烦:“老婆子,看病呢,扯这犊子,你咋不把他太爷太奶祖宗十八代冤亲债主都请来挨个唠唠呢,你倒是让白仙来呀。”

杨青青这才回过神来,才发现除了他自己以外,好像没有人对这一段大惊小怪的样子,也没人仔细理解刚刚那些话有什么含义——想来,白师娘这应该不是第一次给人看事串频道了。

程景生也轻拍了拍他作安抚,看他表情,有些见怪不怪的。

看来,除了他自己之外,都没人当回事。

“哦对对对,白仙,白仙。”师娘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地重新集中注意力。

“景生啊,白仙说让你少欺负你夫郎,啊,再好的身子,也经不得你那么折腾。”白师娘跟他说了,就笑个不停。

程景生脸红了。

杨青青没想到白仙连这都看出来了,白了程景生一眼。

白永瑞笑得前仰后合,末了说:“罢了,看来附子之毒对他没有大碍,不过儿女之事还得看天意,你回去之后,好好调理调理他的身子,有那副牛劲好好干活赚钱,别一天到晚愣头青似的。”

程景生没想到给杨青看病,看到最后竟是自己吃教训,惭愧地答应了。

白永瑞便拿出纸笔,准备给杨青青写个调理的药方。

“师父,他不爱吃药。”程景生说。

“那玩意谁爱吃?”白永瑞停了笔,莫名其妙道。

程景生道:“不是……我是想,能不能给他开几个食补的方子,好入口一些。”

白永瑞又搓了搓胡须,他觉得程景生的想法也不错,实际上,因为乡下人多贫苦的缘故,寻常给人看病,他也常常尽量少用贵价的药品,而是告诉他们食疗的方法。

毕竟药食同源,有时候吃对了东西比吃药都管用。

于是他说:“也好,那你自己拟方子吧,你写好了我再帮你看。”

程景生说好,于是便先思考着落笔。

杨青青在一边看着,心里还是想着冯记和荼萝的事。虽然遭到原身的极力劝阻,但杨青青短暂地纠结之后,还是决心要查明真相。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力量,要跟富商大贾相较量,替原身讨回公道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要先把来龙去脉弄明白,以待来日。

于是,他还是把怀里装有种子的纸包拿了出来,趁程景生写方子的功夫,先拿给白永瑞看,并告诉他这种子的来历和疑点。

白永瑞像程景生一样闻闻看看,思考片刻,说:“此物,我也未见过。我想,还得让我种出来,看看它的根茎到底是什么样的,才能判断药性。”

杨青青觉得有理,便把种子都给了师父。

程景生说:“师父,我想此物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小心毒性。”

白永瑞点头答应了,又帮程景生改了给杨青青的食疗方子,师徒两个又对谈医术,眼看太阳西斜,二人才启程回家。

*

傍晚的夕阳染红了乡道,程景生拉着板车在前面走,杨青青在后面跟着。

程景生看他一直没说话,就问:“累了吗?上车,我拉你回去。”

杨青青往前走了几步,把他跟紧了些,说:“没累,我能走。”

程景生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杨青青微微仰头,看着程景生的样子,不由得想到他跟自己说的新房,还有他要帮自己开的小吃摊,忽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也被那红红的夕阳烧热了一样。

原身说的有一点是对的,他给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日子很不错,他一定要替他把日子过好。

要想对抗冯家,他就必须韬光养晦,一步步让自己变得更有力量。

原身不想让他以卵击石,但杨青青知道,自己并非不可能变成那块最硬的石头。

回到家里,天色将晚,家里也刚刚吃过饭,杨青青想洗澡,就把水放到灶上热。灶里有做完饭剩下的火炭,余温足够将水加温了。

农家没有专门的浴房,所以洗澡的时候就把木盆拖到厨房里,把厨房门闩上就那么洗。

虽然热水有限,但奔波一天之后,舒舒坦坦泡个澡还是让人十分消乏,一天的劳累都消散了。

等他洗完,程景生竟也洗完回来了。

他是在河里洗的,如今时序未入秋,天还热着,所以他也就免得担水回家,在河边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处洗了个澡。

乡下人为省力省柴火,常常这样,就连妇人夫郎,夏季的时候有时也结伴在河里洗澡,只不过要互相放哨,免得被闲人看了去。

杨青青虽没试过在河里洗澡,但他在河边洗过衣裳,只觉得即便三伏天,从山里一路涌出来的河水也是凉浸浸的,白天还可,到了晚上,岂不是要伤人?

