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楼底下找到蝙蝠侠花不了多少时间。
“你就这么把戈登局长丢下,没问题吗?”Track这样问蝙蝠侠的时候正推着摩托走过来,手里还攥着摩托车把手。
“他习惯了。”蝙蝠侠说,有点不冷不热的笃定意味。
“……习惯得让人心疼啊。”Track小声嘀咕了一句,松开手,摩托车就像有了生命一般自己从他们身边开过,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蝙蝠侠注视着摩托车的远去,直到Track开口问他:“好吧,蝙蝠侠先生,请问你打算给我看看这座钟楼的什么秘密呢?”
蝙蝠侠没说话,只是兀自转身走向钟楼的另一侧。Track紧跟上去,看着他站在一扇小小的布满锈迹的黑色铁门前,将某样小仪器装在门锁上,不知道鼓捣了些什么,一声极轻微的爆破声后,铁门“嘎吱”一声打开,蝙蝠侠闪身消失在门后。
Track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蝙蝠侠对哥谭了如指掌。同时有什么东西倏忽间闪过她的脑海,像是一道抓不住的飞光。
她把那点异样感抛在脑后,跟了进去。
钟楼内空间有限,Track身上自带的光亮就能照亮相当可观的一片区域。蝙蝠侠干脆就不取其他照明设备,直接蹲下/身就着那点光干活,Track看着蝙蝠侠在昏暗的环境里低头鼓捣东西,开始怀疑对方真的是蝙蝠成精。
片刻之后,蝙蝠侠站起身,朝地上某处黑咕隆咚的地方踢了一脚,咣当一声后,那处乌黑整个儿翻了起来,露出下面的洞口,看上去像是个类似地窖的地方。
“钟楼当初同样是建立在地牢之上的。”蝙蝠侠指了指那个状似深不可测的洞口,“这里曾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王国,后来就荒废下来。”
没说出口的话是,那个□□是他剿灭的,但Track像是听懂了。
“等一等。”就在蝙蝠侠准备下到地牢里时,Track伸手拦住了他,“介于上一次的教训和对敌人的猜测,我觉得我们没必要直接往下走。”
“你有什么打算?”蝙蝠侠看着Track,后者对此的回应是扬起手,手上捏着一张灰绿色的卡片,一阵幽暗的光芒之后,Track手上的卡片变成了一条长蛇,深色鳞片青光瘆人,沿着假面骑士的手臂蜿蜒蠕动。
蝙蝠侠瞪着那条蛇:“你的卡能变成蛇?”
“你可以这么认为。”Track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垂下手臂,蛇吐着信子,慢悠悠地顺着她的手爬到地上,从地牢入口的边沿滑了下去。
“这就是我的侦察兵,它能进入很多秘密的角落而不引人注目。”Track蹲下来,手指搭在地牢入口边上,“让我们来看看它的能耐。”
钟楼内部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可蝙蝠侠还是错觉自己听到了那游蛇在地面上缓慢爬行的声音,听到了那些细密的鳞片和地面上粗糙的沙砾摩擦所发出的窸窣声。他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假面骑士,对方一动不动,仿若一尊怪异的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Track突然发出了轻轻的“咦”的一声,声音轻得如果不是在这种寂静的环境中就绝对不会被听到。然后她突然站起来,仍旧低着头,坚甲藏起面部表情,她的嗓音却已经褪去所有活泼:“你,现在尽快离开这里。”
她的态度转变太过突如其来,饶是蝙蝠侠一时之间也没能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啊,你差不多可以走了。”Track慢腾腾地说,她尽可能使自己听起来像一个真正无礼的混蛋,但蝙蝠侠似乎听出了她隐藏在冷漠语气下细微的紧张:“下面的人超出你的预计。”
“那倒不至于。”Track深呼吸,吐气,“但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离开。”
“为什么?”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处理好,会把这座钟楼整个儿掀翻。”
空气沉寂,连呼吸声都被刻意压抑。
“我记得你说会保护哥谭,”蝙蝠侠阴沉的声音里隐约透出危险,“而不是破坏。”
“不掀翻钟楼就会掀翻哥谭。”Track回头面向他,“二选一,很容易。当然,如果你继续赖在这儿,我保证二者都会发生。”
这是毫无掩饰的威胁态度,蝙蝠侠苍白的嘴唇抿紧成一条锋锐的直线,但他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周边的黑暗漾起一丝涟漪,很快又恢复原状,就像是从没有一个身穿蝙蝠装的人站在这里。
Track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咕噜声,重新蹲下去。
“好久不见,老朋友。”她低声说,左手垂向地牢入口,浓稠的黑暗中,一道弯曲如绳索的微光自她的掌心发出,延伸至深不可测之地。
蛇类鳞片刮擦地面的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蝙蝠侠没有听错,那条蛇爬行的声音的确穿过了数十米深的地壳到达地面,然而那声音中的内涵只有Track听得懂。她听着蛇潜入隐秘的空间,上百个茧在狭小的空间内发出同一频率的心跳声,而在那些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间,有什么更为诡秘而惊骇的东西潜藏在前方,粘稠的,蠕动的,翻滚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切声音突然都消失了。
Track猛地跳起来,像只矫健的山猫,身子在跃起的同时就已经向后退去,钟楼的黑门被她直接撞飞出去!
