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一群孩子玩玩乐乐,晃眼就到了毕业的最后一学期。

老王比平时管的更严了,经常恐吓他们,考不上学校,成绩不好就上不了之类的话,路泽远耳朵听出茧子来了。

路泽远没有多在意这个,他压根不相信老王的话,村里有比他大一点的王以辰,学习不好,人家还是上了一个学校。

路泽远不在意,宋瑾在意,“最近不要玩了,我让姨妈买了题,咱们两个今天回家做。”

路泽远:“你不要相信老王的话,他就是在吓人而已。”

宋瑾不听他的解释,走到路泽远面前,利落地将人拽走。

“魏旭,你说话。”

魏旭:“你好好做题吧,我还是挺想和你上一个学校的。”

路泽远被宋瑾压制,无论他怎么说,宋瑾都不为所动,每天玩的时间就那么一点,他再想玩,宋瑾直接把他拽走。

说实话,路泽远后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宋瑾都那么管他了,他还没有和宋瑾绝交,没有和他闹翻。

考完试的那一天,路泽远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最终也如愿,他们三个上了同一个学校。

拿到通知书那天,他非常高兴,路泽远举着通知书围着他们乱窜,魏旭嘴角噙着笑,唯有宋瑾捏着通知书的手指微微发白。

路泽远笑着说: “魏旭,我就说老王骗咱们吧。”

转头看着宋瑾,发现他脸色不对,开口问:“你怎么了?”

宋瑾把通知书折了折,塞进口袋,“没什么。”

对于路泽远来说,最近还有一件喜事,就是路爸要回来了,然而这份开心很快就没有了。

因为开学前一天,宋瑾要搬走了,路泽远看他收拾东西,不解地问:“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是我的房间,我爸又不睡这里。”

宋瑾默不作声,继续叠衣服,手突然被路泽远攥住,不让他动。

“你别这样,我就在隔壁,又不是走多远的,而且白天,咱们还可以在学校见面。”

路泽远沉默了一会,还是松了手,但不帮忙就是看着。

两人住了三年的房间,忽然空荡荡的,宋瑾将行李,衣服,课本都收拾完,他拿起笔记本,里面有他曾经为路泽远熬夜整理的错题,“这个我给你留下。”

“都毕业了,还要错题本干什么?”路泽远嘴上这么说着,手上还是接过本子。

宋瑾走了,路爸回来了,路泽远也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父母不是回来看他一眼,放下钱就走了,理应高兴,可是他心里并没有特别开心的感觉。

至于为什么路爸突然回来了?可能还是因为钱。

他们上的学校距离村子有些太远了,几家人一合计,决定凑钱定一个靠谱的大人,专门接送这群半大孩子上下学。

路爸听了这个事就想回来,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的同时,把钱赚了,就凑钱买了一辆面包车,座位够,可以用来接几个孩子。

但是不凑巧,最近人贩子在外面活动猖獗,常用的也是面包车,学校外面有警察在巡逻,随时拦住可疑车辆。

路爸第一次来接送,车在开回村子的路上,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你是做什么的?”

警察隔窗看了一眼,吓了一跳,一车的小孩,“马上下车”

路爸说:“这是我们村里面的孩子”

警察没有马上相信他的话,一边打开车门,一边眼神盯着路爸,看到车内孩子没有被绑着,都还吃着零食。

松了一口气,心底已经信了几分,再开口问道:“这个叔叔,你们认识吗?”

“他是我爸”

“认识,是路叔叔”

“这是我伯。”

“我叫他大伯。”

最终警察还是让路爸走了,路爸在回车路上一直在擦汗。

路泽远拿着纸递在旁边,路爸看看他,笑了笑,说:“坐回去吧”

路泽远坐了回去,但还是看着路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爸紧张,警察很厉害。

另一边的警察对着对讲机解释, “黑车但不是人贩子,人贩子不敢进村,村里都是孩子的熟人,叔叔伯伯。”

……

开学后,各科老师都在认人,把学生的脸和名字对起来,宋瑾应该是第一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瑾这几天上课经常走神,偏偏他是成绩第一进来的,本就被各科老师重点关注着。

班主任敲了敲他的课桌,宋瑾才回过神来。

班主任看他:“这道题的解题思路,能说一下吗?”

宋瑾站起来,扫过黑板上的问题,答出了解题步骤。

班主任并未急着让他坐下,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上课不要再走神了,有心事随时可以来找老师聊聊。”

宋瑾点了点头。

路泽远坐在倒数第一排,他最近也发现了宋瑾心神不宁。

不过,宋瑾不说,他也没有开口问,一般的小事,宋瑾也不会瞒他,而他成天和宋瑾在一起,也没有发现谁惹他生气,他自己也没有。

只能是云姨告诉他的,那应该就是他父亲那边的事情了。

放学铃声落下,几人出校门,找到路爸那辆面包车,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宋瑾凑到路泽远耳边,“你今天晚上能过来睡吗?”

路泽远当下没有多问,点头:“好”

晚上宋瑾的房间里,两人躺在床上,一阵静默过后,宋瑾低声说:“姨妈说,我爸新娶了一个老婆。”

路泽远一顿,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宋瑾继续说:“她让我不要伤心,我还是他的儿子。”

“但我心里清楚,我爸不打算要我了。不然他不会把我扔到这里,这么久连问都不问。”

路泽远沉默地将宋瑾揽进怀里,手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背。

“路泽远,他会和那个阿姨再生一个小孩,我以后就不是我爸的儿子了,没有人要我了。”

“有人要你,你还有姨妈,你…还有我们。”

宋瑾再贴近了一点,路泽远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在颤动,他紧紧地抱住他,圈着了他的不安。

宋瑾自那一天之后,情绪好了很多,路泽远也放心下来了,但他渐渐发现自己,变得奇怪,不对劲。

总忍不住看着宋瑾,他的背影,他的一举一动,常常让他不知不觉地走了神。

某天午休,宋瑾枕着胳膊,在课桌上睡着了。

路泽远路过,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摸他,手悬在半空时,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然后逃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件事,他没有深想,也不敢深想。后果,他恐怕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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