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似乎比秋天更要漫长一些，今年的雪格外多，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连人都跟着变懒了。
宋时雾已经完全不能做到七点之前主动从被窝里爬出来，每次都需要崔胜徹把他从温暖的被子里拽出来。
“时雾啊。”崔胜徹看着眼睛都睁不开的弟弟很是头疼，“你不能每天都睡到这么晚啊，这样下去不行的。”
宋时雾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他本人也很唾弃这种懒惰的行为，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哥，我明天一定会早起的。”宋时雾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虽然这话说完他自己都不信。
崔胜徹叹了口气，突然反应过来，宋时雾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
“你昨晚吃火鸡面了？声音怎么这么哑？”
宋时雾：“？”
“没有啊。”
这句话说完，他自己也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往常他起床的声音从来没这么哑过。
“怎么会这样？”
崔胜徹想到了什么，开始仔细端详起宋时雾来，从这一刻开始，他似乎才意识到宋时雾最近的变化。
个子变高了，五官的幼态也少了许多，眉眼变得更加柔和，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等他成年了会有多漂亮。
他突然有一种为人父的错觉。
“你应该是开始变声了。”崔胜徹摸了摸宋时雾的头，“哎一古，我们时雾也长大了。”
宋时雾瞬间清醒：“变声了？”
崔胜徹点头。
“怎么变得这么难听，怎么办啊。”宋时雾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开始绝望了，“哥，我这样还能唱歌吗……”
“怎么不能？”崔胜徹安慰他，“别多想，每个人都要度过变声期，大家都这样，不用怕。”
虽然宋时雾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当大家开始调侃他的时候，他弱小的心灵还是受到了伤害。
这种无力感在声乐课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在来到公司那天开始，宋时雾就被收到了vocal队，老师们亲眼看着他一点点熟练地掌握技巧，没想到这变声期说来就来。
原本可以轻松唱上去的高音唱不上去了，原本唱起来甜甜的歌也甜不起来，声乐老师都不知道该给宋时雾安排什么样的练习，只能先让他进行一些基础练习，以免使用不当而破坏了声带。
下午的时候社长就把宋时雾叫到了办公室里。
和前几次一样，社长先给宋时雾倒了杯茶，看着依旧很拘谨的宋时雾，主动招呼他：“坐啊，怎么来了这么多次还这么拘谨？”
宋时雾心里装着事，只是笑了笑，“没有啊。”
“也就你这个年纪还听话懂事一点，你的其他哥哥们已经开始和我顶嘴了。”社长感叹道，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开始长大了，都开始变声了。”
宋时雾呼吸都慢了一拍。
果然还是知道了啊……
“这段时间跟着performance队一起训练吧。”社长非常直白地道，“vocal队六个人怎么看都有些太挤了。”
宋时雾抿了抿嘴，点头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就当是他太懦弱了吧。
今天上午的练习已经消磨了宋时雾的自信，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社长的这个决定。
“你放心，公司是不会放弃你的，这不过是一次很简单的调整。vocal队和performance队对SEVENTEN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啊，所以我没有很在意。”宋时雾说。
只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而已。
原来，公司做决定可以不需要问他们的意见啊。
宋时雾虽然人笨笨的，但离傻还有一定的距离，有些事其实看得很透彻。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他没有回小绿屋，而且来到了三楼的露台。站在这个小三层楼上看街道上的车水马龙，竟会让人觉得离得很近。
宋时雾没有穿羽绒服，只穿着练习时穿的卫衣，刚推开门就打了个冷颤。
“时雾啊。”宋时雾牢牢抱着自己，不停用语言给自己心理暗示，“你不冷，知道吧。”
楼下的车川流不息，几乎不给街道喘息的机会。头顶的风摇摆不停，无论太阳还是月亮。
宋时雾站着吹了会儿风，后来被风吹得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在墙根底下坐了下去。
墙下虽然不会更温暖一些，但却不会让他像刚才那样被吹得头疼。
宋时雾靠着墙坐下，脑海里自动浮现出社长刚才的话。
原来他们这些练习生是真的没有话语权，一切的前提是自身强大。
这么多年来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了不是吗。
宋时雾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小露台上待了多久，手机都响了好几次，但他就是不想接。
心情不好的时候会不想接别人的电话吗。
宋时雾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这样，因为以前没什么人给他打电话，就连他心情好的时候也没接到过几个电话。
