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者大多是来看热闹的，有的举起手机拍视频，有的凑个热闹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儿的物业究竟是做什么吃的！发什么那么大的事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破小区连监控都是摆设，偏偏那天监控就坏了。”
“活生生一个人就那样没了，凶手到现在还在逍遥法外。”
他们进入很顺利，无人在意他们。
人少的地方张樾川把许确意放下，二人一起走到三号楼里等电梯。
电梯里只有二人，许确意抓了抓衣角，开口。
“张先生，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张樾川轻轻地“嗯”了一声。
刚出电梯，许确意就看到自己家门的锁被撬开了，进门就看到房东阿姨坐在沙发上。
“阿姨，这是？”
房东阿姨走到许确意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委婉地说：“小许啊，阿姨知道这一切和你无关，只是楼上太过于强势今早给房门撬了，物业得知给我打的电话。”
“我刚刚坐这儿想了想，楼上发生那样的事情是谁都不愿意的，他们不讲理，恐怕日后还要找你麻烦，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担待不起啊。”房东阿姨顿了顿，又觉不好意思有些难开口。
“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我们给你退这个月房租和押金，你......搬走吧。”
“阿姨......好。”许确意知道自己争辩不过，再多说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就是她要重新找房子，林语欢出差不在黎源市，这几天就先住酒店吧。
房东阿姨倒也没想到许确意会应的这么快，脸上挂起了笑容，又像是通情达理似的：“不急这几天，你收拾好了，找到房子了再搬也可以。”
许确意扯扯嘴角，现在这情况她怎么敢住在这里：“没事的阿姨。”
房东阿姨又嘱咐了几句，便拿起沙发上的包离开。
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外的张樾川，笑眯眯的打量一番：“原来小许找到男朋友了哇，长得真俊，怪不得。”
“小伙子是来接小许去你家的吧。”
张樾川被说的云里雾里的，没承认也没拒绝房东阿姨说的那句男朋友。
“不是啦阿姨，他不是我男朋友。”
许确意听到门外的谈话，放下手中的东西赶忙出来解释。
“哦~那是男朋友？”房东阿姨看似年龄大了些，但心态很好经常会开玩笑。
许确意被绕了进去，也没听出什么：“对。”
后又反应过来：“不是阿姨，是男性的朋友。”
“知道啦，阿姨不逗你了，电梯来了，你收拾吧。”
和阿姨挥手再见，许确意略尴尬的瞅了眼沉默不语的张樾川。
她还以为他走了呢：“你要进来坐坐吗？”
张樾川：“不用换鞋？”
“不用，反正都要搬走了。”
张樾川刚刚站在门外，不是故意听到的，她们的对话全落入了耳里。
“那你准备去哪儿住？”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接过许确意给他倒的水。
许确意：“先去酒店住，找到合适的房子后再搬过去。”
张樾川：“不上班？”
许确意叹了口气，给手机充上电，推了个行李箱：“上啊，只能有空的时候去看。”
张樾川：“挺麻烦的。”
许确意点点头表示赞同，可又没有办法，人生不就是跑来跑去。
许确意在里屋收拾到三四点，口渴了出来倒杯水发现张樾川居然还坐在沙发上没走。
“张先生，你不用上班的吗？已经下午了，我这边没事的。”
张樾川要来了一份关于许迎湫楼上死者的有关文件，让程逸发到手机上。
“我接手的案子已经结案了，上头让我们好好休息一天。”
她反驳不了，总不能赶他走，毕竟他也帮了自己忙，肚子这时不适宜的叫了起来。
许确意尴尬地低头，这会儿你知道饿了，动静还那么大。
“饿了？”
张昱川顿了下才发现刚刚只顾着想怎么回来，忘记提车上打包好的饭菜。
“你收拾吧，我下去一趟。”
-
许确意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房子里瞬间空了不少，从三年前来到黎源市一眼就看中了这套房子，一住就是三年，多少也有点感情，突然还有些舍不得。
她的东西其实不多，当时来的时候就拿了一个行李箱，现在是两个行李箱，大物件的东西都是房东自带的，锅碗零零碎碎的东西是她自己买的，其他能再买的东西就不拿了，找到合适的房子再置办。
“就是那个贱人！”
“之前她就不止一次来找过我们家，这次我儿子出事肯定和她有关！”
许确意开着门，楼梯间的声音大到传来听的一清二楚。
许确意坐在地上翻看着手机里的找房软件，听到耳熟的声音，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记得这个声音，是死者母亲的，去年楼上家有几天声音很吵，那是许确意第一次上楼找她，那时楼上母亲还客客气气地说：“知道了，哦，那应该是这个房间的声音。”
到了年底左右，楼上开始装修各种声音接踵而至，许确意忍，白天她管不了，晚上谁不想下班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休息睡觉看电视，楼上像是不睡觉不需要休息一般，这儿一下那儿一下的，穿鞋走路的声音不是一般的大。
大晚上的许确意第二次敲响楼上地门。
楼上母亲和她家亲戚通着视频电话，许确意好声好气地和她沟通，楼上母亲反倒是很有理的态度把许确意带进自己的家，她家是水泥的，空荡荡的所以动静很大。
楼上母亲嗓门很大地说：“你不能关上窗户？你关上窗户不久行了？”
