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帘棠央美毕业,还曾在M国留学并工作五年。
他曾是名著名商业插画师,合作客户主要为影视公司。
最为擅长以融合中国元素的水墨丹青表现商业主题。
因为作品有极强的中国特色,又极富创意、灵动脱俗,所以曾斩获海内外不少奖项。
也因为工作认识了不少朋友。
这其中,就包含他的前男友。
那是他留美期间,方才在影视商业插画领域混出点名气,并拿下一个著名新人奖的颁奖后台。
不过是抬眸一瞬,便与一陌生眼神于空中交汇。
——时间自此凝固。
他当时不过二十出头,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同性产生异样情愫。
但也不知刮什么风。
碰上这人,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对方当时告诉他自己负责活动安保。
谁知很久以后玉帘棠才知晓,这人不过是一个面皮漂亮的无业游民。
但在激情澎湃的荷尔蒙面前,所有谎言似乎都能被体谅。
两人后来真正走到一起,玉帘棠也打从心底觉得自己男票的确满腹才华,觉得他需要的不过是时间和机会。
但离经叛道的感情似乎总难善终。
两人最后终还是拗不过世俗,分道扬镳。
然而,出人意料且令人愤慨的是,男人走的绝,做的更绝——他竟然将两人的共同储蓄一并席卷而去。
那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阵正赶上玉帘棠家里发生些事,山呼海啸的经济压力席卷而来,真让他些乎背过气。
而分手后没几天,玉帘棠居然就魂穿至古代,还变成了凤春楼头牌卖艺鸭子。
真是要了他亲命!
***
原野冷风呼嚎,大地被冻得一片凛冽。
苍茫冰原之上,玉帘棠气喘吁吁的将湿透的男人艰难拖上岸。
方才,在感觉即将溺闭那刻。
她看到近在咫尺、与前男友复制粘贴一般,却苍白到似乎已无生机的那张脸。
也不知哪来的内力加持。
突然就升起无尽求生.欲.望。
旋即在寒冷水流吞噬般的巨大刺痛中,拖着男人用力蹬腿游动。
终在最后一口气耗尽之前,找到被砸破的冰洞出口。
“醒醒,你快醒醒!”
玉帘棠呵着寒气,用通红双手着急推着河岸边仰躺的男人大吼。
她无法理解分分钟前还拽得一逼,威胁她“想活命,就闭嘴”的坑货。
怎么掉水里转眼就成了只晕死菜鸡。
玉帘棠这会浑身湿透,白纱衣蹭满泥沙脏污。
被冻得四肢麻木,颊面泛青。
墨色长发滴着刺骨冰水——又是水又是发,乱七八糟缠得满脸满背皆是。
从方才房内仙气飘飘的仙女饶是活变成只丧家之犬似的水鬼。
见男人面色铁青,一动不动。
她想起曾经那坑货前男友教给他的急救常识。
二话不说,便双手交错猛摁男人心口。
没一会,男人隐约似是蹙了下眉。
玉帘棠凝视着眼前人。
盯着那已略微泛紫的冷情薄唇。
毫不迟疑仰头大吸一口气,掰开其口猛力吹进。
风声尖锐嘶哮,裹挟飞雪,如数千把锋利冰刃,无情切割着一切。
寒意砭骨。
菱唇与薄唇相贴。
心肺复苏与人工呼吸,不知究竟重复做了多少次。
忽然,在男人皱眉猛烈巨咳的瞬间,其胸口湿透的衣物之下,不知怎的,竟亮起幽蓝的莹莹光芒。
玉帘棠吃惊屏息,停了动作。
转眼就见一束莹亮光芒,如流星般携着男人放于胸袋内的她那枪色金属画笔,悬浮于空中。
玉帘棠怔然凝视眼前场景。
也顾不上旁边那闭眼猛咳的货。
冥冥之中,像是得到某种启示。
——太特么冷,老子想暖和点。
于是抓起画笔,二话不说便于虚空中挥舞描绘。
刹那间,时空似于眼前扭曲。
冷风咆哮如凶猛野兽。
随着那画笔于虚空的无形描绘。
紧跟那笔触之后旋即便突现通红火焰影影幢幢浮动于幽冥半空。
那紧随画笔化作实物的火焰跃至描绘的干柴之间,发出轻快的“噼啪”声。
旋即变作烈烈燃烧的火堆安置于地。
烈烈火焰照亮近处河岸,释放无尽热度。
融融暖意,让近乎冻穿的心脏倏然温热复苏。
扎起的汗毛如同蒸起桑拿,疏懒放松。
玉帘棠:“……!”
玉帘棠停笔绷圆双眼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玄幻场景。
浑身热汗冷汗交替,却又难以控制的直打颤。
乱糟的长发胡乱缠满被冷水浸透的白纱衣。
此刻,活像个被摁了暂停键的诈尸吊死鬼。
她就这般满面惊惧的杵在原地数秒钟后,竟不知怎的,突然晕厥。
——不过还好,就在这“吊死鬼”倒栽葱的瞬间,有人伸手接住了她。
***
玉帘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脑中一片混沌。
可这屋顶神兽翱翔,勇士舞剑,花卉绮丽交错的装饰纹样,却让她不得不回归现实。
——自己又躺回了凤春楼的卧房。
而之前那大梦一场般的种种经历,也并非发梦,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因为伺候她喝伤风汤的墨桃小妮子,又帮她重温了一遍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主子,你可知道昨夜何止是城内巡防官兵,甚至官家的羽林卫都出动了呢!”
