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季雨本来不想破坏这个气氛的，但她实在没忍住，小声提醒道：“哥，你抱我抱得太紧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林归嗯了一声，搂在腰上的手稍稍放松。
秦季雨本来想搓一把他的狗头，把他推开，但想到她哥今天受了这么大的心理伤害，太可怜太委屈了，她于心不忍，抬起的手最终落在他的背上，轻拍了怕。
“哥，没事了，都过去了。”
“你有我在呢。”
林归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闷声说。
“谢谢。”
秦季雨大剌剌道：“你跟我客气什么呀，再说了，这些都是我妈教的。”
“我......我以后会保护你们的。”
秦季雨笑了，“现在是新世纪新时代，我们都好好的，需要你保护什么呀。”
林归不说话，只是又抱了她一会儿。
*
林归刚进公司三年，秦家父母就因车祸意外去世，爷爷奶奶也在几年前生病撒手人寰。
一夜之间，秦季雨只剩下林归一个亲人。
葬礼上。
秦季雨穿了一身肃穆的黑衣黑裙，胸口处戴着白色胸花，脸上那点婴儿肥脸颊肉迅速消瘦下去，眉目低垂，脸色苍白近乎透明。
林归扶着她，向每个来送行的宾客鞠躬致谢。
不远处，几个亲戚帮忙招呼宾客，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偶尔传来一声轻笑。
等棺木落葬后，秦家的亲戚齐聚一堂，坐在老宅的客厅等着听律师宣布遗嘱，这个流程是秦氏夫妇生前早早就安排好的。
“秦季雨小姐是秦泽惠女士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秦泽惠女士生前购置的房产和珠宝以及高先生留下的所有遗产归秦小姐一人所有，鉴于秦小姐还未满二十岁，每个月的生活费将会由信托基金转到秦小姐的账户上......”
众人起先还屏气安静听着，直到律师宣布公司股份由秦季雨和林归林副总平分继承时才炸了锅。
“泽惠是疯了吗？！财产留给自己女儿也就算了，留给外人算什么！我是股东，是公司的一份子，我不认可这份遗嘱！”
律师露出一个机械式笑容：“自然人股东死亡后，一般由其合法继承人，包括未成年的继承人，继承股东资格，无需经过其他股东过半数同意。您的反对无效。”
秦季雨垂垂老矣的二叔祖父也跳出来：“我们家光祖和耀宗才是泽惠的亲侄子，养子怎么比得过自家人呢，该不会是你这个律师联合那个小崽子篡改了泽惠的遗嘱吧？”
律师：“......”
律师：“遗嘱已经在公证处公证过，具有法律效力，您如果不信，可以到公证处咨询。再者，我要提醒您一点，秦女士没有手足，您家的孙子并不是秦女士的侄子。”
二叔祖父敲了敲拐杖：“堂侄子跟侄子有什么区别，反正都姓秦，比姓林的强多了！”
“够了。”秦季雨站起来，攥着拳头，眉眼间覆着一层哀伤轻愁，“遗嘱已经念完了，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林归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看她站起来，心跟着揪了一下。
他只在听到遗嘱里自己名字时错愕了一会儿。
多年相处，他自然看出来秦泽惠是真心对他好，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平分的结果。
正应了当年秦泽惠对周晴许的诺言，拿他当亲儿子看待。
秦泽惠所为，是真真正正的君子所为。
他忍不住想，秦季雨呢，秦妈妈有问过秦季雨的意思吗？显然是没有，因为在听到遗嘱时她的表情也是一样的惊奇。
林归一时心怯，不知道秦季雨愿意吗？
人性经不起金钱考验，何况是这么大一笔钱。
“季雨，你年纪小，分不清好赖，亲人们只是在帮你问清楚，不是图你的钱。”某个堂伯母站出来柔声说，“况且，你还没有成年，以后谁来照顾你的生活呢，难道你要跟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不清不楚地住在一起吗？万一他对你起了歹心，或是花言巧语把你骗上手怎么办？”
“你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呢！”林归暴喝一声。
堂伯母翻了个白眼。
“你急什么，不会是被我猜中心思心虚了吧？”
秦季雨隔着人群，闻言含泪抬头看了他一眼。
林归被她看得没办法了：“卷卷，你相信我吗？我是哥哥啊。”
秦季雨将下唇咬得失去血色，最终点了一下头。
林归笑了。
旁的亲戚气得锤墙，似是怒其不争。
目睹了一场口舌纷争，已经被众人忽视的律师：“......我还没有说完遗嘱呢，最后一条，如果秦季雨小姐在监护人去世后还未成年，监护人将变更为秦泽兰女士，也就是秦泽惠女士的堂姐，由秦泽兰女士代为抚养到大学毕业。”
......
