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英过来看了看,笑着说:“可能是嘎啦吧,你想吃就挖挖看,如果有的话我们中午炒着吃。”
嘎啦就是河蚌,杨青青一下子有些兴奋。虽然河里的蚌可能口感不像海里的滑嫩,但有个新鲜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他就脱了鞋,卷起裤腿踏进泥里,把冒泡的地方挖开。
“小心蚂蝗。”柳长英看他兴兴头头的样子,笑着说。
杨青青答应了一声,大力地挖着,没过一会儿,果然挖出了货。
“真的有嘎啦,个头真大!”他高兴地说。
冒泡的地方不止一处,于是杨青青就挨个挖,黑黑的河蚌一窝一窝的,有大有小,因为很多,所以杨青青就挑了手掌大的捡,这样的里面的肉大,可以切成丝炒,会更鲜嫩入味。
小的他也捡了一些,准备带回去给他那俩宝贝大鹅苗吃。
今天的一网也像往常一样收获满满,柳长英胆子小,不太敢杀活物,所以杨青青就二话不说把几条大鱼给收拾了,放在桶里带回家。
那兄弟俩和两个工匠都干了一上午的体力活,柳长英有经验,说他们光吃盒子是吃不饱的,就又蒸上了一大锅玉米饭。
野蒜切碎,跟炒好的鸡蛋碎拌在一起,放上佐料,泼上一勺烧热的荤油,光是馅就鲜香逼人。
杨青青包盒子、烙盒子,柳长英就负责炖鱼虾,就用大锅一锅烩,把一盆新土豆蛋子也给扔进去,加上几勺大酱,慢慢炖到土豆稀软、鱼肉入味。
河蚌肉掏出来,切丝用辣椒爆炒,这是杨青青的手艺。
喝的是土豆条酸菜汤,最后把其他的野菜焯水,和园子里的黄瓜大葱一起,算蘸酱吃的清口菜。
如此就是一桌很丰盛的农家饭食了,比秋收时的伙食水平都高,今天第一天请工匠来,打地基又是顶要紧的事,给人家招待得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程景生还从诊室里找出来一坛子枸杞酒,开了泥封,每个人都整点,大家就坐在院子里吃,也算庆祝新宅奠基了,都很高兴。
程景生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干了大半天重体力活之后,胃口也是牲口似的大,杨青青给他盛了一碗饭又一碗饭。
以前没怎么接触过重体力工作者,杨青青都不知道人类一顿竟能吃那么多东西。怪不得乡下人总是吃不饱,妇人夫郎还常常只喝稀饭,把干饭留给壮劳力吃,照这么个吃法,一个古代农村壮劳力的胃口顶得上五个现代人……
柳长英蒸那一大锅玉米饭的时候,杨青青还纳闷这么些能吃得完吗,没想到现在一看,就觉得幸亏是蒸了那么多。
不知为什么,杨青青看程景生大口吃饭的样子,忽然觉得莫名的心动。
程景生是个很稳重的性子,极少流露出攻击性的一面,可是正因如此,让杨青青很喜欢他偶尔“兽性大发”的时候。
比如他风卷残云地吃饭,比如他大汗淋漓的时候一口气喝好几瓢水,比如他急了的时候骂人,还比如在晚上……
看着程景生卷起的袖子下露出的饱满肌肉,以及上面若隐若现的经脉,杨青青忽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起来,心里不由得充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
“嗯?”程景生感觉到夫郎正红着脸盯着自己看,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杨青青又不能告诉他自己在想什么,只得清了清嗓子,连忙把他的空碗拿过来,盛了碗汤给他:“别噎着了,喝点汤顺顺再吃。”
小夫郎这么会关爱自己,程景生幸福地笑了起来,脸上泛起傻气的红晕。
下午,太阳西斜,他们这次只打算先建一座三间的正屋,所以地基也并不太大,一天就打得差不多了,放上了础石。
两个工匠在空地上打了个简易的土窑,用山坡上挖下来的黄泥烧成砖,就能磊房子用。
程景生考虑过是建土坯房还是砖瓦房,土坯房要便宜得多,费的功夫也少,但是容易倒塌,不是长久之计,最终他觉得,既然要建新房,就要咬咬牙建个能住几十年的好房子。
好在他手上的钱也还差不多够用。
太阳快落下去了,程景生他们才从坡上下去。
两个砖瓦匠是父子俩,儿子跟程景生他们同辈,从小也是在村子里一起光屁股乱跑的,于是便小着打趣道:“景生,你快看,你夫郎在下头守着你呢。”
程景生一看,也笑了。
杨青青的确在底下的菜园子里,仰着脸一直朝他这边看。
最近他的小夫郎好像常常这样,自从在上坡上那天之后,就好像变得很离不开他。
程景生在诊室给人看病,他就一会儿来送个茶水,一会儿来送个吃食,一会儿又干脆把手上干的活计拿进来,也不说话,就坐在程景生旁边干自己的活。
程景生便也不说什么,默默地让他陪着自己。
就连柳长英都笑杨青青了,说他如今像块麦芽糖,一个时辰不往程景生身边粘都不行。
虽然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但程景生感觉得到,从山坡上那次之后,两人之间与新婚的时候不一样了。
他也说不上怎么不一样,但从前,杨青青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高兴,现在,他在身边的时候杨青青还是高兴,不过就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杨青青会想他。
哪怕只是隔着这么几步远的距离。
