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数家产

陈路白只觉得耳旁被人用锣鼓重重一敲,脑子晕乎乎得像是被人施了咒。

完了,人长得貌美,声音也如碎石击玉一般得动听。

世间竟有如此完美的男子,就这么出现在陈路白的面前,这怎么不让陈路白动情。

真是上苍开眼天赐良缘!

“啊,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陈路白耳朵都酥了,憨憨地回道。

“田地80两,屋子10两,添置家用10两,就已经耗去了100两。”季明川不觉得一个背井离乡孤身上京做工的平民,会有如此巨款,“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因为旱灾才一路南下的,流民的身上可存不下这么多银钱。”

陈路白心喜,没想到他只是随口一说,季明川就把这句话记到了心里。

好贴心,还没有进陈家,就开始替他操心起家用。

知道要留个家底,陈路白这几年攒的钱,早就塞进罐子埋到院子里那颗老槐树底下。

陈路白抿着嘴笑:“嘿,我身上当然没有这么多,当然全靠娘子支援。你先前不是将那九千岁的令牌击落,我拿去金饰店看了,纯度极高,换了好几块小金条……”

“你将那令牌当了?!”季明川绷着脸,脸色有些铁青。

“这……是有什么问题嘛?”陈路白没想到季明川的反应这么激烈,只觉得是不是坏了季明川的事儿,“我也不知道你还有用,你不是刺杀任务都失败了,还要这块令牌做什么……就想着还不如当了……”

所以说——

这房子,脚下这块地,连同后面那一百多亩的田,全都是他那块提督令牌换来的?

季明川看着陈路白的眼睛都在放光。

陈路白捏了捏季明川的手指,说道:“这么多家产都是娘子你挣的,娘子你真厉害了。杀手这行成天打打杀杀太危险,你看你现在的身体都是被拖累的,以后就安安心心在家里养病,就我们两人,再养一只狗,过上山野田居的日子多好。”

季明川抽回手,“我不是你的娘子。”

陈路白心想这么大的人,脸都红了还如此口是心非,“不用担心,虽然还未行礼,但我们的关系是不会变的,我绝对会对你好的。”

季明川不悦,陈路白莫不是故意的,说的如此清楚还装糊涂,“我是男的,男子怎可为人妻。”

那玉貌花容的脸上,眉毛蹙在了一起,让人心里怪痒痒的。

娘子你莫伤心。

月有阴晴圆缺,玉有明暗瑕疵,又尚且是人。

他定不会嫌弃季明川那副残缺的身子。

陈路白看季明川的眼神都变了,他之前一定因为这个脆弱受尽了他人的斜眼与轻视。

现在好了,陈路明将季明川的脑袋靠在胸口,像是抱着小孩似得不断拍打哄着脑袋,“放心,我绝对不会嫌弃你的。”

季明川气得不行,脸色五颜六色变换极快,若不是他的四肢还无法动弹,一定要将此人的手和脚都砍了,这家伙竟敢用脏手摸他的脸!

竖子尔敢!

陈路白怕身上的汗味熏得季明川不舒服,赶忙松开怀抱,“下午我还要同德叔去看新买的地,娘子在家要乖乖的一个人不要觉得害怕,我晚上很快回来,到时候给你买肉吃。”

德叔一行人早已等在屋外,他把身边的人一一向陈路白介绍。

里长招的这些里丁大都是家里的亲戚,德叔和里长关系最近,他大儿子就是里长的二女婿。

还有两个,是里长的姻侄孙王贵和王志。

不同的田地税收不一样,临泉有部分靠山,若是山塘杂产的土地不太容易产粮,里丁就要提前根据土地情况进行登记,来年税收时相应的减免。

“村子附近的地,可以多种点豆子,近些年来红豆赤豆茶豆很是好,稻米不用去县里买种问村里人收一些就行,我们临泉的稻米质量那都是附近数一数二的。”

德叔走在村里田间,他摘下草帽遥指着前方靠河的圩田,田里的佃农为了抢时间,已经开始在地里播种,“这一片连至河边那栋屋子,全部都是村里老杨家的。”

杨家人在临泉算得上是个大户,靠卖豆腐起家,几乎各村各县乃至京城都有他们的供货。

富起来没几年,就买了大批的田地,过上了地主的日子。

“你有30多亩田就挨着杨家,后头的一大片都是荒地,杨家人之前嫌多没要,就全给了你。”

陈路白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头疼,因为邻着河,许多地方都容易被倒灌,到处都是淤泥,光是翻整都要耗费好些功夫,他计算着工期,不知道要喊多少人才能够赶得上秋稻。

德叔又带着陈路白绕到村子的南边,剩下来的十几亩情况就有些不乐观,全部都插在村民们零散的田地之前,“这里留着种些桑树也好。”

待逛完了村里的田地,德叔带着人往后山上走。

前头的路还好走,等上了山坡,小路越来越窄,草木丛密得几乎快看不清脚。

陈路白都有些算不准时间,走了是有快一个时辰,德叔才领着众人到了山谷的凹陷地带。

“这地方也太难找了吧。”陈路白大为震撼,都不知道临泉人当初是怎么挖到这么个种田的地方。

德叔:“开国那几年四处征战,听说我们临泉的老人就靠着这里头几亩田地活了下来。别看这里偏,山好水好是快产粮的宝地,搁平时村里人其他人问里长要,里长还舍不得分出去呢。”

……一来一回两个时辰,怕不是地没种完就饿死在了山里。

德叔不能让陈路白刚开始就觉得受挫,安慰道:“不打紧,到时候你分配些佃户直接住在这里看着就行。咦,怎么有人已经在这里种上地了……”

“嘿!你们几个谁呢!”

