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疯狂

沈俞珠从未见过顾听北哭得这样难过,内心涌起大片的悲凉,想伸手平复他的情绪,却也被他的坏情绪感染。

顾听北,你到底在哭什么,为什么而哭?

他就那样抱着沈俞珠哭了好久,久到沈俞珠的半边身体开始发麻,他每每想起身时犹如过电一样刺痛。

“顾听北,你先起来。”

沈俞珠仰头看他,身上人毫无知觉,“顾听北!”

他又开始发烧了。

身体烫得吓人,怎么喊都喊不醒!

沈俞珠强撑着身体,反手拍拍他的脸,“醒醒啊顾听北,能听到我说话吗?顾听北!”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沈俞珠一阵后怕,顾听北失去了意识,只有滚烫的身体在提醒他,人还活着。

“顾听北,顾听北!”

这一瞬,沈俞珠还是没能真正做到放弃他,如果顾听北出事,等待沈俞珠的绝不会是同等的救赎。

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没有平等过。

他越是在意顾听北,越是痛恨自己的软弱,顾听北害惨了他,让他在这段感情里失去所有,也让他明白一个事实。

沈俞珠永远都赢不了顾听北。

连同那些什么复仇计划都成了无稽之谈,简直像一桩笑话,到头来受损的只会是自己。

这计划,烂透了。

-

顾听北这场病反反复复的发作,主要是不明原因的发烧,白天退烧晚上又开始,连续一周他都没去上学,也不愿意去医院,就躺在房间里休息。

沈俞珠每天从他房前经过,都会避开与他见面,好几次撞见俞梦梦从顾听北房间出来,俞梦梦告诉沈俞珠他的病情进展,沈俞珠都表现的一脸漠然。

“哦,知道了。”完全没有之前的好态度。

俞梦梦跟沈卿远说:“他们之间怎么了?”

沈卿远哪里知道,就去问沈俞珠,他反而问他爸,“我高中毕业可以直接出国吗?我不想在国内读大学,我想出国。”

沈卿远愣住了,“你不是一直想读A大?”

“我改主意了,我想出国。”

“俞珠,这是你的人生,如果你真的做好决定,我跟你妈妈都会很赞同。但你一个人在国外能照顾好自己吗?”

沈俞珠在过去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啊,没有人照顾他,所以他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

“我可以的,爸爸,是不是又到半年做体检的时候了,一定要认认真真做体检,不要生病,你和妈妈都要健健康康。”

沈卿远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摸摸他的头表示儿子长大了。

沈俞珠并不知道他这番对话被下楼的顾听北听个正着,他躲在暗处,眼神暗淡无光,直到喉咙忍不住的发痒让他咳嗽出声。

沈俞珠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径直从他面前经过,顾听北流露委屈的表情,站在楼梯口往上看。

“俞珠……”

他充耳不闻,直接上楼。

留下顾听北双手握拳,对他那番要离开的话怨气恒生。

想走了吗?沈俞珠。

如果我不允许呢?

所有人都以为顾听北病好了,又成为那个乖顺的好孩子,连顾听北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折服。

《秘密》里的时间线还在延续。

他代替16岁的顾听北写下关于他的秘密。

“2014年9月23日,我想着俞珠自渎了。”

“也是在这天,我再次吻上他的唇,不是偷吻,他会害怕吗?俞珠,我不怕,我想你,想和你好一辈子。”

夜里。

顾听北推开沈俞珠的房间门,浅薄月光落在地上,照拂着沈俞珠沉静的睡脸,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想跑,出国?谁允许他现在就出国,在上辈子他可从没有这样的打算。

难道是被他混乱中的狂吻吓到了?

沈俞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真是胆小鬼啊,17岁的沈俞珠,还会害怕吗?

“俞珠,为什么要走呢?”顾听北痴迷的跪在他床边,一次次低声轻唤他的名字,沈俞珠没有醒来,只是眉心微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不要害怕,我会好好爱你,俞珠,你相信我吧。”

他痴缠的目光放肆扫过沈俞珠每一寸肌肤,没有任何接触,但那眼神中的火热气息也能将他灼伤。

直至刻下属于顾听北的烙印。

“俞珠,我们错过太多。”

“让我来爱你好不好?”

