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呐!”,高个子的女人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一甩脑后的马尾辫,表情有些怨怼,“我就没见过你那么欠打的仿生人,一来就莫名其妙地惹我发火,咱之前没仇没怨的…你搭载的智能系统没出bug吧?还是说之前那次战场把主板打坏了?”,她语气间满是讥讽,冷着脸环手站着,恨不得离面前的少女三米远。
“……”,少女缓慢地掀动眼皮,看上去倒真像是机体出故障了似的,薇坦诺带着疑惑扫了两眼,突然又不确定了,“你不会真…”
模拟出的微风拂过脸颊,对方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一道不太明显的贯穿右眼的细缝,当有光正好落到上面时,隐隐有复杂的电线和银蓝色的液体在其中显现出来,就像是勉强拼接起来的易碎品。
黑色的眼珠镶嵌在眼眶间,但撕裂后又被粗暴装上总是会有些异样的,就比如转动的时候会有些卡壳,又比如瞳孔处那时不时闪一下的金色纹路。
——那是某种已经被迭代掉的定位系统,同时具备有分析和指引功能,但很显然,因为它庞大的运算量总是会占据仿生人本就不大的内存,所以近两年就被更完善的联机运算战斗系统取代了。
而这也意味着,少女是一个没有团队,宁愿被过多垃圾信息堵满大脑也不愿去和他人合作的孤僻仿生人。
“这周机油质量更不好了。”
“啊啊,战争什么时候才结束啊!我真的好想回去看我的电视剧。”
…
周围走过的性别各异的仿生人聊着许多不同的话题,与真人无异。
女人咽下了口中未尽的话语,迈动步子时关节处发出轴轮运转的细微摩擦声。或许是想到了对方从前或许不算好的遭遇,也或许是对自己浪费时间在这种地方上的烦躁。
——
军方投入战场的仿生人数量是一个可怖的数字,因为技术到位,又有极前沿的理论作为支持,源源不断的新科技向泄洪一般在各大公司发布会上被展露出来。毫无疑问,这个年代是发展极快速的一代。
但可能是因为科技发展总伴随着对环境的不可逆破坏,过于紧绷的生活节奏也使得出生率与发展一样快速的下跌,所以到了后面,各国约定不再重演历史上那种“真实”的战争,改为技术与智力人才间的绝对比拼。
不会带来真实死亡的战争将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所有人都想漂亮地赢下这场战役,再找个富冕堂皇的借口合理地夺取对方的生产资料。
科技至上的世界,代表真理的公式即是真神。
仿生人仅仅也是外表像人而已,内里的逻辑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所以他们只是一个报告上的数字,最多会被每天掉头发负责提供武器装备的后勤部记住一下。
严格来说,他们所使用的在人类眼中也不是武器,那最多算是军事演习一类的东西,不过失败的一方事后将会被拖回大本营销毁,以求制作出更完美的下一代仿生人。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本身就是不具有生命的物品。
也是造价高昂,但可以再度回收的消耗品。
战争不仅是智力和运气的拉扯,排除掉天气因素后也是仿生人自我意识间的对抗,虽然这并不被人类看作是他们自个的智慧,而是在人类制造出的黑匣子中自行铺展开的一种不必探明的玄妙。
说到底,仿生人还是人类的造物。
不必过分认真,不必过分谨慎,真理的地位超然物外,人存在的意义只是探寻到那唯一的真理,并且付出一切供给那些可以探寻到真理的人。
社会的金字塔在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最多是明面上的形式不一样而已。
——
“哐当”,赋予液体冰凉的钛合金冰块在玻璃杯中碰撞出好听的声响,里面流淌着的是泛着银色微光的黑色粘稠物,也像是某种带毒的化学工业产物,不过,这本就是仿生人平日的进食方式。
他们没有被研究员装上可以品味食物的感官,也无法像面向高端家庭中的仿生人那样“消化”人类的食物。
所以有时,他们是战争用仿生人的同时,也是一些无聊家伙的实验对象。有些人认为,可以从仿生人的身上觉出几分人类在恶劣环境中的模样。
——也不知道他们为啥不去那些低价筒子楼看俩眼。压抑,紧张,血里流淌着劣质营养剂的味道,比仿生人还像仿生人。
“几天了都…”,薇坦诺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端起杯子的手都显出几分有气无力,眼角用荧光颜料印上的编号在黑暗中比她人造皮肤的褶皱更加明显。
坐在离她几米远的角落里的少女一言不发,捏着笔尖的手倒是动的飞快,几下就画出来女人周围的景象,偏偏画面中的主角却是一无所踪。
借助周围反光玻璃将之看的一清二楚的薇坦诺再次露出无语的表情,“我说你也不是要画我,那天天缠着我干什么?你就不能朝着别人画去吗?”
