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晨,有晨跑群众在春山湖中发现一具男尸,根据遗体随时携带的证件显示,死者是日前本台——高空抛物专题报道中,其中一位高空抛物嫌疑人钱某,目前根据警方初步判断,钱某疑似醉酒后失足落水,排除他杀……”
在闻语的梦中,女主持人沉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她看见一具穿着紫色短袖的尸体面朝下倒在水里。
“戚陵游曾经勒索过我儿子!”
恍惚间闻语又看见一个发疯的女人,拿着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在她面前嘶吼:
“我儿子就是被戚陵游逼得自杀的!这是我儿子的遗书,戚陵游是凶手!”
“就是他杀了我儿子!”
女人悲痛又愤怒的声音像利刃一样,瞬间刺破梦境,一下子将闻语给惊醒了。
这是什么鬼?戚陵游不是只杀了池家人吗?他怎么又跟钱进励的死有关?
不对,钱进励是怎么死的来着?
刚刚的梦太过离奇,闻语一时间甚至无法判断这是原主残留下来的记忆,还是自己做的噩梦,毕竟她也才威胁过钱进励……
应该是原主留下的记忆吧,自己之前还在医院差点把钱进励给踢废了,也没做噩梦,没道理,只是威胁了他一下,就开始做噩梦了,她心理素质没那么差。
肯定是原主记忆。
但是这样一来就更恐怖了。
戚陵游竟然为了钱,也害死了钱进励!但是,她所见到的戚陵游不是这个样的……
她对戚陵游的认识来源于三方面,一是原主记忆里的戚陵游,二是她亲眼见到的戚陵游,三是原主从警察那里听来的戚陵游。
她亲眼见到的戚陵游和原主认为的戚陵游大致相同,都是居家好哥哥形象,可是警察口中的戚陵游,完全不同!
戚陵游,你不会人格分裂了吧?要不送他去精神科看一看?
闻语直起身坐在床边,脑子里一团乱麻,猛然惊醒让她的心脏也有些慌乱,而对戚陵游的猜测又让她惊出一身冷汗。她干脆起身准备喝点水压压惊。
推开门,从二楼走廊上向外看去,整座房子静谧而安宁,与刚刚歇斯底里的噩梦完全不同,这让闻语心情稍微平静了点,然后她一转身,一个大黑影凭空出现在眼前……
“你大半夜一个人杵在那里干什么!很容易吓死人的。”
闻语摸摸自己差点被吓一大跳的小心脏,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大半夜戚陵游站在楼梯口干嘛!特别是在她刚刚做完这个人杀人的噩梦后……
“我……我半夜起来喝个水……不行吗……”
戚陵游语气里带着点委屈,他刚刚一直在纠结闻语有没有看到他湿透的裤子,纠结到现在,根本睡不着,干脆起来喝点水缓一缓。
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闻语从房间里走出来,他都还没有抱怨闻语吓着他呢……
看见戚陵游一副带着淡淡委屈的样子,闻语冷哼一声,想到戚陵游可能除了赌博外还有勒索恶行,除了可能伤害池家人外,可能还会逼死钱进励,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冷着脸,从他身边越过,径直下楼接水。
戚陵游迫于闻语的气势,还小步子往一旁给她挪了些位置,他看着闻语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心里又忐忑又有些心虚……
闻语刚刚看到自己的窘态了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哥哥像个变态一样,穿着湿透了的裤子,在房间里乱转?
闻语这边接完水,一回头就看见戚陵游正在栏杆边看着她,朦胧夜色里,他的眼睛却透着亮,只不过看着有些不太高兴。
戚陵游现在在她心里的形象实在过于割裂,一方面他是个很好的哥哥,热心的邻居,自力更生的学霸;可是另一方面,原主的记忆,又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戚陵游作恶多端,该死。
希望你是个好人……闻语拿着杯子从戚陵游身边路过,悄悄在心里祈祷了一句,如果你不是,那你就去坐牢吧。
戚陵游自然是听不到闻语的心声,他只觉得闻语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但是他的裤子又不是故意湿透的,他也不是故意穿着湿透了的裤子在她面前晃的……
戚陵游委屈地拿着杯子向楼下走去,踏出几级后,看见阶梯上掉落了一根黑色粗皮筋。
他顿住脚步,捡了起来,这根皮筋应该是闻语的,他记得闻语今晚从洗手间出来时,把她快及肩的短发用这根皮筋简单地扎了下。
皮筋上面还缠绕着几根发丝,是闻语的发丝,晚风从窗户中吹来,发丝便轻轻飘过他的指尖,他仿佛又闻到闻语从洗手间出来时,带着的那股沐浴露的清香。想到这儿,他急忙把皮筋挂在楼梯扶手上凸起的木柱上。
他十岁时和闻语在孤儿院相遇,那时他就开始把闻语当作妹妹,他和闻语做了十一年的兄妹。
十一年的兄妹关系,这几天却好像变了质一般,哪哪都透露着一股敏感的味道。
戚陵游很清楚,这是自己出了问题。
自己这几天面对闻语很敏感,似乎以往习以为常的动作,现在都会让他心里一跳,脸上发热,现在一条被浇得湿透的裤子,都能让他尴尬不已。
这是他妹,他敏感个什么?
