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告诉她应该报警,可这附近没有其他人,她也没有手机,现在出去找人还来得及吗?
不管来不来得及,都应该去试试。
这种念头变成了一种强烈的驱动力,她凭着记忆,想到刚刚来的路上有家小卖部,那边可以打电话。
不过,如果她刚走,这些人就跑了呢?连恬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把他们的长相都记住,就算他们跑了,她记住长相,也能把他们找出来。
这群社会斗殴青年就应该拉去派出所进行统一的教育。
这已经是她现在这个年龄能想到的最适合的办法。
她刚准备离开,就听见警笛环绕的声音便从街头传至巷尾。许是这边斗殴过于明显,惊扰到了其他人,总之还真有人帮忙报了警。
两辆车下来了四个警察,直接就拿着警棍,朝斗殴最激烈的中心走去,连恬往后退了退,避免自己影响执法。
她心思还在那边,突然听见有人喊住自己,被吓了一跳。
“恬恬,你怎么在这儿?”其中一位警察在巡视现场的时候,注意到了她。
“胥叔叔?”连恬见来人是爸爸的朋友,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处的小蚂蚁,心也放了下来。她跑上前解释,“我,我刚刚路过这里,看见他们一群人,本来想去报警的……”
胥隋把随身携带的小本抽出来,问她:“你在这儿待多久了?”
“大概五分钟?”连恬见他这架势,以为他是要问自己当时的情况,准备把刚刚的情况详细说明一下。
“你啊你!”胥隋作为一个资深民警,看见她刚刚那明显慌张无措的模样,作为连胜的朋友,在这种情况下免不得多说两句,“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应该第一时间走远些,给我们打电话报警。你一个女孩子在这儿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小混混说不准就是拿了刀的亡命之徒!”
“知道了。”连恬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知道,胥隋是为了她的安全。
胥隋又问:“要出去玩?”
“嗯,我跟同学约好了的。”连恬老实回答。
“那等会儿坐我警车?”
连恬摇头,不敢耽误他们工作:“不了,就在前面的世纪大商场。”
“好吧,”世纪大商场离这处小巷只有这最后一段路,胥隋见此也没再说,只是嘱咐,“注意安全。”
“好,再见叔叔。”
连恬做完最后的道别,正准备离开,里面的斗殴人群被一锅端完,分批被压着朝外走,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四五个人,连成了一道城墙,把前进的道路斩断。
连恬只能等他们走完。
面对着这些人,她几乎没变化过表情,极其冷静,令人有种“不愧是警察后代”的感觉,直到最后一个人出来。
“宁放?”她脱口而出地喊出这个名字,表情有了一丝裂痕。
随即,连恬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她想到他一个月前就回家了,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然而对方已经转过头来,一双黝黑的眼睛在看见连恬的时候闪了下光芒,又转而熄灭了。连恬看清楚,他的脸上全是伤痕,鼻骨、眉梁、嘴角,更别提胳膊、脚踝和看不见的地方。
胥隋还没走远,此刻回头,诧异:“恬恬,你们认识?”
“呃——”连恬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虽然认识,但好像也不是很认识,她顿了顿,“认识的。”
宁放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扯了个笑容,说道:“连恬,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话的模样散去了些痞,更别提他这副“我们很熟”的语调。
“你……”正面转过来,连恬看见了全貌。她视线定格在宁放的伤痕上,久久没有移开。
“如你所见,挨打了。”他耸了耸肩膀,看上去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但他身形消瘦,落在人群中却像一阵握不住的风。
胥隋压着最后一个人进了车,回头开口:“恬恬,那你陪你同学先去医院看看,对面又发生了一场车祸,我们要赶过去。”
国庆节大家都在出游,青山镇的人群车流都比平常更多,更容易发生意外。
连恬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人已经帮她回答:“叔叔你放心,连恬陪我去就行。对了,我不用再去派出所吧?”
胥隋并没见过他,只是已经下意识的把他当作是连恬的同学。他没空去细想,只是认为这个男生太过热情,有些奇怪。
他们只是刚见一面。
胥隋转念一想,大概这是他们这个年龄应该有的蓬勃朝气,被揍了也跟没事人一样,不像胥闪那个臭小子,性格沉闷,天天就在屋里看书。
“行,你去医院看完,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没事儿就回去休息吧。”
今天这些人都是未成年人,胥隋见宁放都是皮外伤,并不严重,想着把其他人都拉回去教育教育,跟家长通知来接人就行,但如果有医院诊断的病情和验伤报告,就得严肃处理了。
“好,叔叔再见。”
宁放似乎已经迅速代入身份,说话的模样比连恬对胥隋更为亲切热情,最后甚至扯了个笑容。
“嗯。”胥隋最后看了他一下,回头上了车。
警笛响起,渐渐远去。
连恬在意却是另外一件事,她讶异道:“你,你不是说回去了吗?”
见胥隋走远,宁放放下笑容,恢复平静。听见连恬的话,他回头说:“没有规定说我走了,就不能回来。”
确实是。
连恬哽住:“你回来做什么?”
不读书吗?
连恬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打断。
“我想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吧。”他说完,表情有些淡淡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笑了下,“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不是关心你!”连恬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下意识反驳,声音却渐渐小了下去,“我……我是关心我妈给你的钱。”
“我会还给你们的。”
“那就好。”连恬手指捏住衣角,总觉得这样站着不太自在,她咳了咳,“那我先走了?我同学在等我。”
饶是连恬再笨,也听得出来刚刚宁放那样说,只是想摆脱胥隋,也正是因此,他会跟她装熟。
他不想去派出所,这是连恬的直觉。
不过被打的人是他,他不想去也没关系。
至于医院,他可以自己去。
正准备离开,连恬就听见宁放“嘶——”了下,她下意识回头,就看见他左手臂有一道划伤,正在渗血,刚刚没注意,现在已经滴落在地上,汇集成一滩。
“你,疼不疼?”连恬怔住,她没想到伤得这样严重,“前面有个诊所,我陪你去吧?”
“好。”
许是连恬的视线过于强烈,宁放的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解释:“不疼的。”
他已经习惯了。
连恬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再提这些只会加重他的疼痛,还不如转移注意力。
“我还没问你,你是哪里的人?”连恬问道。
他的口音听上去和自己也不同,应该不是本地的。
果然,宁放拉开诊所的大门的时候,顿住,回头看她:“梨树镇。”
“哦。”连恬恰到好处地点了下头,即便她根本不知道梨树镇在哪里。
“你要去商场?”宁放坐下,看着跟自己走进来的连恬,指了指诊所墙上的时钟。
两点一刻。
完蛋!
她跟向谷初静约定的时间是两点。
“对,我走了!”连恬打完招呼就走,倒不是她没有善心,实在是留在那儿她也不会看病包扎。
何况,她跟宁放就是个只见过两面是陌生人。
不过,梨树镇在哪儿?
商场旁边有个报刊亭,侧边贴有一副花花绿绿的地图。连恬看见后,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即便她知道自己已经迟到,即便她知道向谷初静会发脾气。
“梨树镇。”她咀嚼着这三个字,不停地找它对应的汉字。
定位是一个比青山镇更南边的地方,和青山镇根本不是一个省份,好像有一千公里?
看不出来,他居然还是离省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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