墨桃藕白嫩手覆在嘴边,压低声音继续道:“听说是北岳国使者要呈于官家的宝物失窃。”
“也不知是真是假。”
墨桃努了努嘴,“但那与我们何干?怎的追捕贼人居然追到咱们这。”
“搞得好好的正旦盛宴被搅和的一团乱。”
“当时更衣阁找不到您,我都快吓死了。”
“险些以为您被贼人掳走。”
听到这,玉帘棠不觉被刚吞到嗓子眼的伤风汤呛到直咳。
她不记得自己昨晚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只是迷蒙之间感觉有人抱起她。
后来竟是被凤春楼的侍从发现晕倒在恭房边上。
也不知是昨晚那王八蛋,良心发现,醒来后给她悄摸送回来。
还是又发生了什么玄幻——
靠!
玄幻!
“我笔呢?”
玉帘棠一个激灵坐起身。
墨桃正滔滔不绝嘀咕她主子如厕还晕倒,铁定是裹胸布、扮男子搞的呼吸困难。
突见玉帘棠一副诈尸德行。
不觉停了嘀咕,睁大杏眼,一脸迷茫。
但跟着便反应过来,说:“主子您是要您那画笔是吧?”
赶忙去琉璃案上拿来,递给玉帘棠。
“主子您可知道,您昨夜晕厥时握着这画笔一丁点都不肯松手呢。”
“后来服药暖了身,才逐渐松力,放了笔。”
“您也真是有趣呀,如厕怎的还带着画笔呢?”墨桃捂嘴笑。
玉帘棠顾不上回话,此刻握着这画笔,细细端详每一丝细节。
虽然形态仍旧是再熟悉不过的六棱柱,色泽材质仍旧是枪色金属。
可她却不知怎的,内心战战兢兢觉着像握着道闪电。
墨桃一脸疑惑的望着她主子。
想了想,突然便像明白过来。
叹一口气道:“您是不是惋惜昨夜压轴表演,原本要边舞边画巨龙的事泡了汤呢?”
玉帘棠正思忖着。
听闻“巨龙”二字,不禁咽了下喉。
但不待她回句什么,卧房门却被人一把推开。
那门扇擦过地面,发出“吱呀”一阵尖锐摩擦声响。
“呦,还没死呢?”
玉帘棠闻声抬眸。
见着来人,先前紧绷如拉弓之箭的心弦,不知不觉间便化作掺和反感的散淡。
“什么风把沈公子吹来了?”玉帘棠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她单臂轻撑在曲起的膝上,懒散地靠着锦绣软墩,黑亮秀发如瀑,轻散于肩,慢慢悠悠地说:“这是又打算来找什么茬?”
沈梅浪笑出一口洁白皓齿,弯着桃花笑眼,像模像式地扇了扇手中花哨浮夸的凤羽扇,说:“找茬?我哪里还敢跟您这头牌找什么茬?”
“若不是今夜表演有变,你这里我是半步都不敢进。”
这沈梅浪原本是凤春楼的头牌小倌。
细皮嫩肉,轻佻风流,能说会道,卖艺卖笑又卖身,男女通吃,曾在这兴华城火的风头无两。
可谁知玉帘棠出现后,一切就变了。
玉帘棠魂穿的原主本是女身。
可这玉哥们儿穿来后,某次独自在房内泄愤跳的复古霹雳舞 挥笔作画场景,居然被管事霞姑在门缝瞧了个全程。
这凤春楼各色玲珑美姐儿不胜其数。
可能画善舞,才色俱佳,风流又不下流的男舞伶却是稀缺宝贝。
后来也不知霞姑怎么琢磨的,私底下“软磨硬泡 金银赏赐 十年卖身契打五折”终究说服玉帘棠配合她演了一出戏。
先被当众逐出凤春楼,随后又重新包装,以名为“玉帘棠”的男舞伶身份重回凤春。
要说这古代人也是真好糊弄。
不过是换身男子造型,说话略微压低点声音,又编了个“原主同胞哥哥来顶卖身契”的瞎话。
没成想居然还真能瞒天过海,甚至让女身时就曾贴身伺候的丫头墨桃都愣是没认出本人。
当初玉帘棠悄摸告诉墨桃自己被霞姑重新包装的真相时,小妮子饶是些乎惊掉下巴。
“今日正月初二,帘棠,你创想的那‘巨龙飞天舞’,昨夜因着官兵搅和未能上演。”
“诸客未尽兴,霞姑承诺为客人们今夜补上,她想在此舞收尾时加入‘碧玉花梨’的口舌相喂活动,便让我们来征询你意见。”
沈梅浪侧旁的宁姝见着两人话锋似是又要起冲突,赶忙切入正题,打断那过气头牌与现任头牌言辞过招。
口舌相喂?!
亏得这霞姑想的出来!
玉帘棠不觉在心中暗骂。
可老子的合同可是卖艺不卖身,你们用屁股喂都随意,跟我商量个毛线?
玉帘棠面色绷了绷。
但不待她开口,便见那沈梅浪哼笑道:“你那契子虽签的级别高,与我们这些下作的不同,可特殊情况需得特殊对待嘛……你可知道今夜上座宾客都有谁?”
沈梅浪弯了弯唇角:“再说了,都是出来卖的,又不是什么闺阁大姑娘……男人逢场作戏伸伸舌头,能吃得了什么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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