风声里突然传来了吱呀一声，有些老旧的铁门被推开，李璨满脸焦急的跑了上来。
“时雾？”
几乎是一瞬间，李璨就看到了缩在墙边的宋时雾，立刻跑了过去，把身上的衣服披到了宋时雾身上。
“你怎么跑这来了？”
“李璨。”宋时雾抬起头，看了看李璨的脸，又垂下了眼睫，“没事，我就是心情不太好。”
不知道宋时雾怎么缩成这么小一团的，李璨的衣服披在他身上都有些大，看着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李璨一屁股坐到了宋时雾的旁边，甚至直接坐到了自己的衣服袖子上，“有多不好？”
“很不好。”
“那我们去吃炸鸡好了。”
宋时雾的肚子很给面子地咕噜了一声，他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尴尬的。
“炸鸡好像有点不够。”强行忽略掉这一声，宋时雾用不太聪明的脑子仔细衡量了一番，回答道：“我们去吃烤猪蹄吧。”
李璨：“？？？”
宋时雾竟然心情不好到需要烤猪蹄才能解决，那一定是很不好！
“走！”李璨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就去！”
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了附近的一家烤猪蹄店，有了上次炸鸡店的经验，点完单之后，宋时雾拉着李璨坐了最里面的一桌。
“你不冷吗，我还是把衣服还你吧。”
这一路上宋时雾不知道和李璨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但都被李璨拒绝了。现在到了店里，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宋时雾便想着把衣服还给他。
“你还是好好穿着吧，我不冷。”李璨依旧拒绝了宋时雾。
“那好吧。”
宋时雾只好继续裹着厚厚的衣服，双手只从袖子里露出一小截手指，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暖茶。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了吗。”
宋时雾微微低着头，鸦羽似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闻言，轻轻抖了抖，似乎在挣扎。
露台的风已经将他心里的不愉快吹散了许多，现在李璨问他，他竟然有些想开口了。
“社长和我说，这段时间和performance队一起练习。还和我说，vocal队六个人有些挤，我可能不会再回vocal队了。”
李璨：“？”
他没听错吧，宋时雾是因为被调到了performance队才心情不好的？
“呀！”李璨的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performance队怎么了？哪儿得罪你了？你就这么不喜欢？”
宋时雾也满脸问号，并不明白李璨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被李璨瞪了好久，宋时雾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他面前这个人就是performance队的，怪不得！
“对不起。”宋时雾果断鞠躬道歉，“我没有觉得performance队不好的意思，只是对社长把我调来调去的有些不舒服而已，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李璨根本不听宋时雾的解释：“我不信。”
“那你怎么样才会信啊。”宋时雾呆呆地问。
“当然是看你表现啊，说几句漂亮话谁不会？”
刚好这时他们点的菜被端了上来，肉类浓郁的香气让宋时雾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手，筷子已经到了肉的上方。
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
宋时雾猛地想起李璨刚才的话，立刻放下了筷子，讨好地笑着：“那个，你先来吧。”
李璨看了宋时雾一眼，“今天练习的时候手有些扭到了呢。”
“啊？那我们吃完去医院看看吧。”
李璨：“……”
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生气。
“好像没办法自己吃饭了呢。”李璨咬牙切齿。
“那我帮你，你手不舒服就别动了。”
李璨：“嗯。”
这还差不多。
宋时雾拿起一片生菜叶，然后夹起一块猪肉和一片蒜，包成了一个团，送到李璨嘴边。
吹了冷风的手指有些发粉，生菜上的水珠沾到了他的手指上，一时竟不知道和肉哪个更诱人些。
李璨甚至都不敢让自己的嘴碰到宋时雾的手，只小心翼翼地用牙咬了生菜团的一个边边，然后向后仰头，用惯性把整个生菜吃了下去。
这一口肉吃的，治好了他多年的颈椎病。
“怎么样，好吃吗。”宋时雾眼里只有烤猪蹄。
“好吃。”李璨咽下嘴里的东西，“突然觉得我胳膊好像不疼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好吧。”宋时雾装作很遗憾的样子，“那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再和我说。”
李璨：“……”
他是胳膊不舒服又不是瞎了。
别以为他没发现那一瞬间对面这个傻子的嘴角扬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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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变声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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