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来乍到

确如云有灵所说,一行人第三日辰时之间就到了赣州城。

云有灵和胡首丘一路上询问赣州州知的宅邸在何处,同时也打听着这岭南四省的风土人情。

这赣州城虽说是个“城”,但其实只是城中有一座巨大的玄色木制塔楼,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铃铛,风一吹,铃铛皆是叮叮当当的响着。

围绕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塔,四下分布着不少人家。

其间有穿着五色麻布裙,戴着闪亮亮的银冠的女子。或是包着头的男子穿梭在其中。

二人打探了一路,可是当地居民都是怯生生地看着他们,水润的大眼睛瞧着这一帮外来的人,不给予他们想要的任何答复。

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娃娃告诉云有灵,赣州州知在离木塔最远的一个四方院里。

这小娃娃说的是西南官话。

来的路上,他们都看到了州知在此处办的学堂。

云有灵道了谢,心下却思索起来。

作为一州的州知,竟然住的离自己的百姓这么远。

不对劲。

“小郎君,那你们当地的首领大人在何处啊?”

云有灵还想再问些什么,就只看见那小娃娃的娘亲连忙跑过来,一把把孩子抱了起来,按在怀里,嘴里说着云有灵听不懂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半路,还回头看了眼云有灵。

云有灵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厌恶和恐惧。

“按理说,这世外桃源,民风淳朴之地,人心良善至极,大抵不会对外来者做出这般事来,正如前人所著的《桃源记》一般,渔人初次误入之时,那里的百姓可是‘设酒杀鸡作食’招待。”

李笏突然在云有灵身后三寸的地方,同样疑惑地说道。

云有灵一直以为他还在马车里,没想到这小孩居然下来了。

震惊之余,他还是顺着李笏的话说了下去:“渔人再次领着官府的人来到那桃源时,却迷了路,是因为渔人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李笏:“咱们这之前有外来者,把他们吓到了。”

云有灵:“赣州州知?”

“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这地方的朝廷官也是才设立不久的。”

“州知住在那么远的地方,莫不是与当地的势力产生了大的冲突。”

“有可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从城外的水田一路进城,加之这城并不很大,围楼式的建筑又基本可以让咱们看到每一家,可是,咱们一直没有看到当地首领的住所,他们的住所应当很大很显眼才对。”

云有灵环顾四周,人们有的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又恐惧又害怕地看向他们,有的则麻木地继续干着自己应该干的事。

“但是看刚才那情形,估计是不好从他们嘴里撬出什么东西了。”

“再试一试吧。”

李笏说罢,拽着云有灵和李笏的袖子,三人和一部分侍卫分头前去问询。

剩下的侍卫则找了个不碍事的地儿,撂下箱笼,守着马车。

不多时,倒还真是让他们问出点东西。

云有灵看见李笏和胡首丘他们几乎说得上是挨家挨户地问,云有灵还是不想放弃。

他依旧想从那孩子和他母亲那里找线索。

毕竟他刚才把李笏曾经赏给自己的金锁送给这小孩当作玩意儿了。

当地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银饰,儿郎们倒是不太多,有的有着巨大精致的银耳环,银项圈。

相比之下,小娘子们那简直是银美人,浑身上下,处处都有银饰和鲜花打扮。

云有灵思前想后,金银之物在此地简直是司空见惯,所以自己浑身上下能送的出手的东西,大概也就是这枚金锁了。

小娃娃接过金锁,他翻来覆去看了一圈,终于在看到一个印痕的时候展开了笑颜。

云有灵有点震惊地挑了眉。

话说回来,自己送了那娃娃玩意儿,关系便比旁的人相比更近一层,小娃娃嘛,若是拉近了距离,便之后还会再同你玩。

小娃娃显然没有大人知道的东西多。

而一位母亲,爱子心切,她的孩子便是她的命。

自己孩子相信的人,她即使再不愿,也有向自己孩子低头的可能。

所以云有灵快步沿着刚才母子远去的方向追去。

他追到了一座开着大门的五层木楼前,虽然雕花的木门开着,但若是就如此进去,多少会显得不礼貌。

除此之外,他还发现这里的门没有门环,更不用说金属制的辅首或者门钹了。

于是他站在门槛外,朝里面低声喊:“叨扰了!”

他要赌一把。

赌小娃娃会出来。

赌小娃娃的娘在中央派遣的地方官治理下会说能沟通的官话。

“金锁哥哥!”

那小娃娃跑了出来,显然,他身后还跟着他娘,

那女人手里拿着竹竿,防备地看着面前的云有灵:“你到底要干啥?”