山上忽然传来一身吼叫,伴随着簌簌的树枝摩擦声,那脚步很快跑到了他们跟前。

右眼蒙着白翳的老汉粗暴呵叱:“滚开,滚出我的地方!”

“哪儿来的老头,闹不清事,在量地别耽误我们工作。”

王贵嘴里驱赶,他只当老汉是住在山里多年的流民,满不在乎地从老汉身边经过。

老汉呸了一声,直接一口唾沫吐到王贵的脸上,“去你奶奶个腿,你个犊子敢和爷爷我这样子说话,舌头是打娘胎里就让你爹给捅烂了嘛?青天白日闯别人家地里来,还有理了啊,滚滚滚!”

老汉推着王贵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王贵哀嚎一声,陈路白听着清楚,定是撞到了骨头。

“哥,你没事吧,哪儿疼啊!”兄弟受伤,王志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的腿!好痛——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老汉还满嘴胡言:“装什么呢,我就轻轻一推就断了谁信,耍赖想讹钱是吧,没门!”几下快步蹿回了林子里。

德叔忙拦下要冲出去揍人的王志,这老汉一把身子骨,可经不起王志一拳头。

“千万别冲动,赶紧把你兄弟带下山治疗才是最重要的。”德叔看着陈路白道,“小陈,没想到今天摊上这个事,看来这事儿还得往后延,等明日我们再来量地。”

陈路白点点头表示明白,救人要紧。

王志将王贵背在背上,沿原路返回。

只是不想尚未走出几十米,前头蹿出了三五个拿着砍刀拦道的男子,凶神恶煞得盯着众人,他们赤膊上身,背上弓箭竹篓俨然猎户打扮。

“就是他们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都踩到我老秦头上撒野来了。”

老汉躲在后头指着众人谩骂,原来是去找人给他撑腰。

“你们是谁,平白无故跑来我们秦家胡说一通,是几个意思。”高眉汉子道。

德叔出来交涉:“我们是临泉村的,山里这块地被这位小兄弟买了,今天带他过来丈量土地,不想被这老汉阻挠。”

老汉大声嚷嚷:“二郎,你看我可没说错,欺负人都欺负到你爷爷头上了!”

“你这老头好生不要脸,我们什么都没做遭你倒打一耙,我家兄弟还被你伤断了腿!”王志道。

“那是他活该,还想拔了我们的田!”老汉没好气道。

高眉汉子闻言腰板挺直,身后站着的几个壮汉也瞪目咄咄逼人地靠近。

王志梗着脖子道:“别过来!你们想做什么!”

陈路白忙站在两拨人中间,掏出他买地的文书:“大哥您仔细瞧瞧,这是我买卖田地的地契文书,上头说得清楚,这西至山脚,东至谷道,全部都已经被我买下写着我的名字。”

高眉汉子不识字,只能翻来覆去地接过文书摸着上头的图案打量,“爷爷,这东西好像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我去他的,这一看就是假的!伪造的!我秦家世代住这儿那么多年,天王老子来了这块地也是跟我们信。你那张轻薄薄的破纸就说种了几十年的地,一朝变成其他人的了,怎么可能!那是我们家的地!”

老汉才不管陈路白的解释,上千扯着文书就往嘴里塞,两三下咀嚼梗着脖子把它吞进了肚子里。

“唉!”

陈路白只来得及抢救下半页纸。

老汉坐地蹬腿,猛锤胸口道:“二郎,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这群家伙是想要连地带着我们家的祖坟都一起抢了啊!”

德叔没料到老汉有此操作,“你这老头好生不要脸,这明明就是我们村的地,你一个外来人私占有主的民田,还有理了?”

老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地我住了当然就是我的了,要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框我们,往前算一百年大夏都还没成国呢,这地怎么算!真当嘴皮子上下一翻黑得也能说成白的,二郎,快把他们赶走!”

高眉汉子举起粗壮的胳膊威胁道:“别让我看见你们在我秦家的地盘上晃悠,再有一次,我见一次打一次。”

“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志本来就因王贵受伤失去理智,脾气跟炸药似的,容不得任何挑衅。

陈路白一见对方开始舞刀了,赶紧抱住王志的腰拦着压着不让他冲过去揍人,“你弟右腿还断着呢,是想拖下去让他瘸了吗!”

不止断了腿的王贵,他们还拖着一个身子骨比对面老头还脆皮的德叔,真干起架来,完全不占任何优势。

“你们给我等着,等我们带人过来,有你们好看!”王志放下一句狠话。

糟糕,陈路白见为首的汉子脸色一变,似是怕他们卷土重来,纷纷抄起了家伙。

陈路白一咬牙,健步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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