也就是在下一瞬间,骇人的声音贯穿钟楼。
蝙蝠侠提前离开是对的,充斥了整个塔楼的声音绝非人类的耳朵所能够倾听的,那比一千只老鸦的鸣叫更嘶哑,比一千个濒死婴孩的嚎哭更凄厉,任何人哪怕听到一点都会整夜噩梦不断。假面骑士却恍若未觉,她的身形轻灵迅捷得像只飞鸟,但她不是在飞,她只是足尖几乎不点地地狂奔,凛冽的风像快刀一样在盔甲上剌过,缠在手上的“光索”若隐若现,链接着后方的东西。
如果现在有人碰巧看到这一幕将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紧跟在Track身后的是一大团黑色的物质,它是如此的轻飘仿佛聚拢的黑色雾气,又是如此的凝重足以摧毁所有横挡在它面前的东西。它来势汹汹地穿过街道,就像是一场小型沙暴,它根本没有沾到地面,然而坚实的路面被碾出长长一道裂纹。后来有人询问那天住在街道两侧的人,他们说尽管门窗紧闭,但仍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冰冷与恶心,那种令人憎恶的感觉并非自发,而更像是从外部强行灌进来的。
Track就这样飞奔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她没骑摩托车,但仍然保持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在她身后的那团黑影看似是穷追不舍,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实则是被那根看似脆弱的“光索”牵扯着前进——不是它在追逐Track,而是Track禁锢着它一路远离钟楼,甚至远离市区。
黑影被拉扯牵带着,在高速移动中微微颤抖,突然暴涨到原本体积的数十倍,内部最浓重的部分似乎霎时张开无数章鱼触须般的扭曲肢体。连接着二者的“光索”在瞬间绷紧如弓弦,仿佛有两个力大无穷的人正在左右两侧拼命拉紧它,在断裂的前一刻,Track拧身蹬地,狠狠一抖手腕,“光索”被立即收回,然而Track自己也因为惯性作用倒退出去几十米才堪堪停下。
这里是一片类似公园的公共区域,距离人口密集的市区已经有了一段距离。膨胀的黑雾慢慢收缩,连同那些柔软恶心的触肢一起,凝聚成一个男人的模样,身形高瘦,头发长而蓬乱,脸色是死一样的青灰,黑色气息像是活物一般缠绕着他的躯干和四肢,缓慢流动。
Track站直身子,看着对面的男人,态度愉悦地打招呼,仿佛面对的不是什么散发着黑雾的怪物而是真正的老友:“又见面了啊,西奥多·海拉斯。”
“你拉出我了,Track。”被称作西奥多·海拉斯男人开口,声音像是许多不同的人一起说话,透着一股不可名状的阴邪意味,“你做了什么?”
Track对此的回应是一个标准的行礼动作:“难以想象你……不,是你们,居然不记得了,七年的时间对你们来说也并不很长吧。”她扬起左手,那条“光索”慢慢变短、凝实,最后变回灰绿色的猎卡,悬浮一样在她手指上打转,“由猎卡变化形成的锁链,专门用来拴住附在你身上的那些家伙的。”
“利用猎卡内的力量制造可以束缚我们的‘禁锢’,不错的想法。”海拉斯缓缓抬起眼睛——他的眼里一片漆黑,已经分不清眼白和眼珠,“不过你竟不担心我会将猎卡摧毁。”
“猎卡一旦被毁,所爆发的力量足够将被附身者轰成粉末。”Track耸耸肩,“对于聚魂魔来说,想找到一具称心如意的躯壳不太容易吧?至于海拉斯你……你惜命,你没胆子这么做。”
当她若无其事地说出“聚魂魔”时,身处黑雾中的海拉斯轻微颤抖了一下。
“的确不太容易。”男人竟然对此表示赞同,“你有所进步。”
“被你们夸赞我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灰绿色猎卡“喀哒”一声嵌入驱动器,青色的飘渺雾气浮上铠甲,“说说看吧,来这里做什么?”
“你想保护钟楼,你想保护市区,你想保护你旁边的那个男人。”海拉斯并不回答她,而是张开双臂,萦绕周身的黑气开始加速流动,像试图绞杀树干的藤蔓,“你想要的太多了,你不能全部得到它们,Track。”
“不试试怎么知道?”Track歪了一下头,装甲上的电弧彻底被青岚般的雾气掩盖,偶尔窜出一点星一样的光点。她甩甩手,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豹子,“当狗这么多年,还真不把自己看成人了。”
海拉斯盯了她半天,突然笑了,老实说那张死人脸上突然出现笑容还真是叫人毛骨悚然。
“你没有机会再说这些话了,Track。”他的脸一点点埋入黑雾中,“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下一刻,黑雾陡然上升并膨胀开来,几乎遮蔽了半个天空。
不好意思啊各位,这么久才回来……主要是因为双节到了,三次元也比较忙,后面假期的时候应该可以多更一点(前提是不加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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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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