所以,一见程景生湿着头发回来,他就忍不住数落他几句:“亏你还是个郎中呢,都什么时辰了,还到河里洗澡。”

程景生一笑,样子竟有些憨。

杨青青算是发现了,这个高冷男大专会在自己面前发傻。他忙忙地便进了厨房,准备用小炉子熬一吊姜汤给他。

回房的时候,程景生点了个黄豆大的油灯亮儿,在灯下执笔写着什么。

杨青青便把姜汤放在手边,让他趁热喝。

“多谢。”程景生笑着捧起碗。

他有一本行医手札,习惯把给人看诊所得记在上面,日后就有可查,今日跟他师父聊了许久,也有很多收获,因此就趁着没忘赶紧记下来。

屋子狭小,走进去就是炕,炕上一个炕桌和一只柜子,再没有别的家具了,杨青青准备把两人换下来的脏衣服收起来,明天去洗,却四处都没找到。

“脏衣服呢?”他问。

程景生没抬头,道:“我刚去河边的时候顺手洗了,晾上了。”

“我的也洗了?”杨青青惊讶问,“你还会洗衣裳?”

程景生一边动笔,一边轻笑:“我什么不会。”

他又说:“家里活多,你和长英哥未必忙得过来,我顺手就洗了,也不费事。”

杨青青笑起来,他这么懂事,让人忍不住更想逗他:“那往后我的衣衫都给你洗吧,我爱穿你洗的。”

程景生笑问:“有何不同?”

“没什么不同,就想欺负欺负你。”杨青青蛮不讲理。

程景生对他无奈,说了一声好。

窗棂外,虫鸣阵阵。虽是仲夏,但山中夜晚并不热,凉爽舒适,连扇子都不用打。

油灯只有一星亮,勉强能看清纸上的字,杨青青看着程景生写,他的字很好看,流云劲竹般的行楷,清晰干净。

昏黄的光线映着他的脸,端正的人一脸认真,青丝如瀑,披散在他的肩头。

他的发端还有些潮湿,杨青青就去找了块帕子,想帮他擦干。

程景生的头发一股皂角的清新味道,微微发凉。

夫郎这么贴心地照顾自己,轻手轻脚地给自己擦头发,程景生心里熨贴得不得了。

杨青青擦完了他的头发,想起他今天拉了一天的车,一定劳累了,便用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中衣下面露出的皮肤似乎有些发红,杨青青轻轻揭开他的衣服,看见程景生的锁骨到大臂之间有一道很宽的红痕。

是拉车磨的,虽然未破皮,但看着就挺疼的。杨青青知道他很能吃苦,不会把这点磨伤放在眼里,但还是替他心疼起来。

他温言道:“哥,你别太苦着自己,好日子不怕等,咱们不着急。”

忙碌一天过后,这样的喁喁夜语最能抚慰人心。程景生觉得杨青青真好,在外是个小爆炭的脾气,但对他却这么温柔。

他嗯了一声,瞬间就觉得什么疲惫都没有了。

杨青青一边给他按肩膀,一边说:“以后你也别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的,明天我抿桲椤叶饽饽给你吃,你说好不好?”

程景生自然说好,心里幸福得不行。

男人的肩膀肌肉紧实有力,杨青青手嫩,要使些力气才捏得动,于是在他背后的床上跪立起来,立起手肘使劲捏。

听着他一下一下用力的声音,程景生却忍不住轻笑一声。

杨青青停了手:“你笑什么?”

程景生道:“挠痒痒似的。”

杨青青气得不行,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

程景生吃痛一声,却笑意更甚,用手抚了一下杨青青搭在他肩头的手,说:“我肩膀不酸,不忙了,早些安置吧。”

他便把文房四宝收了,炕桌放到柜子上面。

油灯熄灭,一室溶溶月光,如水清凉。

好似更安静了一般,两人说话的声音都更轻了,躺进了被子里,程景生问:“你腿酸不酸?”

“腿还好,脚有点酸。”杨青青窝在他怀里,懒懒地说。这一天虽然一大半的路他都是坐在车上,但毕竟也走了十来里,要在现代,微信步数早就爆表了,脚底酸痛发烫再正常不过。

程景生闻言,便伸手捞他的小腿,用大手轻轻揉按他的腿脚。

杨青青的皮肤细嫩,脚丫也是软滑的,上面连一个茧子都没有,程景生都不敢使大力,怕弄疼他,顺着经络轻轻帮他按摩。

程景生的手虽然看着好看,但是一双久经劳动的手,手心有些粗糙,热腾腾的。

抱一丝今天才更,晚点还有一章!

小修了一下前几章,主要修的剧情如下,懒得回去重新读的可以看下:

1.二人第一次一起去赶集的时候遇到了冯记的买办,给他们一种叫荼萝的药材种子让他们种植,收获后会以超高价收购,二人觉得可疑,在这章拿给师父判断是什么。

2.二人对生崽崽的态度改为希望富裕一些之后再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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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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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旋转小夫郎
连载中牧童神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