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看了都惊呆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世上竟有这么能干的夫郎,大着肚子还能捯饬这么多东西。
柳长兴也被抓来干活了,从后面赶上来,目瞪口呆地看了一会儿,拍了拍程景生的肩头,佩服道:“你这个夫郎,娶一个顶十个。”
程景生连忙走到帐篷那里,后面果然藏着一口锅,架在篝火上面,里面煮着一锅野菌汤,旁边还有一个大坑,里面是烧成青灰色的木柴坑,中间有个黄泥包起来的东西。
杨青青一脸神秘,赶紧把他和三弟四弟拉到后边,悄悄道:“别让别人知道,我做了好多好吃的呢。”
程景生:……
杨青青以为程景生是没明白他的意思,解释:“要是让别人发现咱们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不分给他们,他们计较怎么办,咱们一会儿偷偷吃!”
程景生心想,他大概是不知道这食物的香气在山野间是多么的突兀、多么的吸引人,别人实在不需要看到那口锅,都知道他做了些什么。
好在其他村民虽然也都很馋,但也知道杨青青一个人大着肚子折腾这些不容易,没有厚着脸皮来讨的意思,各自弄好帐篷,三三两两聚着啃干粮去了。
程景生温柔地看了看杨青青,决定不戳穿他了,也低声配合道:“好,那咱们就悄咪咪地吃。”
于是,四个人一起,围着暖和的篝火堆,打开了柴火坑里那个神秘的包裹。
原来是烤兔肉,黄泥包里有两只,金黄冒油,一打开来就香气扑鼻,旁边还有些菌菇和野蕨菜,配在一起格外诱人。
杨青青是用叫花鸡的做法烤的。
“你哪来的兔子?”程景生惊讶。
杨青青会起帐篷,已经很让人惊讶了,但毕竟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但他还会打猎,就实在太不可思议。
富贵好像知道程景生在问什么,连忙凑到了跟前,用头使劲在他怀里蹭来蹭去,咧着嘴,把口水都蹭程景生身上了。
杨青青想着,也觉得很开心,这两只兔子,都是富贵的功劳。
下午,他费了老大的功夫把帐篷弄好,之后,就在附近摘野菜和野菌。
幸好能听见时不时的炸石头的声音,就不会迷路,所以,杨青青采了满满一大捧。
刚回到营地,他就看见富贵也回来了。
富贵嘴里叼着个毛茸茸的东西,杨青青咦了一声,连忙赶上去,才看清了,原来他嘴里是只肥肥的灰兔子。
富贵真是个乖狗,不仅真的打了猎,竟然还知道把猎物送回来给他,而不是自己吃掉。
不过,很快杨青青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富贵不是因为懂事没吃,而是根本不会吃……
这狗从小就跟着人住,杨青青和程景生又把他惯坏了,天天跟着人吃熟食,还从来没吃过这血淋淋毛茸茸的活物。
杨青青看着他叼了几下,只弄了一嘴毛,便又扔在地上,然后就着急地直跺脚,抬头冲着杨青青呜呜哼哼的。
杨青青笑得不行,只好跟他说,等会做熟了,再给他吃。
两只兔子,至少也给富贵两个腿吧。
杨青青在家都没怎么杀过活物,这些虽然他自己都会,但程景生觉得哥儿娇贵,都怕脏,所以开膛破肚的事从来轮不到他做。
眼下也只有他来做了,杨青青带着剪刀上来的,原本想的是万一程景生的衣裳破了可以缝补用的,现在倒是派上了很大的用场。
最终,杨青青在溪水边弄干净了兔子肉,还留下了两张兔皮,晒在帐篷旁边的树枝上了,虽然不像专业屠户弄的那么整洁漂亮,但是带回家用来做点什么围脖手套之类也是很好的。
杨青青给富贵分了一些兔肉,犒劳他的功劳,然后就往剩下的肉上撒上盐和胡椒粉。
虽然调味很简单,但胜在食材天然新鲜,只要有些咸味就够提鲜的了,要就着馒头吃才行,兔腿上的肉最嫩最香,夹在馒头里,让人直流口水。
杨青青没有带很多碗上来,就只有两个,好在一家人也不嫌弃,程景生就跟杨青青用一个碗喝汤。
春天的野菌不算多,但野菜丰富,蕨菜汤很鲜美,刚刚摘下来的口感脆生,清香满喉。
两只兔子和一大锅汤下肚,一家人都吃饱了,温暖的食物终于安慰了一天的疲惫。
杨青青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很强大的原始部落首领,凭一己之力也能养活一家人,实在是本事非常的大,很有成就感。
程景生也这样认为,不过,他还是最在意杨青青会不会累到。
给杨青青诊脉,本来就是他天天都要做的事,今天当然更重要,搭完了脉,程景生松了一口气,释然地笑道:“多亏你平常就是个猴子。”
“什么意思啊!”杨青青皱眉,“我都忙活了一天,你不夸我也就罢了,还要说我是猴子!”
