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准留人,孙巍知道他就是客套,真要是继续做下去,谁知道这皮下肉不笑的林准肚子里又有什么鬼主意。
本以为可以扒着林准捞到些好处,没想到反倒被林准盯上。
孙巍可惹不起成王面前的大红人,生怕林准又想要扒他一层皮。
一群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把他当猴耍。
看他们笑呵呵吃香喝辣,孙巍就头疼,他还要思索如何在医所里挤出一个差事。
难受的心脏突突跳,找了个家里有事的借口,带着下人狼狈离开。
“老爷,我们是直接回府里吗?”下人问。
“你是想饿死你们家老爷?”孙巍捏着鼻梁,“直接去安甘楼。”
他要去找人喝酒,去去身上的晦气。
——
林府。
人一走,陈路白迫不及待地问道:“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让孙巍道歉,并且安排陈路白去成王府当差。
孙巍那眼睛之前看人跟长天上似的,现在就这么轻松解决了?
看林准但笑不语,陈路白多少能够猜到点意思,定是季明川促成,找的林准帮忙。
就昨日看孙府里那些下人行事,便已经露出了些许端倪。
陈路白实在是有些好奇,趁着夹菜的时候悄悄问季明川:“林先生到底做的是什么官,孙巍看上去很怕他的样子。”
说完,陈路白怕季明川误会,又补充了一句:“有这么厉害的老师,你也很不错啦。”
季明川:“……”
林准听到,笑了笑道:“路白言过了,我不过就是一介寻常教书先生,偶然间与成王交好,成王请我替他两个儿子讲课罢了。”
陈路白恍然大悟,怪不得孙巍看林准跟耗子看了猫似的。
林准是成王亲自请回去,排场从一开始就不是寻常人能够比拟的。
“你们初来乍到,在东洲有诸多不便。未明是我以前的学生,我便开口让孙巍帮忙,让他有空多加提点你们夫妻俩。”林准笑呵呵道,“没想到孙巍人不错,主动包揽下你的差事,实在是热心肠,看样子,我得多替他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了。”
林准冲陈路白笑笑,陈路白也只好挤出笑容同样热烈的回应。
他怎么觉着,孙巍应该是希望,林准最好在成王面前一句话都不要说的样子?
林准长长的吁道:“谁让我是未明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点小事,既然学生开口,为父我自然当仁不让了。”
季明川挡住林准想要添酒的动作,林准又开始在嘴上占他便宜,“给你脸了。”
不是吧,现在这是要吵起来了吗?
陈路白脸色白了一块,拧着季明川的大腿道:“林先生是你的长辈!”
季明川:“他算哪门子的长辈?!”
林准:“路白,我也没有那么老,准确的说,我才过三十三的生辰……”
陈路白说:“您是长辈,是老师!”
季明川斜了一眼:“教我不到一年,招呼也不打,提着行李拿了钱就跑。”
陈路白呃了一下,没想到里头还有这回事,顿时看林准的眼神也充满了鄙夷,“林先生,言而无信是不对的……”
林准:“教你不到一年……难道不是因为你总是逃课跑去练武吗?!我之前教了你哥三年便考中了秀才怎么不说。而且我离开,是到了年纪家中催我相亲,走之前,可是同你父亲拜辞过的,你可以去问伯父!”
季明川:“可以,今年冬至,你可以与我一同去先父那儿慰问。”
林准怔了下,道:“伯父身子这样好,怎么会……”
“你走之后第三年,父亲升迁,我们一家乘船去任地的路上遭了难。触礁沉船,除了我无一幸存。”
一大家子人,就在季明川轻飘飘的话语中结束了所有的故事。
陈路白屏住呼吸,握紧了季明川的手。
令人艳羡的一家……
豪爽英武的父亲,婉顺恬静的母亲,天资聪颖的哥哥。
官宦子弟,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才是。
林准恍然失神,眼眶微湿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还给你写过信,怪不得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那你后来……”
“后来就是你所看到的,我过得很好。”季明川略过中间的故事,没有直面答复。
林准深深地叹了口气,季明川现在的模样怎会好,他心知一切都是个人取舍,已经发生的事情,他无法干预。
但作为师长,林准他私心希望季明川能够走上通途。
而不是现在,隐姓埋名,梳女子发髻、穿青兰梅花的长裙,替陈路白施菜,明显的人妇打扮。
林准口中的酒没了滋味,他说道:“未明,自重者,人恒重之;自轻者,人恒轻之,依附他人始终是下下之计。你自小在习武上悟性极高,你若有其他想法,大可以做一份护卫剑从的差事。”
扭身坚定地对陈路白说:“路白,我也有一句话劝告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未明既如此为你着想,你也应当放他好才是。”
虽然季明川主动给他夹菜他很感动,但是碗碟中菜堆得越来越高,他塞进嘴巴的速度根本比不过堆叠的手速。
陈路白塞到了喉咙,捶胸翻白眼,一边灌茶一边听林准说话。
只是越听越觉得耳后根发热,陈路白慢慢回过了味。
不是,这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他就差没有被当面指着鼻子骂了。
看林准面容严肃的模样,这是把他当成了有钱人在玩弄男娼!
