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延舟沉默了许久,压着愤怒说道:“阿寻他不仅被卖来卖去,被三番五次的丢弃,竟然还被欺负成这样!”
秦延舟深深吐了一口气,红着眼眶问道:“还有吗?”
夏栩低声道:“关于叶神医的没有了,但是虚应天那边有动作了。”
“什么动作?”秦延舟问道。
夏栩:“他去见了行舒。”
秦延舟冷笑道:“看来这个行舒不简单啊!”随后吩咐道:“叫人盯紧了就是。”
话音刚落,就传来急促拍门声,夏栩开门就听阁众着急的说道:“虚应天动手了!劫走了叶神医!”
“什么!”
“什么!”
秦延舟和夏栩齐齐出声。
阁众道:“为了让虚应天有所动作,我们撤了很多人,虚应天先是见了行舒,然后就回了房间没再出来,就刚刚突然出现了六个人,将刚出房门的叶神医劫走了。”
此时天已经亮了起来,正是叶寻起床的时间,秦延舟急道:“暗中的人手呢?怎么没拦下?竟让对方在自己地盘劫了人?”
阁众:“属下失职,叶神医被劫走之前,虚应天刚好出门,一副神色诡秘的样子,所以一部分人跟了上去,叶神医那边只有两人,对方六人,怕贸然出手有所闪失,所以就暗中跟着,我回来报信。”
秦延舟二话不说起身出门,又被夏栩拦住。
夏栩道:“延舟,今日巡游大会,夜阑公子会全程出现。”
夏栩点到为止。
秦延舟一顿,神色郑重的说道:“那边就交给你了,我放心,我去找阿寻!”
夏栩也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
……
叶寻被骤然劫走,心中无波无澜,神色平静的看着这熟悉的地方。
烟淮楼,澄雅堂,江南最高的地方。
还是相同的地方,叶寻忽的一笑。
行舒踱步而入,看着忽然而笑的叶寻,神色翩然的说道:“小寻,看来你对此地颇为怀念。”
叶寻收笑,神色淡然,抬起眼皮掀了行舒一眼转头看向外面,不发一言。
行舒被叶寻这寻常一眼看的火起,刚刚的翩然之色乍然不见,转而面色狰狞起来,行舒狞笑着道:“你看什么?看会有人来救你吗?别想了,你就是被丢弃的命,你的父母不要你,那些买家也不要你,没人会和你为友,你就该孤孤独独的过一辈子,只能感受人情之冷,永远不会有人情之暖,不被人待见,就是你的命!”
叶寻继续神情淡然的看向外面,楼高百尺,将整个江南尽收眼底,只不过处处都透着冷色之气。
良久,叶寻突然出声道:“我不明白,我和你没有恩怨,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行舒知道叶寻指的是从一开始为何就如此,神色轻蔑的嗤笑出声:“你的确和我没有恩怨,但是,你被师父捡了回去,这就是最大的恩怨!江湖上众所周知,师父医术如神,只收一名徒弟,你被捡回去之前,我就是师父刚收的徒弟,然而还没布告江湖,就被你抢了先,你一下就成了江湖众所周知的启神医的徒弟,而我,只能在暗处,不能暴露一丝一毫!凭什么?凭什么一个被卖来卖去多次的没人要的人,却可以抢了我的位置?”
叶寻声色平和的说道:“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行舒高声叫道。
叶寻道:“你可知,我其实并不是启神医的徒弟?”
行舒突然眉头舒展,癫笑了起来:“我自然知道。”
“你知道?”叶寻讶异。
行舒笑的更加癫狂:“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师父不允许你叫师父,还让你在外面做样子,要有师徒情深的模样,你可知道为何?”
这也是叶寻曾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行舒忽的凑近叶寻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是师父用来给我挡祸的啊!”
说完行舒又张狂的笑了起来,笑声一下一下敲在了叶寻的耳朵里。
叶寻知道启神医不待见自己,但却是唯一一个捡自己回来,没有再次丢弃的人,也是给了自己一口吃的,一张睡榻的人,同时还略略交了自己一些医术,也从未阻止自己去看那些医书的人,却没想过,自己竟是给行舒挡灾的,可是,挡的什么灾?
行舒看出了叶寻的心思,于是直言道:“你可知师父的祖传医书《九脉华章》藏宝图的事?”
叶寻静静的看着行舒不说话。
行舒嗤笑:“看来是知道了,《九脉华章》的确有藏宝图,很早之前就被人知道了,那人就是寒天阁夏老阁主的弟弟,你的——二叔。”
叶寻有一瞬的怔然,随即反应过来,心里有一丝意外,好像又没那么意外。
只听行舒继续说道:“你二叔知道了藏宝图的秘密,本打算抓走我来换取藏宝图,结果师父思虑周全,早早的就将藏宝图交给了夏老阁主,这样,麻烦就转移到了夏老阁主身上,夏老阁主果真不负众望,当众烧毁了藏宝图,你二叔那个没人性的,自然会记恨,他报复不了他长兄,还报复不了他长兄的儿子吗?”