“俞珠,俞珠……”

26岁的顾听北会好好爱沈俞珠,从此刻开始,沈俞珠再也逃不掉了。

-

沈俞珠最近一直睡得不够安稳。

梦里总是浮现出顾听北的脸,时而近时而远,梦里的顾听北好似变成了另一个人,不再是纯真的喜欢,下一眼就会变成那天强吻后又哭泣的模样,那个让他自己都把握不准的顾听北。

他开始躲着顾听北。

但不论怎么避开,顾听北都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他。

早上出门,顾听北还跟以前一样为他拧早餐,站在楼下傻乎乎的喊他“俞珠”,奈何视线太火热,沈俞珠不仅没适应还觉得别扭。

他不跟顾听北说话,顾听北便上赶着跟他说,在路上聊天气、聊早餐、聊游戏。

沈俞珠全程不搭腔,顾听北也不会觉得失落。

中午食堂吃饭,顾听北会提前给他打好饭菜,按照他习惯的饮食搭配的十分均衡,后来连麟野他们也会一并安排妥当。

晚上下自习,顾听北会在校门口等他放学,不论多晚都会跟沈俞珠一起回家。

如此秋去冬来,沈俞珠18岁生日到了。

2015年的第一天。

顾听北还未将自己的亲手做的模型小屋送给他,就收到了沈俞珠送给他的“惊喜”。

沈俞珠郑重其事当着顾听北的面对父母提议。

“小北来我们家大半年了,你们也喜欢他,不如爸妈收养他吧,让小北正式成为这个家的一员,我从现在起就做顾听北的哥哥。”

顾听北坐在他对面,听完整段话头都没抬过,隐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尖深陷肌肤,恨不能掐出血痕。

这是上辈子的时间线吗?终于到了收养阶段吗?

沈卿远和俞梦梦倒是诧异沈俞珠何时变得如此乖顺,他们以为沈俞珠会排斥顾听北,不愿意接受他成为这个家的一员,现在看来实在多虑。

沈氏父母关切的看向顾听北,“小北,你愿意吗?我们都很喜欢你,也由衷希望你能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顾听北默不吭声。

沈俞珠大大方方走到他身边,真当起了他的好哥哥好兄长,拍拍他的肩说:“不要担心,小北。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会好好照顾你。”

他们都以为顾听北不会拒绝,诚然,他也没拒绝,但也没同意。只是抬起头来,一双泛红的眼,眼泪哗哗往外落。

其余人震惊他哭红的眼,一时间都慌了神。

俞梦梦站起身,“小北,你别哭。”

顾听北二话没说,冲出书房,留下三人迷糊着,沈卿远还以为他是喜极而泣,“小北当我儿子,我是非常乐意的,俞珠,你真的同意吗?”

俞梦梦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问:“俞珠,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们以前是有过这个想法,但一切都会以你的意思为主,只要你反对,不喜欢小北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们都不会继续。所以,你真的愿意吗?”

沈俞珠:“我当然愿意,小北当我弟弟最好不过了。”

顾听北只要成为他的弟弟,沈俞珠就会收起所有的爱,他这辈子必然不会再招惹他。

一切恢复原样,也不会再有被逼迫的婚姻。

-

当晚。

顾听北淋了一场冷浴。

冰凉刺骨穿透心肺,他的呼吸都透着凉意。

再一次推开沈俞珠的房门,顾听北深邃的眼早已发现床上躺着的人开始不自觉的翻身背对他。

不碍事的,顾听北会缠上去从背后拥住沈俞珠。

就像过去的三个月里,每一晚他都会过来看他的睡颜,直到沈俞珠开始发现他的秘密。

“俞珠,俞珠……”

顾听北掀开他的被子,毫不客气钻进去,他多卑鄙啊,趁着沈俞珠装睡的功夫,便已紧紧拥住他。

胸膛贴他后背,沾上他的热源,身上的冷意才渐渐散去。

他的呼吸扫在沈俞珠后颈,如幽灵一样的喘息悄然炸开,“俞珠,我好像又发烧了,俞珠,帮帮我。”

他肆无忌惮的抚摸沈俞珠的身体,从软腰往下移,“俞珠,醒来看看我吧,我知道你没睡。”

一点点移动,一点点触碰,让沈俞珠想起过去的自己。

他不知廉耻的爬上顾听北的床,在夜里对他抒发自己的**,他不止一次的将尊严踩踏,只求换来顾听北的回应。

他不需要太多拥抱,不需要太多亲吻,他只是需要顾听北的回应,哪怕是一句讽刺,他也需要。

过去的顾听北有多厌恶他,现在的沈俞珠就有多恐慌。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俞珠就不该给他机会,不该任意猜测时间线错乱的原因,不该自私的认为父母还活着是因为接纳了顾听北,他应该将他赶出去,不再给他多余一个眼神!

错了,都错了!

如今的顾听北完全成为了当初的沈俞珠,他执拗的做着一件错事,他没疯,沈俞珠就快被折磨疯了!

“顾听北!”

沈俞珠掐住他手腕,坐起来盯着他,“你才16岁!你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不敢说太大声,只能压低声线。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16岁的顾听北听话乖顺,不会对沈俞珠做出格的行为,他的占有欲从未这样放肆过。

沈俞珠估计想破脑袋都猜不到顾听北的变化是为何。

而顾听北却在嫉妒那个他。

“俞珠,我不要做你弟。”

“我要做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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