虽然他还没谈过,但是也没那么纯情,法学院的女生那么多,给他送礼物的也不少,他拒绝的时候挺坦然,也没这样。
怎么这几天的闻语,就动不动让他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一样。
戚陵游在床上辗转了一夜,始终是无法入睡,到凌晨五点多,他干脆起身,到一楼一边小声地放着电视,一边擦拭着桌椅板凳。
不一会儿,听见二楼传来动静,戚陵游抬头看去,是罗小尔,她穿着和闻语同款式的小号草莓睡裙,梦游般从洗手间里飘出来。
罗小尔明显还困着,眯着眼看到一楼的戚陵游,打着哈欠含含糊糊问着“哥,你还没睡?”
“我已经起来了,”经过前两次事件,戚陵游已经对草莓睡裙有阴影了,刚好罗小尔撞上来,戚陵游说着,眼光落在罗小尔身上的草莓睡裙上。
罗小尔穿着,就是一个邋遢小孩,他甚至还有点不满:“你把你衣服带子拉好,看着拖拖拉拉的,你也长大了,注意仪容仪表,别老穿个睡裙在外面晃来晃去。”
罗小尔听了他的话,低头晃了晃自己可爱的草莓小裙子,撇撇嘴,不满地说:“不,我的仪容仪表我说了算。”
戚陵游觉得有些头疼。
第二天一早,闻语照例睡到太阳晒屁股后才起床,洗漱完,站在二楼走廊上,她伸着懒腰看向楼下两人。
罗小尔神清气爽抱着一瓶水牛奶,乐滋滋咬着刚从旁边那条街上买来的萝卜糕,戚陵游倒像是失了魂一样,耷拉着脑袋,僵硬地吞咽着叉烧包。
“姐,还有好几块萝卜糕正热着,快来吃。”罗小尔看见闻语,仰着头,把桌面上的萝卜糕端了起来,给她看。一旁的戚陵游也跟着抬头看她一眼,随后低头喝粥,那样子看着好像很疲惫。
闻语点点头,正准备换个衣服下楼时,又听见罗小尔的声音:“哥,我穿睡裙就被你说,姐穿睡裙,你怎么就不说呢?”
这话让闻语停下脚步,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草莓吊带睡裙,又转身看向一楼的戚陵游。
戚陵游被罗小尔点名,抬头看去,看见闻语脸上露出的疑惑,昨晚在心里吊起来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闻语昨晚应该没注意自己打湿的裤子,要是注意到的话,这会儿她应该不会是这个表情。
看戚陵游迟迟没开口,闻语说着:“怎么了?这件睡裙有什么问题吗?”
戚陵游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二楼的闻语,她扶着走廊上的扶手,随意站着,印有草莓图案的裙子挂在身上,粉白颜色把闻语都给衬得又软又可爱。
“没什么问题,很可爱。”戚陵游的声音里透着疲劳:“是我的问题。”
昨晚辗转反侧一整晚,戚陵游自作主张给自己的问题定了性:就是自己太敏感,没别的原因!
不管怎么样,闻语始终都是他认定的妹妹,他自己注意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语坐在戚陵游侧边,想到昨晚的梦,此刻一点东西都吃不下去,她看着戚陵游:“你怎么这样没精神?”
“没睡好。”戚陵游的声音都是恹恹。
闻语想到他之前去那家“印度神油店”买东西的事情,试探着问:“为什么没睡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戚陵游摇摇头,看她还想再问,赶忙拿着一块萝卜糕放在闻语碗里:“快吃,凉了味道就没这么好了。”
闻语拿起筷子,但她这会儿实在吃不下,又问道:“章页哥最近还有外采吗?他好像一直都没联系过我。”
“没有,他们台里最近有个比赛,把他当壮丁抓过去排练节目里,近期都没有采访。”
闻语稍微放下心,不外采,就等于章页不会有事,但是还有一个钱进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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