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向谷初静,有意无意地还在事后提起他。
“他真是你的哥哥?”向谷初静持怀疑态度。
说到这个份上,连恬自然也能看出来向谷初静的意思。
她没否认:“半个吧。”
年龄上是哥哥,但血缘上没有关系。
想到刚刚宁放的态度,向谷初静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他有女朋友吗?”
突然间提到宁放有没有女朋友,连恬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恬恬,你帮我问问吧,可以吗?”不再是刚刚聊天谈话中那样的冷淡,她现在对连恬的态度更友好了。
关于宁放,她势在必得。
就算对方是条野狗,她也享受这个驯服的过程。
话说到这里,连恬还有什么不懂。她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说:“可是你高中不是要去京北吗?”
“嗯。”
上次向谷初静提过,她中考完就要去京北,父母能更好的照顾她,那边的教育条件也比青山这个小镇好上一大截。
以后无论是选择留在国内读知名高校,还是去国外。她都可以随意选择。
“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结婚。”向谷初静轻笑一声,“连恬,你也太死板了吧?难道你一辈子只能谈一次恋爱?”
连恬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但她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理智告诉连恬,宁放和向谷初静根本不是一类人,他们没有好的结果,但友情尽头的那个天使却说:“帮帮你的好朋友又怎样呢?”
“好吧。”连恬听见自己说。
即便她也根本没有宁放的联系方式。
两人下午五点,就在商场门口分开。
就在连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宁放的时候,就又再次见到了他。
和上次见面,只过去三个小时。
她承认,答应帮向谷初静打听的时候,更多的是想到,自己和宁放再也不会见面,到时候一切都会不了了之。
然而,现在他坐在自己房间的阁楼上,右手正捧着一本她的言情小说。见她进门,他自如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大约是连恬的瞳孔实在太大,宁放轻笑了下:“抱歉,没等你回来就进了你房间。”
“你怎么会在这儿?”连恬更在意这个问题。
宁放开口:“我大概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刚刚和邱姨说了下。”
“有其他的空房间。”
“今天国庆节。”他提醒道。
是的。她想起来了,青山镇的经济不发达,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古镇。每逢节假日,就会有许多的外地游客过来游玩。
这个时候,宾馆的沙发都会爆满,更别提普通的房间。
接受了对方会住在自己阁楼的事实,连恬并没有想象中的反感。
大概是上次他离开的时候把床铺都铺得整洁,又大概是刚刚他把自己的垃圾接了过去。
连恬坐在书桌上,把书包里的纸巾、雨伞一件件地往外拿,她随口问道:“你出来旅游吗?”
“不是。”宁放摇头。
“那你,又是离家出走?”连恬问得有些犹豫,实在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表达。
面前这位,是个“出走惯犯”。
环境沉默了下来,宁放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过会儿,他下了楼,木梯随着他的行走“吱呀”作响。
“不是。”他走到她的面前,递给连恬一块巧克力,还顺便给自己掰了一块,“我爸死了。”
“……”
巧克力在嘴里融化,变甜的同时,开始变苦。滑腻的口感和今天在商场门口买的朱古力新地似乎一样。
只是一个月,他的世界却可以天翻地覆。
连恬没有说话,宁放却继续说:“你可以不要告诉你妈妈吗?”
“什么?”连恬反应了两秒。
伤口在昏暗的房间中变得更加具象,手臂上的白色绷带吸引着连恬的目光。不知为何,她觉得宁放现在看上去,像是个被世界抛弃的人。
他给了她这种感觉。
宁放开口,甚至有了一丝恳求:“我不会在你们这里住很久,也会交房费,所以,你可以不要告诉你妈妈吗?”