赌对了。

来了。

会说。

说得还是中原官话。

云有灵朝她作了个揖,用中原官话笑眯眯说道:“方才见令郎颇为喜爱在下的一枚金锁,在下想着,此地不缺金银,令郎稀罕它是为何呢?后来想想,原是见到锁上印的‘河南省造’了,同乡相见,不甚欣喜。”

那女人上下打量着云有灵,犹疑道:“你也是河南的?”

云有灵回以喜庆的笑脸,刚要说话,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李笏和胡首丘两人打断了。

“你在这里啊!我们问出些东西了,你这边怎么样?”

云有灵回头对李笏和胡首丘二人严肃地挤眉弄眼,但依旧是语气欣喜地说:“这不,遇着同乡了,正聊呢。”

李笏抱着臂上下打量着云有灵:“你是......”

胡首丘立马攥住了李笏身后衣物,李笏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于是马上改口:“你是撞大运了,在这还能遇着中原的同乡。”

云有灵瞪了他一眼:“是啊。”然后回过身,面对着那女人乐呵呵地说,“我和这二位同是从中原来的,南下是想来这边做做生意,小本买卖,不好做啊,哈哈,所以想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找找商机,恰巧碰上娘子,这不巧了吗。”

女人似是不信,她脖子往前探着,问:“你是河南哪的?”

云有灵乐了:“不知娘子是那里人?”

“汝宁府西平人。”

“在下汝宁府上蔡人,咱们挨着。”

女人这会才彻底放下防备,她招呼着门口的三人进屋。

三人都在竹凳上坐下,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开始给几人讲述。

三人这才对此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个赣州城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南下之人的后代,还有一部分,就像女人一样,拖家带口远离故土,来他乡碰碰运气。

女人的丈夫就是汝宁上蔡人,二人十五六岁时成了亲,后来女人就随着自己的丈夫来了这里,那会儿正好赶上首位赣州州知的初次上任,想要在当地办学堂,她丈夫就成了学堂的先生,而她,就随着街坊邻居的学些纺织的手艺来补贴家用。

后来她丈夫得了病,没挺过去,人就没了。

言归正传,之所以赣州州知的府邸离赣州城这么远,那是因为,这赣州城是后建的,根正苗红的岭南人在府邸的南边,而这州官的府邸就建在了南北连结之间。

寓意连结各地的百姓。

城中那巨大的木塔就是见证。

你不必搬,我不必挪。

大部分根正苗红的岭南人都住在南边的望仙谷里,那有依山而建的连绵的寨子,顺着寨子往上,有一处山洞,叫月神洞,当地的大巫银氏一族就居住在那里。

大巫和州官的关系原本挺好的,但是现在的这个州知,坏心眼忒多,所以二者的关系仅停留在面子上过得去。

同时,独立于官府和大巫之外,还有一支势力,是窝匪盗,不知背后得了何人助力,日益猖獗起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地的民兵或者官兵时不时的镇压,但是怎么也打不没,可谓“春风吹又生”。

末了,女人又补了一句:“在这里做生意,还不如赶紧回老家,太乱了。”

云有灵一条腿已经迈出门槛,听见女人的话,他回头看了眼女人,然后把身上还能匀出来的一些值钱物件交给女人:“多谢提醒,娘子保重。”

知道了州官府邸的大致所在,一行人又踏上了行程。

这回李笏没再让云有灵驾车,而是让他同自己一起坐在马车里。

至于谁来驾车......

胡首丘倒是闲着。

于是乎,李笏和云有灵二人乘马车,其余人驾车的驾车,骑驴的骑驴。

马车里,李笏看着云有灵,真诚地问:“你真是河南汝宁上蔡的?”

李笏淡淡地回应李笏:“不过是个善意的谎罢了。”

李笏低下了头:“哦。”

云有灵问他:“你和胡首丘问出什么了?”

李笏:“你不说差点忘了,大致上和那婶子说的差不离,不过,有一点不同,那就是那个银氏的大巫,有个女儿,喜欢到处跑,身边只有个奶母,今年五六岁了,叫银翠翠。”

云有灵左手摸着下颌,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李笏看云有灵的样子,便也没再说什么。

他一手挑起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去。

金妈妈为什么要因为我生母而死呢?

那匕首上的“月”,又是何意?我生母的名字,还是其他什么?

若是名字,可自己印象里,庆明帝的后宫中从未有过叫“月”的女子啊?

此刻云有灵心中也是杂乱无章:

银翠翠是个突破口,

若是夜澜十三阁与自己联系上了,说不定能就救婶子一把,

阿娘和姐姐如今怎么还没有消息,他们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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