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只是请他帮忙做饭,活生生变成了要矫正她的吃饭态度问题,不好好吃饭,就要挨打。
言摇从小胃量就小,她已经尽量强硬撑着逼自己吃完,但还是在某一顿饭里,因为剩了几粒米,挨了手心板。
这还只是刚开始,再之后的几天下来,手心板根本就是他一开始的试探,再之后是拿碗筷的动作不对,吃饭碗筷碰撞的声音太响,都能成为他开始打她的理由,几顿饭下来,言摇浑身是伤。
她试图联系过原来的阿姨,阿姨在电话那头,语气哀求,说这份工作的钱对他们家很重要,保证会和这人沟通,让她不要和经纪人说。
现在的言摇回想起来,也会对自己当时的怯懦与忍让感到愤怒的程度,凭什么。
但当时的她,不想被阿姨讨厌,也不想让阿姨为难,握着电话应了声好。
又被打了几天,言摇撑不住了,脑子一热,什么都没带就跑了出来。
漫无目的地瞎走,被温妄舟的妈妈在“精神生病”的状态里,当成无人管的小孩给“捡”了回去。
温妄舟回到家看见她时,有些意外。
瘦弱的少女乖巧地站立在客厅里,个子高挑,手臂和小腿上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连纤细的脚踝处都有细小的抽痕,俨然一副小可怜的样子,却规规矩矩地站得笔直。
她听见他进门的声响,回头看他。
眼神平静得很,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波澜。
轻轻颔首后,她继续乖巧地跟着他的母亲看绘本。
温妄舟估计是他母亲的意识又模糊了,才领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少女,在这里进行奇奇怪怪的讲课。
破破烂烂的绘本上,画着简笔画的苹果。
他母亲用英文、中文、法语、德语、日语、韩语各念一遍。
少女也就跟着念一遍。
有时候发音不标准,他母亲会强迫症地一遍一遍重复,要她念对为止。
少女也好耐心,一遍又一遍地跟着念。
温妄舟毫不犹豫地准备报警,这伤痕一看就是有法治故事的人,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看了他一眼,转头客气地说,“阿姨,那我先回家了。”
赶在他拨出之前,先一步离开。
经过他身旁时,还有礼貌地说了句“哥哥再见”。好像真的只是过来坐一会就回家的邻家妹妹。
温妄舟回头看了一眼她走出门的背影,从小腿肚上到脚踝,三四道惹眼的鞭痕。
“……”
温妄舟收回了目光。
很快外头下起了暴雨,天地间的声音都仿佛被不断作响的雨声掩盖。
一场夏季冲散闷热的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天,直到次日,约莫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才雨势渐小。
温妄舟出来买药。
夜色很黑,除了雨声也没什么其他动静,暖黄的路灯下,偶尔有流浪的猫狗从路边的草丛里的迅速蹿过。
他又一次看见了言摇。
少女站在二十四小时药店门口,安安静静地躲雨。
泛着盈盈白光灯牌亮着清冷的光照在她身上,看起来从发梢到鞋子都湿了。
言摇哼着歌看着大雨瓢泼,斜斜的雨帘从空中泼洒下来。
耳边的雨声哗啦啦啦。
腿和手都有点冰凉。
她看着路边丢弃的纸盒,恨自己没什么特殊才艺。
不然挂个收款二维码出来,她二十四小时不歇业表演胸口碎大石,从此开启传奇碎大石人的一生。
这本来对言摇来说,不过是平常的一天。
算不上好,算不上坏。
直到她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少年身体颀长,漂亮的一张脸上没有表情,穿着黑色的T恤仿佛融入夜色里。
莹润的白色灯牌下,眼睫低垂,五官精致立体得过分。
明明看起来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言摇挂起乖巧的笑容,“哥哥,又见面了啊。”
温妄舟撑着的伞盖过她的发顶,修长漂亮的手递给她一张纸,让她擦掉脸上的泪痕。
少年看起来懒洋洋的,声音也懒散,“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
后来言摇联系淼淼姐,提出想搬家,也不需要家政阿姨照顾。
起初她还担心淼淼姐,会提出疑问,那她该怎么解释。
没想到打了电话回去,淼淼姐只轻描淡写说了句好,生活费会照常打给你,你想去哪里都行。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多余的一句也不想问。
言摇能理解。
她握着电话轻声“恩”了一声。
淼淼很快意识到这样讲话不合适,她很快改口,温声解释说,这段时间太忙了,言摇是个大姑娘了,相信言摇可以照顾好自己。
再之后,言摇就搬到了温妄舟家附近,成了邻居。
温妄舟的母亲挺喜欢她的,没发病的时候,拉着她的手,说这个名字是“招摇过市”的摇,不该畏缩害怕。
近期的最后一次搬家,就是葬礼之后。
温妄舟母亲家里人找上门来,情况复杂,好几次言摇都听见温妄舟和他们的争吵,后来温妄舟就带着她找了这个小区暂住。
光看他们半夜三更匆忙收拾行李逃难的样子,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是欠债逃跑。
言摇看着远处高楼上的广告牌。
占幅巨大,一晚上挂广告费用不菲,如今挂着的是“熠所集团”旗下奢侈品的宣传,超一线名模漂亮的脸在市中心熠熠闪光。
“熠所集团”的掌权人是温妄舟的外公外婆,老两口心心念念想将温妄舟带回去。
双方僵持很久,直到一年前,温妄舟才开始不那么抵触。
他居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小区四处都亮着灯,入眼尽是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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