不久后，秦泽兰，秦季雨要喊她一声堂姨，她从a市赶回来，帮秦季雨办转学手续以及处理搬家事宜。她在a市的某所高校研究所供职，独身，工作非常忙，跟秦季雨和林归只见过几面，彼此不算熟悉。
秦泽兰中等个子，身材偏臃肿，栗色的长卷发，为人爽朗大方。
把秦季雨交给她，林归勉强放心。
二人作别时。
秦季雨欲言又止。
“怎么了？”林归温柔地问。
“哥，其实我喜......算了，以后再说吧。”她低下头。
林归：“洗什么，还有什么裙子没洗吗？想起来了就给我发消息，我帮你找出来寄过去。”
行李基本都是他经手检查的，按理说应该都齐了啊。
秦季雨鼓了鼓腮，像条小金鱼，哀怨地看着他。
“没什么，什么都没落下，我是在替你发愁，你以后没有我这个活泼可爱漂亮机灵的妹妹陪着，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嗷，别过得跟孤寡老人似的。”
林归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放心吧，我不会无聊的，公司还有很多事要我处理呢，空闲下来还要想你......”
秦季雨眼巴巴地凑近：“想我什么？”
“想你吃饱穿暖了没有，你要是再被我抓到大冬天穿你那个短裙配靴子，我就不去看你了。”
秦季雨皱眉头：“这个穿搭在网上很火很时髦的好不，而且我穿光腿神器了，就是肉色的丝袜，你是封建大家长吗？这也要管？而且你还敢威胁我。”她举起拳头，一副跃跃欲试要揍他的样子。
林归笑着接她的拳头：“我本来就是个思想老派的人，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到时候你要是冻感冒了，哥哥不在你身边，谁给你半夜盖被子。嗯？”
“所以要听话，别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秦季雨用围巾抱住耳朵，不想听了。
大姨看得眼热，心想这兄妹两感情真好，堂妹在天有灵，一定很欣慰吧。
她走过来开了句玩笑。
“林归年纪也不小了，赶紧找个女朋友，到时候就有人照顾你了，你也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卷卷啊，他们男孩子不懂这些穿衣打扮的事，你以后可以跟嫂子一块作伴逛街买衣服呀。”
大姨一句话，一时间让两个人的笑容都僵在脸上。
林归敛笑：“大姨，刚刚我们两个是在开玩笑呢，我们平时就这样。您放心吧，有司机保姆在，我一个人不孤单，找女朋友的事不急，我还是想先拼事业。”
秦泽兰肯定道：“有事业心是好事，总之你们兄妹齐心，以后家里会越来越好的。”
秦季雨贴着林归站着，她性子懒散，站也不好好站，抱着林归的胳膊，手上玩着他风衣上的腰带。
画面看着像一只小鸟靠着大鸟的胸脯。
秦泽兰把她从林归身上拉起来，“还有两个小时飞机要起飞了，咱们该走了，跟哥哥说再见吧。”
“哥，我寒假就回来啊。”秦季雨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林归。
林归挥着手，感觉心像被人拿针密密麻麻地扎了好多下，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流逝。
妹妹长这么大，除了出国去参加夏令营以外，还没离他这么远过……
秦季雨坐上车，车开了，林归的脚步也下意识跟了好几步。
秦季雨从车窗里伸出半只胳膊，背对着挥了挥手。
他久久站着，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内。
路过的王妈扫地扫到他脚下，拍他肩膀示意他让让。
扫完后又倒退回来说了一句。
“先生，我听说小姐的新学校还有三个星期就放寒假，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咱们这个气氛不用这么苦情剧吧？”
林归：“............您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闭上嘴。”
王妈：“好的。”
注：遗嘱部分内容来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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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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