程景生笑着亲了他的额头:“我是夸你像猴子一样活泼健壮,夸你好呢。”
两个弟弟都假装天太黑了,没看见他俩的狎昵,连忙钻进帐篷里去了。
杨青青听了,这才缓和了表情,抱怨道:“没见过拿猴子夸人的。”然后靠在他怀里,用牙齿轻轻咬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下嘴很轻,就是平常亲昵的咬法,但程景生好像很痛,虽然杨青青能感觉到他忍下去了,但还是听见了嘶的一声吸气。
“你怎么了?”杨青青连忙问。
程景生当然是掩饰,说没什么,提议两人也赶紧进帐篷睡觉去,可是杨青青怎么会让他逃过,直接上手把他衣服给扒了。
程景生连忙四下看看,周围是没什么动静了,大多数人都累得发蒙,就连几个官差也在帐篷里睡死了,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剩了他两个人。
就连富贵也都自觉卧在帐篷门口看家,卷成一团睡着了。
杨青青把他的衣服脱下来,露出了他的一边肩膀。
只见程景生的肩膀因为背了一天的重物,已经被麻绳给磨破了,在篝火的光亮下很明显,一道深红色的痕迹,血迹沾到了里衣上,伤口的边缘肿胀了起来。
其实程景生没怎么在意这个,干活不都这样吗。
“这没事,”他连忙说,“结了茧子就不会再破了。”
他觉得自己也是这一年以来生活好了,人也比以前娇惯多了,以前天天拉车拉犁、背柳条筐、背柴禾,肩膀上都是厚厚的老茧,像牛皮一样硬,怎么会怕磨呢?
人真是由奢入俭难,只一年不干重活,人就细皮嫩肉起来。
可是杨青青受不了,他原本看见程景生胸前的伤疤就难受,现在还添了新的伤,实在让人心疼。
他皱着眉头,但也没大惊小怪,因为那样还得让程景生安慰他。他只是很快从帐篷里拖出来早上带来的大包袱。
从里面掏了掏,拿出来一瓶药膏来。
是程景生自己做的伤药,杨青青离家之前给揣上了,他先把帕子用烧过的温水浸湿了,轻轻替他把伤口周围的血污给擦掉,然后,再敷上药膏。
药膏里面有冰片,清凉镇痛,程景生很快感觉舒服多了,说:“多亏你带了这个。”
他想把衣裳给穿上,说:“都累了,咱们也快睡吧。”
杨青青却感觉到什么不对似的,连忙拦了他一把,说:“我再看看。”
“这大庭广众的,有什么好看的,天也晚了,明天天亮再看。”程景生连忙说。
杨青青莫名其妙,说:“你说的大庭广众,在哪里?”
程景生无言以对,只能毫无招架地再次被他扒了衣服。
杨青青将他的里衣整个脱下来,才看到,原来除了肩膀上的伤口,他的后背上,还有几条更触目惊心的伤痕。
即便在昏暗恍惚的火光之下,也显得那么明显。
几条深红色的鞭痕纵横在他坚实的脊背上,在他的肌肉上勾勒出了不和谐的线条。
杨青青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怎能打你?”
程景生知道瞒不过去,只好跟他说:“不打紧,难免的,已经不疼了。”
也是因为没吃那药的缘故,程景生和两个弟弟没别人干活那么麻利,监工在旁边又看得紧。这些衙役本就作威作福,很少有不以折磨百姓取乐的。
杨青青眼泪汪汪,心里泛起一阵委屈,程景生是他的,就算蚊子叮一口他都要拦着,怎么能是让别人想打就打的呢?
“太欺负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他气得直掉泪。
程景生心里哪有不恨,只不过胸中渐渐有了成算,先安抚杨青青,让他低声一些。
“青青,你先别急,我已经想到办法了,带着你,咱们一起下山。”他沉稳道。
今天一下午,他心里都在想着这事。他跟两个弟弟都不吃那害人的药,这样一天一天下去,体力只会越来越跟不上,到时候挨打受罚事小,两个弟弟年纪小,还在长身体,要是累出毛病伤损来可是终身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杨青青现在跟他们在一起,不陪他到最后不罢休,程景生可不能让他一个大着肚子的夫郎在荒山野岭陪他风餐露宿。
说什么,也得想个办法下山去。
好在,他发现或许还真的有个门路,可以带全家人都平安下山。
杨青青将信将疑,抬起一双泪眼:“真的?你这回没诓我?”
程景生笑了:“一共也就骗过你一两次,看把你吓得都坐病了,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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