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童建舟，商老太太既不吃惊也不意外，她开一辆银色的911，脖子上系着一条五颜六色的彩色丝巾，除此之外，她和所有的富家老太看上去没什么两样。
商老太太热情地和童建舟打了个招呼，用心地打量了她一番，她注意到童建舟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中的不卑不亢，她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满意地朝商方平说了句，“这次花园打理得不错。”
商老太太认为，一个男人有几个女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把握那个度，不要闹出什么惹是生非无法收场的事，像商方平这样的男人，住着这样的私家宅院，一个女人和他交往，没有理由不开心。
自然，商老太太认为童建舟是开心的，童建舟当然开心，结束这两小时的谈话，她就一千块钱到账，这份工作，比不厌其烦教小朋友什么数学、物理要轻松多了。
倒是商方平，他似乎不欢迎商老太太的到来，不过他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母亲来看自己的儿子，商老太太总是来得突然，这次，去得也突然，甚至商方平倒的水都没喝，商方平见商老太太如阵风一样走了，端起水杯，饮了一大口，然后说，“老太太难得这样清爽。”
童建舟忍不住笑起来，问道，“你怕她？”
“我？”商方平一怔，瞬间又恢复常态，笑了笑，“你觉得母亲和儿子该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童建舟摇摇头，“没亲身体验过。”
商方平听了，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转而哈哈大笑，童建舟看看时间，两小时到了，不多一分一秒，她起身和商方平道别，对这些富家子弟，多出来一秒钟，他们都以为你在讨好他们，童建舟的原则便是，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工作便是工作，多工作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亵渎。
商方平见童建舟要走，他已知道她一向守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他只得欲言又止，空空地站着，看着童建舟离开月桂大道66号。
以后，商方平不用再怕商老太太了，因为他死在她的前头。
商老太太第一眼就觉得童建舟和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女人不一样，事实证明，这个不一样远远超出她的料想，她从没想过，这个女人这么不一样。
商老太太决定不动声色，她坐在客厅里，听到那辆mini入库的响动，她知道童建舟从警局回来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装作疲倦的样子问童建舟，警察说了些什么。
童建舟回答，李警官说，叫商太太放心，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调查。
商老太太窝在沙发上，问道，“你平时注意到什么异常的事，奇怪的人吗？”
“我把所有知道的情况都跟警察说了。”童建舟告诉商老太太，“他们说，每个人，他们都会去调查。”
商老太太从茶几上抽出一根烟，看了童建舟一眼，童建舟俯身拿起打火机，替商老太太点燃香烟，商老太太吐了一口烟圈，喃喃说道，“可怜的方平，就这么死了，不知道谁这么残忍，要把他杀了。”
“李警官说，等到尸检报告出来，就知道死因了。”童建舟端端正正地站在商老太太旁边，低头说道。
商老太太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说，有谁会这样杀害方平？”
“我想这很难猜测。”童建舟有些犹疑，“商总平常事情又多，认识的人也杂，他一向不和我说他的那些事情。”
“他从小就是个天真的男孩。”商老太太做势叹了口气，“到了他那个年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做的那些事，都饱含了一片赤子之心。”
“可能吧。”童建舟似乎拿不准主意，“据商总说，这个地方只有少数必要的人知道，正经事儿，他在别处谈。”
“是啊。”商老太太探身把大半截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抬头看了眼童建舟，然后说道，“坐那儿，站着干什么。”
童建舟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那么，”商老太太继续说道，“你是方平的理疗师，也有段时间了，多长时间了？我老了，记性不好了。”
“九年半了，商夫人。”童建舟回答道，她说得很明确，眼里似乎藏着一丝感伤。
“你喜欢这份工作吗？”商老太太仰头看向天花板。
“我很满意，商夫人。”童建舟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为方平工作是什么样的感觉？”商老太太继续问道。
“嗯，他很好相处。”童建舟停顿下来，似乎陷入某种思考和回忆，过了好一会，她才接着说，“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好，商总就不会说什么多余的话，对厨师、家政、园艺师，不管什么人，他都一样。”
“他总是不会亏待别人。”商老太太感叹道，“以前，我不知道你那么会唱歌。”
“我自己也不知道，”童建舟笑了笑，“商总说我唱歌的时候声音很特别，后来，我就去音乐学院进修了一段时间。”
“他总是有双不一样的眼睛。”商老太太眼神涣散，嘴唇机械地动着，好像沉浸在某些回忆中，片刻之后，她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补充说道，“你在这里也认识不少人吧。”
“哦，不算多。”童建舟脸色微微泛红，“我大学毕业后就不在这里了。”
“我以为你是那种朋友很多的人。”商老太太笑了笑，“看来是我老了，眼睛也不大中用了。”
“商总有时候也会感慨自己老了。”童建舟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以便看起来正襟端坐。
“噢，是啊，”商老太太看起来友好地笑了笑，平静地说道，“人都怕老，怕死，但谁也逃不过这个自然规律。哎，可怜的方平，也不知道谁要这样害他。”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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