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禁足

入夜已经几个时辰了。

西北角一个略显破败的小院子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公子,别抄了,都已经夜深了。”阿木端来一杯安神茶放在旁边。

烛光照在桌前人的脸上,脸色稍显惨白,却仍旧盖不住他的美色。

男生女相,柔且美,美得让人不由屏住呼吸。

“还有三十遍才抄完。”

“公子,那你快别跪了,反正这里又不会有人过来,你若是实在不放心,我去门外替你守着就是了,再这么下去,膝盖怎受得住。”

于言笑着摇了摇头,抬眼对上阿木担忧的目光,“这样我才更能记住我是谁我在哪我想要什么,你快下去休息吧。”

于言看他不太愿意的样子,本想再多说点宽慰一下他,嘭的一下,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于言!你个小杂种,还不滚出来。

听那醉醺醺的语调,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皱起眉头,阿木点了点头去开了门。

门刚开于华茂来到门口,险些被门槛绊倒,阿木忍着才不做出表情,虽是恨不得他摔破相才好,但是还是伸手把人扶住了。

“大公子,今日大娘子才罚了公子跪在屋里抄写家规两百遍,还让公子在院子里禁足不能见客,你这个时候过来不合适吧?”

"狗奴才!”于华茂甩开阿木,“本公子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这里是我家还是你家,我什么时候过来要你操心?”

话落还觉得不顺气,抬脚作势要去踢阿木,但是实在是醉了,脚抬起来就有些站不稳,又急忙放回去了。

“大公子误会了,我是担心被大娘子知道了,只怕又要怪罪你。”

“闭嘴。”于华茂推开阿木,径直朝于言走过去。

似乎是气坏了,表情狰狞指着于言的鼻子就开始骂,“小杂种,和你那婊子娘一样的货色。”

于言放下笔,挥手让阿木把门关上。

“大哥,你这么说我不合适吧?”

“别喊我大哥,谁是你大哥,你就是婊子生的杂种。你什么时候勾搭上李鸿文的?不过是骂了你一句杂种,狗娘养的李鸿文居然让我下不来面子。”

“大哥,你醉了。李鸿文再不上台面也是李家嫡六子,李家可不是我们开罪得起的,你今日的话弟弟我就当没听见。”

于言的话激怒了他,于华茂伸手就揪住于言的头发,用力一拽,迫使于言抬起头看他,“你神气些什么?李家嫡子又怎样?况且他还排行老六,你以为你找到靠山了?”

“大哥,如今不必以前,就是醉了说话也该谨慎才是。”

“哼。”于华茂重重松开于言,于言本就是跪着,被他这么一甩有些重心不稳,直接摔倒在地。

发泄完心中不快,于华茂别别扭扭出了门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一直守在门口的阿木听到声音赶紧冲进房间,把摔倒在地的于言搀扶起来。

“大公子他可实在是太过分了。"阿木为于言鸣不平。

于言坐到椅子上,任由阿木替他给受伤的膝盖上药,对于华茂来这里发疯的原因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定是李鸿文在外面替自己出气,在言语上贬低了于华茂。”

“李六公子最近也都送信过来吗?”

“是的公子。”阿木一边替他擦药,一边道,“我都替公子好好收着了,要看看吗?”

不用看于言也知道内容,摇了摇头,“他最近太扎眼了些,该让他低调些了,明天一早,你给他带封信过去。”

擦完药阿木倒来水伺候于言洗漱,于言提起,“听刘家老二说于华茂为了和他们结交,每次出去的花销都是他买单?”

“正是的,刘二公子听说上次公子被老爷罚跪祠堂特意写了信过来,确实提到这事儿。”

“你说,我那大哥去哪里来这么多钱呢?按照大娘子那性子,不应该啊。”

“公子的意思是?”阿木有些犯难,摸不准于言想要他怎么做。

于言笑着勾了勾嘴角,“不用做什么,抖露些风声出去就是了,让于升荣那老东西能听见就成。

过了没几天,阿木回来给于言讲了好消息。

“公子公子!”

于言端着书在背没听到,阿木跑进来笑眯眯抢走他的书,“公子,今天大院那边可热闹了。

“怎么回事儿?于言拉他坐下给他到了杯茶水,“你这性子总是一惊一乍的,喝点茶水缓缓,快给我说说什么新奇事儿这么高兴。

阿木猛喝一口,“前几天你不是让我去散布风声吗?非常顺利,老爷那边估计已经查清楚了,听说这次气坏了直接宣了家法呢。”

于言轻声笑了一下,“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就又抬起书本继续背。

阿木又压下他的书,“可惜现在是禁足期,不然真该让你去看看,比那戏台上演的还要热闹不少。”

于言想了想,点头,“大娘子定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吧?

