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布鲁斯·韦恩穿着一身睡袍顺着楼梯走下了蝙蝠洞。
他脸上疲惫的倦意无损他的英俊，宽松的浴袍之下隐约能看见他经年累月锻炼所得的完美曲线，结实有力的胸肌和若隐若现的伤疤。
阿尔弗雷德站在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隔离区内，叹了一口气对韦恩家主说，“老爷，那条龙从笼子里逃走了。”
昨晚，布鲁斯没换下蝙蝠战衣，幼年期的夜煞很乖地窝在他的战术手套里，半点也没有反抗，一副依恋的模样。
蝙蝠侠接过阿尔弗雷德递给他的奶嘴瓶，塞进这只凶悍的恶龙没长牙的嘴巴里，给它喂奶。
阿尔弗雷德十分欣慰，“我购买这个奶嘴瓶的时候，绝不会想到会被用在这里。”
蝙蝠侠恼羞成怒，“……阿尔弗！”
阿尔弗雷德伸手给奶罐加入新的羊奶，“但至少它还是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夜煞没注意两个人说的话，它四只爪爪都抱住奶罐，蝙蝠侠和阿尔弗雷德一齐看着它大口吞奶的动作。
虽然动作狂放粗鲁了些，但不掩它的美貌。
这只幼年期的雷神与死神的邪恶后裔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侧面和翅膀上都有类似于蝠鲼的小光斑。它的额头上长着一对稍长的耳鳍和小一些的上耳鳍，其余的几对副耳鳍长在脸颊侧部。
它还拥有两对翅膀，其中一对长在背部，而另一对则靠近尾巴根部。
柔软得像鱼的尾巴，在尾巴的末端是两个天然的尾鳍。
它是一个诞生于黑暗的美丽生灵。
阿尔弗雷德感叹道，“它看起来就像只猫咪。”
“一只危险的猫咪，阿尔弗。”蝙蝠侠说道。
但在未确定它的威胁性之前，蝙蝠侠冷酷无情地将它放进了钢制的笼子里。
幼龙似乎察觉了他要离去的意图，整个身体贴在战术手套上，尾巴楚楚可怜地摇着，嘴里发出稚嫩的嗷呜声。
蝙蝠侠不为所动。
“把一只出生不到12小时的幼龙放在冰冷的笼子里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老爷。”阿尔弗雷德站在一片狼藉的隔离区内，手里还拿着清洁用具。
“这会让它觉得自己是个孤犊。”
布鲁斯沉默了，没有穿蝙蝠战衣的他似乎更加容易被打动。
孤犊这个词似乎扎中了他内心最鲜血淋漓、无法愈合的伤疤。
在监控里，蝙蝠洞里已是空无一人，哪怕笼子里已经铺上柔软的布料，叠成了一个温暖的小窝，夜煞宝宝哪怕睁不开眼睛也在用声音呼唤一去不复返的同类，“嗷呜—嗷——”
稚嫩的叫声在蝙蝠洞里回响，得不到任何回应。
幼龙焦躁地把布料踢开，昂贵舒适的布料不能给予它半点温暖，它趴在笼子前，幼嫩的爪子钩在冰冷的钢丝上。
它还在坚持不懈地呼唤着同类。
过了一会，声音慢慢地变弱了，夜煞宝宝似乎喊累了，它蜷缩在靠近外侧的钢丝旁，尾巴上的尾鳍遮住了夜煞宝宝的头部。
凌晨四点，夜色正浓。
夜煞宝宝站了起来，胖胖的前爪揉了揉双颊。它第一次睁开鲜绿色的眼睛，瞳孔缩成狭缝。
奶瓶被它用尾巴甩到了笼子的另一侧，它张开尾巴，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忽然一道紫色的火焰从它的嘴巴中喷出，瞬间熔断了笼子的钢网。
监控清晰地录下它无机质的眼睛，充满兽性与冷漠。