难度今天会请他们来吃饭,这那是家宴,妥妥的劝分的节奏!
林准势必要拯救误入歧途的学子,将他脱离苦海。
陈路白心中大喊冤枉,他和季明川清清白白两颗人,睡一起的时候都什么也没干。
不掺杂任何不当利益关系的啊!
但陈路白尚未咽下说话,季明川却是低头一笑,幽幽道:“你怎么知道,和他在一起不是我主动的呢?”
林准瞪大了眼睛看向季明川。
陈路白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季明川在自己的指尖落下一个轻吻。
“!”
天呐。
陈路白咬着舌尖。
不是错觉。
疼!
林准琢磨,真是是他搞错了?
但是哪有正常男子如此打扮,不是被迫,总不该——
季明川默然了片刻,道:“……对,是我自愿的。”
林准脸色瞬间扭曲,:“……”
……一个铁骨铮铮的雄姿英发的青年男子,每日早晨第一件事是涂粉、抹胭脂。
肯定是因家中突遭变故,受此刺激才会变化如此之大。
只是这叫林准如何接受!
“是我误了你。”林准说,“若我能再教你几年,你也不会迷了心智,做出此等悖逆荒唐的事情。未明,你现在应当是娶妻生子的年岁,我不能再任由你误入歧途——”
季明川木然:“原来你是真想当我爹啊?我爹都没你管的宽。”
林准:“未明,我是在为你着想,你怎能如此误解。”
季明川面无表情:“哦,那你为什么三十好几还没成家,先管好你自己吧。”
林准:“……”
季明川:“老师,你还是继续相亲去吧,早点生孩子,免得这么闲,满世界给人当爹。”
林准抱胸笑:“不,你猜错了。尽管为师多年未娶,但膝下已有一子。”
没成婚,孩子总不可能路边捡来的。
陈路白担心不礼貌,小声问:“是私生子吗?”
林准鼻子有些气歪:“是养子!”
陈路白心想:还真是随地捡的。
季明川:“”
林准被打岔,差点忘了他的本意,呼吸平复心态,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明川继续堕落下去。
深知必须晓之以理,林准说道:“纵使如你所说,你们二人当真两情相悦,只道是人心不如草,万一日后变了心怎么办?路白今年有二十了吧?”
被莫名点到,陈路白答道:“……十六。”
林准嘶了一下,他看陈路白年少,没想到竟如此年轻。
那岂不是和季明川相差了整整十岁。
等季明川再过几年,或许都和他一样胡子一把,陈路白正是青年,不是扭头就把季明川给甩了。
林准长叹:“你们没有亲情羁绊,如何能够共度一生,况且你们年纪相差如此之多,以色侍人终究色衰而爱驰……为师是想劝你们悬崖勒马,早日回头是岸。”
季明川颇有深意地看向身边人,“不用担心,他不会。”
陈路白连连点头,眼神坚定。
是啊是啊,能有这么好看的娘子,那简直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捧为座上宾抱紧大腿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
季明川似笑非笑:“他打不过我,不会跑的。”
陈路白:“……”
“呃——这就有些不人道了吧。”林准顿了下,不过,你们这样下去终归不是办法,就算你们觉得现在没问题,或许是因为年轻,要是到我这个年纪,总归是想要有个孩子。”
林准忽然想到:“长砚,少爷回来了吗?”
长砚:“少爷一炷香前便回了门,听闻主子在宴客,就在屋里自己用膳,没有过来打搅。”
“那你应当早些时候提醒我,快让他别吃了,请他过来。”
林准摩拳擦掌,他一定要叫季明川好好感受到拥有一个孩子是多么幸福快乐。
要让他们体会到小孩是多么可爱,令人身心愉悦内心柔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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