“何止啊? "阿木笑着把他打听来的内容绘声绘色给于言讲了一遍。

“这次可有得大公子受的了,老爷气坏了,下手可重了呢。

阿木说完又抬起茶杯喝光了杯里的茶水,笑呵呵总结道,“真是恶有恶报,这下子我这心里终于算是舒坦了。”

不过高兴完了又开始担心,“公子,你说大公子和大娘子他们会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来啊?

于言笑了笑,重重点头,“自然是会的。

“啊!那怎么办?等大公子能下床,啊不对,说不定都等不到那个时候,大娘子肯定会把气狠狠撒在我们头上。”

于言用书轻轻敲了敲阿木的脑袋,“你傻啊,我那不是还有个好二哥呢吗?”

“嗯?二公子?他?他怎么可能帮咱们?”

于言摇头,“傻孩子,我的意思是我在禁足,又谁都不认识,我能掀得起什么风浪,能搞出这番大事的必然是我那好二哥了。”

阿木终于知道于言的意思,瞪大了眼睛, “公子你真聪明。但是大娘子能这么想吗?”

“你明天一早把信分别送出去就是了。”

因为于华茂被禁足,大娘子也被牵连挨了一顿训斥,于家出乎意料地平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再度热闹起来就是于言解禁那日。

天才蒙蒙亮,于言听着外面这么热闹都有些发懵。

阿木也是摸不着头脑,和于言大眼瞪小眼,最后反应过来,“我去打听打听。”

于言下床开始梳洗,等他打理好阿木也回来了,着急忙荒凑到于言耳边低语,“大小姐回来了!”

于言皱眉,“于秀曼回来干什么?昨天到家的吗?”

阿木摇头,“说是昨晚信才到家,今早人就到了。”

“她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阿木点头,“公子,你说她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为了于华茂的事儿?不像。”于言皱了皱眉头,“外面这些只是因为她回来?”

阿木点头,“说是为了大小姐,大娘子特地宴请了一些公子小姐过来。”

于言听到疑点,“公子?大小姐一个出阁的女儿回家探亲为什么还要宴请那些个公子过来?不合规矩吧?”

“能打听到宾客名单吗?”

阿木摇头,“别的没再听见风声了。”

“对了,去前些日子好像听说贵妃娘娘特地带了六皇子去神庙祈福。算算日子今天差不多要结束行程回宫了,公子你说大娘子不会是攀_上了贵妃娘娘了吧?”

“贵妃娘娘?六皇子?”于言琢磨着这些关系,摇了摇头,“于家哪里能请得到贵妃娘娘?”

“大小姐不是嫁到了贵妃娘娘的母家?说不定......”

于言摇头,“不可能,刘老二跟我说过的,于秀曼在婆家讲不上话,也不讨贵妃娘娘喜欢,更何况她嫁的只是旁支而已,哪里又请得到贵妃娘娘?”

“况且,于华茂不是已经搭上太子那边的关系了吗?”

为了搞清楚大娘子这次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于言早早用过饭后和阿木一同出了院子。

刚进前院就听到吵闹声,于言没上前,只是站在小湖的下游,离那宴会的中心还有一段距离。

远远看见于家的婢女正端着一盆又一盆花朝那边过去,于言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大娘子先前特地回了一趟南江老家,据说一路上折腾了不少时间,只是为了一株雪落白兰。

当时于言就奇怪,素来不喜养花的大娘子怎么突然对一株花这么肯下功夫,今天这般看来,喜欢这兰花的其实另有其人。

只是不知,这人到底是谁。

传闻六皇子最喜兰花,曾经为了一株兰花犯险跑到南蛮之境,难不成,这次于家还真请到了贵妃娘娘和六皇子?

于言皱起眉头,心情低沉了不少。

如果于家又勾搭上六皇子,对他可真是非常不利。

在于言愣神之际,身后出现两人,衣着更加华丽的这位伸手不客气地推了于言一掌。

于言本就站在湖边,又是走神的状态,被她这么一掌推开险些整个人掉进湖里,还好于言平衡不错,只是湿了鞋袜。

“二姐姐这是何意?”

阿木急忙搀着于言从湖水中出来,那边被于言喊作二姐姐的人则是表情有些不屑,推完人后甚至还有些嫌弃拍了拍手。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难不成想尝尝家法的滋味?”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于言不慌不忙在旁边寻了一个石头坐下,本想脱掉湿透的鞋袜,但是考虑到在外面还是忍住了。

抬头和女生对上视线,“二姐姐记错了吧,母亲禁足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昨日已经是最后一天了。

“那你怎么到这边来?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于言站起来,伸手和阿木拿过自己抄写的家规,“二姐姐不要误会了,我只是按照祖母的吩咐把抄好的家规交由她检查而已,至于我会出现在这里,恰巧路过但是瞧见前面有客人在,正想着要怎么绕过去....这不是,二姐姐就突然出现了。”

于秀莲抢过于言手里的书本,打开仔细检查了一遍,当日祖母让他抄写的家规居然还真给抄完了。

“心儿,撕了它。”于秀莲把书本递给身后的婢女,眼神挑衅看朝于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祖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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