它变得十分生气与暴躁，不断地往外喷出不同形式的火焰。火焰在隔离区四处爆裂，飞溅的火团反射击碎了不少放在隔离区的物品。
钢网破了一个大洞，高温让钢丝在黑暗中发出渗人的红光。
雷神与死神的邪恶后裔已经读取到周围的环境信息了，火焰的高温不会再伤害它一分一毫，刻在龙族本能里飞翔与攻击的意识正在觉醒。
它以极快的速度沿着地面疾行，敏捷地跃上曾经关着它的笼子，张开漆黑的翅膀腾空而起！
幼龙从隔离区破裂的洞口中穿过，消失在漆黑的蝙蝠洞中。
*
布鲁斯坐在巨大的屏幕前，阿尔弗雷德站在他的身边，他们静静地看着监控录像播放完毕。
“它在呼唤您，在寻找你，老爷。”阿尔弗雷德说。
“我知道，我不应该把它独自留在隔离区，它才出生不到12个小时。”布鲁斯的拳头紧紧捏着，他看着熔成铁水的钢网，“如果它飞到外面，会成为哥谭的威胁。”
“我会把它找回来。”
自责的情绪萦绕在他周围，布鲁斯·韦恩总是独自承受一切的责任、痛苦和悲伤。鲜血和汗水是他的皮囊，他总是把所有情绪隐藏在黑夜深处。
“往好处想，监控中显示，从昨晚到现在没有任何一只生物离开蝙蝠洞，这说明它还藏在蝙蝠洞里。”阿尔弗雷德说道。
布鲁斯和阿尔弗几乎翻遍了整个蝙蝠洞也没能找到它的身影。
“也许我们应该换种方式找它。”布鲁斯把一碗新鲜香醇的羊奶放在地面，“食物的香气一定能把它吸引出来。”
阿尔弗雷德认同他的看法，“言之有理，我正好要取回昨天喂食蝙蝠的盆子。”
一位全能的管家应当多方面满足雇主的需求，尤其是雇主决定当一位夜间出行的义警，并占用岩洞作为自己工作场所的时候。
于是，安抚岩洞的原住民，让它们保持情绪的稳定，也成为了阿尔弗的工作。
果蝠们最初产生的不满与抗议逐渐被阿尔弗的水果炮弹化解。蝙蝠侠占据了蝙蝠洞，蝙蝠们则被食物收买，自愿让出位置给这个黑漆漆的同类。
但食物收买不能停。
蝙蝠们对阿尔弗的靠近见怪不怪，依旧倒挂在岩石上。
底部盛装食物的盆子已经空了，阿尔弗拿起盆子，无意间抬头时发现蝙蝠群聚集的地方古怪地空出一块。
这只令人担忧的两斤重的世界威胁，正跟着蝙蝠倒挂在了岩石上，它双目紧闭，看起来似乎睡着了。但它似乎被蝙蝠群孤立了，孤零零地一只龙倒挂着。
但凡多一只蝙蝠倒挂在它身边，也不至于这么明显。
阿尔弗：……
阿尔弗朝还在四处搜寻的布鲁斯说道，“老爷，我想我找到它了。”
布鲁斯看着这个和蝙蝠相差无几的睡姿陷入了沉默。
阿尔弗雷德咳嗽了一声，委婉地建议道，“既然这只幼龙已经找到，并且还在休息，那老爷您现在前往参加韦恩集团的发布会还来得及。”
“恐怕我还是不能前往参加，我没有提前和卢修斯打个招呼。”布鲁斯不动声色地回拒。
阿尔弗雷德道，“您是韦恩集团的主人，无论什么时候出现都会令场面蓬荜生辉。”
“但混乱无序的哥谭总是一直牵制着我，阿尔弗，昨晚还有一个案件我没有记录复盘。”布鲁斯企图逃避来自管家的压制。
“老爷，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哥谭固然需要蝙蝠侠，但是她同样需要布鲁斯·韦恩。蝙蝠侠改变哥谭的夜晚，布鲁斯·韦恩能改变她的昼日。”
“我知道，阿尔弗。”布鲁斯的目光一直落在蝙蝠群中，片刻后他说道，“很快就到今年的市长大选了，我会出席今晚政客名流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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