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赵九安:小人

徐子衿把作业放在办公桌上,刚准备离开,就被隔壁桌张老师叫住,“徐子衿,麻烦帮老师去15班叫一下林伽澍。”

“昂。”徐子衿答应下来,小声朝李青松道:“等会儿你去叫,我今天不想见到林伽澍。”

李青松听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不去,陆政凛也在15班。”

说起这,徐子衿来劲儿了,他拽住李青松,俩人站在天桥上往下看,“你和那陆政凛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李青松说。

徐子衿凑近他,小手捏住李青松脸颊肉,恶狠狠地说:“自从他来,你跟我玩的时候可越来越少了,咱俩之前要买的变形金刚现在还没买。”

李青松吃痛,咧着嘴解释,“我爸朋友家的孩子,我妈给我扔人家里,好好学习。”

“哦。”徐子衿松开手,同情地看着李青松,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赵九安都抄完了也不见人回来,就出门找,这会儿看见俩人站天桥上吹风,走过去一人给了一拳。

“我在教室当苦力,不给我加油还在这里跟李青松吹风。”

徐子衿扭头讨好一笑,伸手替赵九安捶肩膀,说:“那能不能劳烦你找人去帮张老师叫一下林伽澍。”

赵九眉头又跟能夹死蚊子一样皱起来,声音里有些不快,“你最近怎么老提他,让李青松去叫。”

李青松伸出食指摇了摇,“陆政凛在,我不去。”

“陆政凛?”赵九安不陌生这个名字,他妈没事儿就把自己放在陆政凛和林伽澍中间做对比。

“又不是去叫陆政凛,你怕什么。”赵九安不去是因为和林伽澍不对付,李青松是因为陆政凛,这俩有什么关联。

徐子衿又转过去给李青松捏肩膀,讨好地说:“帮帮忙呗,都快过去三分钟了。”

李青松咬咬牙,“行。”

三人气势汹汹走到门口,实则只去了两个人,赵九安站在14班门口。

李青松进人15班跟自己家儿似的,他走到林伽澍身边,敲了敲桌子,语气吊儿郎当的,“张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

陆政凛跟身上装雷达了一样,李青松刚进来,就一直盯着人家。

林伽澍点头,说了句谢谢,起身就往出走,看到门口站着的徐子衿,脚步停了下。

徐子衿“哼”了一声,林伽澍看了一眼就走了。

“小大人。”徐子衿嘟囔一句,准备叫李青松走,就看见他和一个男孩站在一起。

陆政凛走到李青松身后,拍了下他肩膀,凑到人面前,说:“阿松,早上好。”

“早上好。”

李青松看着陆政凛,家里的大人都说陆政凛性子冷,不爱说话,可他从来没这么觉得过。

每次见面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不会写的作业也会教自己,也没有很难接近。

但就是有一样不好,陆政凛似乎太黏着自己了,而且有时候很凶。

所以李青松有点怕见到陆政凛。

“今早上学为什么没等我,昨天不是说好了吗?”陆政凛从兜里拿出葡萄果汁糖放在李青松手心,说:“昨晚见你喜欢吃,今早特意买了一些。”

徐子衿站门口是越看越奇怪,他扭头找赵九安,结果发现人已经站在他身后了,“快上课了。”

徐子衿看了眼表,还有一分钟,他朝教室里喊:“李青松,一分钟上课了,你走不走。”

李青松把糖装进兜里,朝陆政凛说:“放学一起走。”

陆政凛同意了,他看着李青松走出教室,被赵九安一把揽进怀里。

等坐回座位,才发现牙齿有些疼,刚才咬得有些使劲儿。

雨打在窗户上,顺着往下落。

预备下课铃敲醒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的学生,五分钟后,下课铃震碎了教室的沉闷,桌椅碰撞的声音,书包拉链声,欢呼声同一时间响起。

陆政凛一早就来13班门口等李青松,守株待兔。

李青松边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边问:“陆政凛走了没?”