恶魔在耳边低语,诱惑着她。她知道这样不对,然而……
“好。”她听见自己答应。
-
晚上吃饭的时候,邱玉终于上了楼。
宁放脸上的伤口已经从浅红转为青紫,看着特别吓人,再配上他那一副没有笑容的脸颊,活脱脱的一位刚斗殴回来的不良少年。
他跟邱玉的解释是,他父亲出国有事,他出来旅游散心,还交了两千块的房费。
邱玉不疑有他。
否则他一个未成年人,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她安排他住进阁楼,想着单独收他的钱也不对,所以又将钱暂时替他保管了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邱玉还体贴地提了句,他有没有去医院看看伤口。
“我看过,谢谢阿姨,还是连恬陪我去的。”
他说得自然,邱玉却怔了怔:“你们什么时候碰见的?”
“今天下午。”连恬连忙抢答,“我当时去商场的路上,碰见他,他被打了。”
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格外小声,还注意起宁放的反应。
好在他似乎根本不在意,也不觉得被打是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邱玉又安慰了几句,问了问情况,嘱咐他伤口不要沾水,就转头看向连恬。
“恬恬,你也看看国庆节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以和宁放约着一起出去看看,你是主人家,要有责任意识。”
连恬吃着饭,没敢说话。
他可不是出来玩几天,也不是出来旅游,说不定他就再也不回去了呢。
她现在答应宁放,可以不告诉邱玉,但总归是瞒不住的。
以后呢?
他和同龄人可真不一样,不想着读书,也不想着前途。
吃完晚饭,连恬帮忙收拾洗碗,又在大厅里看了会儿电视。邱玉从厨房里端出两杯牛奶,递给了她:“今天的牛奶。”
两杯牛奶被玻璃杯装着,连恬拿起来喝的时候,也没忽略另一杯。
“给宁放的吗?”她问。
“嗯。”邱玉正坐在椅子上往脸上抹各式各样的护肤品,她说,“你端去阁楼给他吧。”
宁放吃完饭,就回了阁楼。说到底,他们都不熟悉,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待在这里,也只是尴尬。
“行。”
话音刚落,就见连恬将牛奶一口气喝完自己那杯,端着另一杯牛奶就往房间揍。
“宁放。”她打开房门,熟练地喊出他的名字,“出来喝牛奶!”
阁楼上的木门拉开,宁放露了个头出来。他刚刚吃完晚饭去洗了头,现在半湿半干,整个发顶看上去都蓬松柔软。
宁放走下楼梯。
他自觉地把牛奶端过去,温热传来,他垂下眸:“谢谢。”
像是格外珍惜,他很小口小口的在抿。
不知道哪个房间的客人,把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里面的人物对话有来有往,还伴随着一些武器打斗的声音。
连恬望着他,看见他忽闪忽闪的睫毛。
“宁放,那你还读书吗?”她问。
“不读了。”宁放摇了摇头,“我初一就不读了。”
这个答案已经在心里预设过,连恬的内心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怎么了?”他又问。
“那你还想读书吗?我可以教你。”连恬想了想,还是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我可以把初中的知识都给你捋一遍,你也能插班,自己考高中读大学的。就算你父母都不在,会很辛苦,但忍忍就好了。不然的话,你以后做什么呢?”
读书是她们这些小镇学生最好的出路,即便两人只有几面之缘,但她还是愿意为他的未来出谋划策。
无关利益,只是心善。
连恬的成绩不算拔尖,但还是很稳定的。如果宁放的水平只在初一,那她的确可以教他,同时还可以当作是自己在复习。对于宁放而言,他总不可能一直不读书,就这样成为社会闲散人士。
他也还是个未成年。
宁放把空杯子递了回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谢谢,不过我不想再读了。”
“为什么?”连恬没想到他会拒绝,“你以后准备做什么工作呢?你有想过吗?”
他和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初中都没毕业,能去做什么?
假如他父亲去世,给他留下了遗产,但钱总有花光的那天,他应该早些为自己打算。
“我得生存啊。”
明明是这样悲伤的话,他却笑着说了出来。
我没有聚众斗殴过,对于正常的程序不清楚,搜了一下说如果当事人不追究就没事,所以就按照这个方式写的。当然,如果现实中碰见了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应该积极验伤,起诉对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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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零零七·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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