“我有说是因为你吗?真是自作多情,我就喜欢坐在这而已。”,玛德安抬起眼,露出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赖皮样子,相当的欠揍。也不怪薇坦诺仅仅只是与对方相处过了几天,就差点按捺不住内心的火气一枪崩了这人…毕竟是太过烦人了啊!
“…”,女人第五十三次抚摸自己腰间刻着精细纹路的枪管,嘴角拉出一个浅浅的笑,“怎么,你很想跟我打一场吗?”
但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的少女型仿生人却是无所畏惧地正眼对上,离开纸面的笔尖“哒哒”地在膝甲上敲着,神情里瞧着竟然还有几分扳回一局的得意,“我就说吧,是你太过容易暴躁了。”
外界供给的核能电顺着盘虬交错的管道涌到电路中去,在分毫不错以微秒为单位的时间内迅速点亮一排排高科技的子灯,被星点一般的光亮围绕着的大厅主灯亮如白昼。
光影中,基地缺少修饰性点缀的装修也显得堪堪入目起来,裸露在外无人注意的机械群甚至能称得上是设计前卫。
“我只是画幅画而已啊。”,她摊手道。
——
第一天,来到C3基地报道的玛德安拿着一只廉价的竖笛搁薇坦诺耳边“叭叭叭”地吹,因为讨厌出风头所以总是一副冷峻模样的女人面上不显,却捏爆了手中正在填充的炸药包,左臂被腐蚀掉的一块灰白去修复时还挨了人家好一顿骂。
第二天,精准避开跟其他人社交可能的玛德安单手攀上铝合金打造的光滑墙面,手中如闪电般掷出的小匕首随穹顶模拟出的阳光一并穿过窗户,深深没入天花顶中,把房间的主人吓得够呛。
第三天,玛德安捧着不知从哪搞过来的纸笔坚定地跟在女人后面,一旦对方停下,便就近找个地方蹲着用超高的效率画出一幅幅环境速写。
是的,环境速写。
拧着眉蹲下身将画看完的薇坦诺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小仿生人抽的是什么疯,她身后被严严实实绑在椅子上的玛德安表现的十分平静,见到自己的画被翻开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了一下,然后目视前方自口中发出一声哀叹,“…真是暴力的女人,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有干啊。”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才、昨天和前天分别都干了什么,难道全都忘了?”,她恨得牙痒痒。
“哦,你指我的那些行为啊。不过我自己也不怎么清楚啊,非要说的话,大概是源于一种无法克制的冲动吧。”,少女眨眨眼,解释的很抽象,“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就很想做点什么诶。”
“?”
“我是什么准备毁灭世界罪孽深重的仿生人吗,老天非得派你这样的家伙来恶心我?”,女人提着刚拔出的激光刀,听得头都大了,面前这家伙却像是没有意识到危险一般继续疯狂输出,“有趣的猜想,说不定真就是这样呢?”
“看看你这幅样子,我是觉得很有可能啊。”
玛德安眼球里的金色闪烁得越发活跃,苍白的面容偏偏就是要做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那眼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让人来气,薇坦诺沉默以对,最后气呼呼地离开了。
——
第四天,玛德安并未继续烦薇坦诺。
倒不是她不想,只是找不到人了而已。
“薇坦诺?”,被叫住的男性仿生人垂眸想了半会,露出来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原来如此,你说的是B3-cxx5吧。”
“这什么鬼名字?”,一身黑的少女插着兜看他,对面前人的品味致以极高鄙视,“算了无所谓…对,我想找她,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基地里有人找不到了不就两个答案吗?”
他耸耸肩,对同族的生死表露出一副全然不在意的姿态,“要不去战场了,要不死了。”
讲个笑话,这一开始是缺德乐子人的整活,用两个朋友的人设写的拉郎百合文,不过写得还算认真啦,也算是对自己喜欢文风的尝试与模仿?背景捏的不是很认真,因为是即兴小短篇,vb那也发了,两边都发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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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硝烟与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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