程景生笑意不减,快步下了坡,赶忙到他跟前,问:“在这做什么?怪热的。”
杨青青手里捧着一个水盆,里面是井水湃的果子。
“我刚摘的海棠果,可是味儿了,给你尝尝。”他笑着说。
程景生手上都是泥灰,杨青青就从盆里捞了一个红透的,送到他嘴边。
杨青青的手指带着水珠碰到他的嘴唇,凉凉的,海棠果脆生生的,满口酸甜清香的果汁。
“甜吧?”杨青青笑眯眯地看着他。
程景生笑着点点头,在他心里,他家小夫郎比果子甜多了,但他没好意思光天化日说这么孟浪的话,连忙接过水盆,两人一起往院子里走。
柳长英就在屋门口那笑了:“我说果子都去哪了,生怕你家景生吃不上一口,巴巴地给端到那去了。”
程家没有种西瓜,柳长英就用早上捞的鱼跟邻居家换了两个,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都切开了,供大家放开了吃。
水盆里还有海棠果和葡萄,干了一天的活,晚饭前吃些水果,最为解暑开胃。
眼看夏尽秋初,正是瓜果丰盛的季节,再过一阵子,就能吃上秋梨和柿子,院子里的老柿子树今年果挂得厚,一天比一天黄了,鸟雀有时也围着柿子跳来跳去,互相叽叽喳喳商量,不知是不是也在等着吃甜蜜蜜的柿子。
人定时分。
洗漱清爽后,两人安寝。
干了一天的活之后,躺在床上最舒服了,程景生舒展了舒展腿脚,十分幸福地把杨青青搂在怀里,两人都想着新房的事,心里又期待又高兴。
眼看暑热渐消,杨青青也越来越爱往程景生怀里挤,贴着睡也不怕粘。程景生把他拢在怀里,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想哄他睡。
杨青青却用手抚过他手臂的肌肉,心里的念头又接上了中午的绮思,秾情蜜意在心头酝酿开来。
程景生下大力气建了一天的房子,劳苦功高,杨青青真想好好奖励奖励他,顺便也一举两得地好好奖励奖励自己。
于是,他充满暗示性地,用牙齿轻轻咬了他的大胸肌一下,口感十分好,弹性十足。他咬完了,就悄悄看着程景生的反应。
偏偏程景生没什么动作,只是抚了一下被咬的地方,好像被蚊子咬了,轻笑:“别闹。”
不解风情的双开门笨蛋男大一只,杨青青想。不过这也不要紧,杨青青喜欢主动,于是便干脆自己去找他的唇,碰了碰,又蹭他,腿也不老实,一直缠程景生的腰,往他身上攀。
程景生对他这样已经很习惯了,他的小夫郎就是跟别人家的不一样,想要不仅敢直接开口跟他说,逼急了还会自取。
这些天来,他俩几乎就没断过那事,竟比新婚的时候还有激情,大部分的时候,杨青青热情无比地往上贴,程景生也没有招架得住的理由,很快两人便滚到一起,无所顾忌了。
杨青青在这事上,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小夫郎好像也挺享受的,但享受完就喜欢让他起一边子去,说是嫌抱着睡热,自己一个人就扭到一边打小鼾去了,程景生虽然心里骂他小没良心的,但还是由着他。
最近可不同了,不但过程中杨青青常常一脸痴迷,完了之后他还爱缩在他怀里让他哄,俩人总要再甜甜蜜蜜地腻一阵子才睡。这当然不仅是天凉了的缘故,程景生不想自恋,但他就是觉得杨青青看他的眼神不同了,那其中的满满的依恋和全心信任的感觉,是以前没有的。
也是因为这个,程景生好像慢慢明白了,那天他在山坡上,跟他说“好像爱上你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来“爱上了”,就是这个效果的吗?程景生想了想,那么以前那样,就是没爱上?到底什么叫爱上了?他有些不明白,也不知道他夫郎脑瓜里究竟都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不过,他不怎么想深究什么,总之爱上了就好。
反正,他觉得自己对杨青青,从一开始就是爱上的。
可今天,程景生实在是觉得,他们不能再无所克制了。
“今天不弄了,睡觉了。”他把扑在自己身上乱咬乱缠的小兽轻轻推回被窝,说。
杨青青顿了顿,关切地问:“为什么?你今天累啦?”
程景生失笑,他倒不是累了,体力活他是干惯了的,小时候爹娘刚走的那年,家里因为没钱把牛给卖了,程家种地的时候,就是他跟大哥轮流拉犁,到现在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春种秋收,让他像今天这样连着忙上半个月,都不见得会怎么样,只一天的劳累,他还不放在眼里。
只是作为一个郎中,他对惜福养身之道难免更在意一些,特别是对本来身体底子就受过伤的杨青青来说,更得注意。
于是他说:“不是,是那事多了,对身体无益。”
杨青青哦了一声,他倒不是不知道这个常识,只不过,他觉得俩人都这么年轻,还没到需要节制的时候吧……
“多少算多啊,那你打算什么频率?”他先问,毕竟医嘱还是很有参考意义的,他支起脑袋,想暂且听听。
程景生便正儿八经道:“每月四五次为宜。”
杨青青一听就炸毛了:“四五次,每月???”
那哪能行?他好好的一个钻石男大,怎么尽跟老头子学呢?整天不是五味子枸杞茶,就是八段锦养生操,现在连频率都规定得这么有限,不每天四五次也就罢了,每月四五次,这是要给他搞什么饥饿营销吗?
不行,他现在就得把程景生给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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