徐子衿模样地坐桌子上,跷个二郎腿,看了一眼门外等着的陆政凛,摇摇头,“走啥啊,等你快三分钟了。”

“哎,不是,他这么黏你啥意思。”徐子衿问。

李青松是真不知道,他收拾好书包,看了眼陆政凛,“等我琢磨明白告诉你,兄弟这几天上下学跟你们走不了了,你和赵九安走吧。”

“真是便宜赵九安他小子了。”李青松补充道,他拍了下徐子衿肩膀,“你先等赵九安,我和陆政凛先走了。”

徐子衿点头,就这又看着李青松和陆政凛走了,一个人待在教室等人。

赵九安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徐子衿没事做,站起来一会儿擦个黑板,一会儿又给上面写几个字。

自己玩得不亦乐乎,林伽澍路过13班,站在门口看徐子衿自娱自乐。

赵九安:“干啥呢?”

林伽澍听到声音,看傻子似地看赵九安,没说话。

赵九安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不说话看傻子几个意思,他林伽澍能有多聪明。

也不怪赵九安这样想,他成绩和林伽澍一般上下,不过就是不稳定,他自觉没比林伽澍差哪儿去。

本来心里就对人窝着火,这会儿更上一层楼,赵九安右手提起林伽澍的衣领,左手握拳。

林伽澍把赵九安的手掰开,“幼稚。”

赵九安气急了,一拳抡了上去,林伽澍没躲开,就这么被打了。

徐子衿听到动静,从教室前跑到后面,林伽澍嘴角已经肿起来了,他把赵九安的手扒开,高声道:“你打他干什么?”

声音有些凶,听得赵九安愣住,亲亲从小到大哪儿里对自己用过这种语气。

林伽澍有四颗尖牙,家里的大人把这种牙叫狗牙。牙尖划到了嘴唇内侧,裂开了一道口子,还挺深,溢出一些鲜血,铁锈味充斥着口腔。

让人恼火。

徐子衿没管赵九安,扭头查看林伽澍伤势。下唇有些外翻,不用掰开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你不会躲啊,怎么人要立正挨打吗?”

林伽澍没说话,用舌尖舔了一下口子,疼得吸了一口气,他瞥了了赵九安一眼,打得还挺狠。

赵九安指着林伽澍,声音里带着怒气,“装什么。”

林伽澍冷着眼看着他,嘲讽地笑了一声,“我有说什么吗?”

“你…!”赵九安反驳不了,林伽澍确实没说什么,但还是嘴硬道,“还不是你先骂我。”

“我没骂你。”林伽澍因为嘴角裂了口子,说话有些黏糊,徐子衿听到耳朵里竟品出了一丝委屈。

“哎,不是,你怎么敢做不敢当呢?”赵九安问,打人是他的问题,不承认骂人就是林伽澍不对了。

林伽澍真觉得自己没骂人,他歪头问:“如果说你幼稚也算骂你,那我道歉。”

徐子衿回头的时候,赵九安拳头已经打到林伽澍脸上了,还真不知道赵九安就是因为一句幼稚打的人。

这会儿一听,觉得林伽澍说得太有道理了。

赵九安又“唉”一声,指着自己的脸,“那你那看傻子表情啥意思?”

林伽澍拿出手里的传单,“李老师让我把传单给你。”

“不是…”赵九安接过传单。

徐子衿大概听明白了,说是误会,小手一挥就让赵九安给林伽澍道歉。

赵九安给林伽澍道了个歉,确实是他冲动了。

但让他气不过的是,林伽澍还原谅了。

不是,他在原谅什么?

徐子衿想起刚才妈妈给自己留的言,说让自己放学和林伽澍一起回林家,估计今晚回家又够呛。

刚好有几道题可以问阿姨。

徐子衿戳了一下林伽澍侧腰,说:“我妈让咱俩回你家。”

赵九安一听急了,“不是,这又是啥意思?”

徐子衿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遍情况,赵九安提问:“那阿姨为什么不来我家?”

“我也不知道。”徐子衿双手摊开。

“我一个人回家呗,意思是?”赵九安问。

“你也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徐子衿咧开嘴笑着说。

赵九安: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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