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
两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看着婚礼进程。
结婚、吗？
好像这个词语离连恬，还有些太远。
前面的仪式已经结束，现在正是新娘的父亲在讲话的环节。
其中的内容在这种氛围的衬托下愈发煽情，不少人都红了眼眶，表姐更是流下眼泪。
连恬一看见姨夫讲话的时候，就容易联想到自己的爸爸，一时间，她也有些难过，泪水瞬间浸入眼眶。
摇摇欲坠。
不受控制。
她的情绪向来变化很快，上一秒在笑，下一秒就能被感染到哭。
让人摸不到规律。
现在的宴客厅开起灯，落座的亲友们都在各自吃饭，偶有传来一阵掌声，欢快幸福的气息不用特意去看，就能感受到。
她低着头，默默啃着鸡翅，这张饭桌上的人她都不认识，除了宁放，没人会发现她的异样。
“我想起个很有趣的事情。”宁放突然侧头跟她聊天。
“什么？”连恬嘴里没有停下咀嚼的动作，抬起头的瞬间用手指悄悄抹去了泪水。
“就是为什么，他们都要在结婚的这天哭泣呢？结婚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大概是幸福哭了？”连恬猜测。
实际上，她也有这个疑惑，也有可能是自己还没有成长到那个阶段。然而，这样的情绪渲染下，她已经偷偷哭了。
她继续说：“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会幸福地狂笑。”
她这样一说，宁放也跟着笑了起来，又说道：“但是我又发现，结婚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说些誓言之类的，真正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那些在众人的见证下，宣告过的誓言，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随时都有破裂的风险，最后的结局无非是撕破脸皮，两败俱伤。
他继续说：“这样还有意义吗？”
两人都沉默了会儿，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十五岁，对于未来的印象还很模糊，对于结婚，更是“一窍不通”。
直到连恬把鸡翅啃完，她用纸巾擦了擦手，放下筷子，突然说道：“当然。”
连恬的眼眸中透着确信：“时间在不停地变动，人心也会，但我觉得只要在说出誓言的那刻，是真心的，就很有意义。”
“谁都预测不了未来的变化，但我们能感知到当下的情绪。”连恬回忆起从前和父母、朋友相处的点点滴滴，有感而发。
“但这也说明，结婚并不能阻止这种变化。”宁放提出他的疑惑。
“可结婚，是他们两个人的选择，并没有谁去要求他们一定要结婚的。”连恬认真地说道，“再有，结婚其实就是你有了一个自己选择的家人，你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家，而现在，结婚是一个仪式，昭告天下，你有了一个家人。”
共同的家？
“然后，你们会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直到世界末日的那天。”
这个感觉，对宁放而言，是一个遥远且不可及的词。
正如这场婚礼，只让他感觉自己格格不入，离幸福很远。
说到誓言和关系的确定这件事，连恬却突然想到，自己也从来没有跟宁放确认过，自己算不算是他的朋友。
好像只提过一次。
她吃了口离自己最近的黄瓜拌粉丝，盯着桌上的转盘不停地移动着，心不在焉地想了会儿，状若无意地冲他问道：“宁放，那你觉得我是你的好朋友吗？”
她突然的凑近，让宁放愣了下。他刚夹了个鸡腿，还没来得及吃，此时不解地看着她：“啊？”
两人说话的音量都很小，只有对方能听见，但连恬却着急地问：“是不是啊？”
她觉得两人已经朝夕相处几个月，聊天的话题也能同频，她愿意把自己的漫画都借给宁放看，宁放也会送自己礼物，实在是对得起“朋友”两个字。
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
然而宁放却只觉得她的问题过于突然，根本不知道从何回应。
鸡腿因为突然的松力，从两根筷子的中间滑了出去，宁放索性把鸡腿放下，对连恬说道：“是，还是最好的那个。”
这样说还不够，他的表情呈现出一副“满意了吗？”的意味。
宁放给出的算是满分答案，即便连恬根本没有这个要求，她也没说过，一定要是最好的。
是他自己说的！
但听见这样说，连恬还是喜不自胜，虽然她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能够得到对方的认证，这种感觉还是挺好的。她说：“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宁放拿住筷子的手指一顿，终究还是没把鸡腿吃掉。
紧接着，他把碗里的鸡腿夹住，又放在她的碗里：“我懂你意思。”
“啊？”
宁放靠近了些，小声道：“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嗯……”
“结婚交换戒指，我们交换鸡翅。”
仪式感拉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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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二零零七·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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