叶寻听着行舒一一道出他从不知道的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出来。
行舒继续说道:“我也因此避免于祸,我本应感谢你,替我挡了这遭,但是我可不是什么纯良之人,你替我挡祸又不是你特意挡的,只不过是阴差阳错罢了。”
叶寻苦涩的想:原来算计之内的事叫阴差阳错啊!
行舒忽而又癫狂疯笑了起来,道:“但没办法啊,谁叫我是启神医的亲儿子呢?”
行舒癫笑了一会儿,又骤然收住,语气恶劣的说道:“你是不是对他临终前说的那翻话有所感激?觉得从不待见你的人忽然语重心长的说了那样一番话,让你觉得应当完成他的遗愿,杀了千水楼楼主替他报仇?”
叶寻骤然抬眼,盯住了行舒的脸。
行舒笑的更恶劣了,而后说道:“千水楼楼主就是你二叔啊,他要抢藏宝图,当然有仇啊,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你能杀死他,但是万一呢?”
行舒靠近叶寻的耳边,一字一字的道:“还有啊,我父亲,他根本没有死!”
叶寻有一瞬间的气血上涌,虽然历经了这么多次欺骗,丢弃,不被待见,但是没想到,自己最后信任一下的人,竟然也是一场欺骗。
叶寻在一瞬的气血上涌之后,内心平静了下来,叶寻有些颓然,转瞬都化为淡漠,自己生在这世间,果真没什么可期待的啊!
叶寻淡然的笑了笑,眼中已经不复光彩,连平时的淡然都已赫然不见,只有一片死寂。
忽然,一张脸在脑海中划过,是秦延舟。
“秦延舟。”叶寻低喃,思考了几息又摇了摇头:我不配想起他。
行舒听到了叶寻的低喃,轻嗤道:“那位秦阁主对你好又怎么样?不过镜花水月一场,你看,只放出一个夜阑公子的名号,就让他大动干戈的去查,哦对了,今日是巡游大会,夜阑公子会全程都在呢?你心心念念的秦阁主,这时正在救这个夜阑公子呢!”
叶寻轻轻的闭上了眼,不再听也不再看,此时身体沉重,头脑昏沉。
行舒似是终于心满意足,拍了拍手,四名轻舞飞扬的女子鱼贯而入,快手快脚的替叶寻换了衣衫,叶寻毫无所觉。
直到被带出去的那一刹那,耳边响起行舒的声音:“根本没有什么夜阑公子,你就是夜阑公子。”
随即叶寻陷入深深的沉睡中。
……
秦延舟带着那名阁众,很快循着记号追到了烟淮楼,在一间名为“牡丹香”的隔间前停住。
一名阁众出来禀报道:“叶神医被带入这间隔间后,一直没人出来,只有店小二送了几次饭菜和酒水。”
秦延舟听后心下一紧,抬脚将门踹开,进去之后空空如也。
阁众一看,瞬间结巴道:“属下失职!叶神医被带入此间后,真没再有人出来!”
秦延舟脸色发黑,在隔间中转了一圈,发现隔间还有一扇门,推门而入,竟是一条窄梯。
秦延舟循着窄梯上去,不出片刻就到了另一处隔间,此时隔间已经空旷无人。
秦延舟巡视一圈,在临窗的地上散落着叶寻的外衫。
秦延舟心下一紧,里里外外又找了几遍,依旧一无所获,目眦欲裂的吩咐道:“让所有人去找!”
话音刚落,就见玲珑街上响起丝竹之声,声声入耳,尽显靡乱,秦延舟红着眼眶看去,只见一人一身红衣,轻纱遮面,眼眸半垂,坐在巡游花车上,一身淡漠。
秦延舟眼睛骤然睁大:“是阿寻!”
秦延舟几个腾挪跳跃落到了地上,花车已经被人群簇拥向前。
秦延舟又是几个起落,落到花车上,人群激起一阵骚乱。
秦延舟颤声叫道:“阿寻!”
那人缓缓抬眼,媚眼如丝的看向秦延舟,薄唇轻启:“秦阁主,你是要与我一度**吗?”
秦延舟脸色骤冷:“你不是!”
只见那人咯咯笑了起来:“我不是什么?秦阁主难道找的不是夜阑公子么?我就是夜阑公子啊!”
秦延舟一顿,盯着自称是夜阑公子的人看了片刻,一手抓住他的领口,随手凌空一抛,就将其抛下巡游花车,随即大喊道:“夏栩!”
被人群挤得无处落脚的夏栩听到秦延舟的声音,刚“哎”了一声,就见刚刚还坐在花车上的夜阑公子向自己飞了过来。
夏栩迅速扒拉开周围人群,刚要飞身接过,就被夜阑公子砸倒在地。
夏栩骂骂咧咧的起身,快速扶起夜阑公子,就听秦延舟的声音再次传来:“把他绑回去,看好了!”
夏栩一时摸不着头脑,但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把这几日声名大噪的夜阑公子绑回去,还是有点难度。
夏栩朝周围人群干笑几声,一手刀敲在夜阑公子的后颈,随后拎起人快速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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