许确意还是客客气气地和她说：“阿姨，这不是关不关窗的问题，这是楼板隔音不好。”
接着楼上母亲突然就扯到了：“明年我儿子儿媳就搬来住了，我就不在这儿住了。”
许确意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下的楼，明明是上去和她沟通噪音的问题。
还有她倒也是听话，大胆的就进了人家门里，也不怕她关起门来批判自己一顿。
以为楼上母亲走后会安静很多，可不曾想是噩梦来了，她儿子儿媳更吵，不是吵架就是摔东西，大半夜摔门，是每天，不是一天两天，装修迟迟也没完。
最刺激的一次是大半夜凌晨楼上吵架，许确意是被吵醒的，二人对骂的声音像极了就在她耳边。
楼上男：“我给你的钱是不是你俩一起花了？！”
楼上女：“你能不能不吵？”
楼上男：“我总得发泄了吧！我没地方发泄我憋得难受！”
楼上男：“你是不是开车去找他了！”
楼上男：“你爸妈的房租不是我给你出的？！”
楼上女：“你是不是因为当时我爸没给我们买东西！”
楼上男：“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坐牢？我不在乎。”
断断续续的声音许确意彻底没了睡意。
次日她是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班去的，林语欢问她怎么回事，许确意便把晚上听到的都告诉了林语欢。
后来隔了几日又开始吵架竟然还接上了上次继续。
楼梯间的脚步声很重像是在下楼中年女人怒气冲冲。
“贱人！”
“阿姨？”
许确意站起身疑惑地出声，楼上的母亲此刻正站在她的门前骂她，她有气，她要发泄出来，正好许确意撞枪口上。
“我儿子的死就是和你有关！偏偏是你去找他发现他死，你是不是早就希望他死了！”
“之前他也没事，就他一个人在的时候出了事！”
“你个杀人犯！为什么警察又把你放出来了！”她瞄到许确意打包好的行李箱，咄咄逼人：“你现在要逃跑了是吗！”
“不是的，阿姨我没有杀你儿子。”
许确意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这阵势她心慌。
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很容易做错事情。
楼上的其他家属赶了下来，开始拉楼上母亲，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应该是她的儿媳。
“妈，你理智一点儿不是人家，警察在调查了。”
“不好意思姑娘，别放心上，她现在太冲动了。”
电梯“叮咚”一声，张樾川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只不过是想去买点现做的热饭，离开了一会儿就发生这么多事。
他挤进房内，看到被吓住的许确意安抚她：“没事了，我回来了。”
莫名地安全感，许确意慌神的石头落地。
他们将楼上母亲拉回了家中，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
“谢谢。”
许确意只觉脑袋发胀，整个人提不起精神来。
“你除了会说谢谢，不好意思还会说什么？”
张樾川今天一天听了从她口中说了不知多少遍，这辈子的她都说完了吧，他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打开放到餐桌上的四五个饭盒。
“吃完，我们走吧。”
许确意看着面前的食物：“这也太多了吧。”
张樾川：“能吃多少吃多少。”
“你也吃点吧？”
许确意邀请他，他其实不饿，但嘴上却说：“好。”拉开椅子坐下拿了一次性筷子。
许确意吃了几口其实就吃不下了，又努力扒拉了几口。
张樾川放下筷子，拿纸巾擦擦嘴：“你准备去哪个酒店？我送你。”
“不用了，今天太麻烦你了。”
张樾川说地漫不经心：“今天已经很麻烦了，不在乎这一下两下了。”
“......”许确意咬咬唇。
许确意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张樾川总能想起哥哥沈佑泽，或许他和当年哥哥带回来的朋友太像的原因吗？
几年前她发过一场高烧，偏偏关于哥哥朋友的记忆变得模糊，只记得他叫......森，森林的森。
“森？”
许确意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都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嗯？”张樾川身形一顿呼吸竟有些紊乱。
许确意笑了下摆摆手：“没什么。”
所以她到底是记得他，还是不记得。
二人拖着行李箱走到电梯口，楼梯间快速下楼的脚步声再次传来。
楼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楼上母亲从里面冲了出来。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张樾川的脸颊上。
许确意愣了一下，瞳孔微颤震惊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张樾川，原本该落在自己脸上的巴掌。
他替她挨了一巴掌。
“老婆！你这是在做什么！”
“妈！”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楼上母亲身高的原因巴掌印没全留在上面，手指印快速地显了出来，这要是打在许确意的脸上，半张脸都得肿起来。
张樾川不打算放过他们了，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喂，我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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