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样不一样(1)

一周后,剧本围读全部完成。

潞城手上的剧本卷成喇叭,喊道:“大家辛苦了,咱们开机见!”

演职人员们激扬着笑意回应,“好!”

离开机不过一周的时间,演职人员休假,房间不撤。

门房刷卡声响起,钟邵突然转过头来,喊住誉承。

“你休息日一般干嘛?”

隔墙有耳,谭晔像只蜥蜴似的贴在门背后偷听。

“在家看影片和剧本,或者去旅游。”

钟邵抓住了重点,“一起去旅个游,放松下?”

誉承晃神了一瞬,问道:“海外?”

圈子里稍有人气的艺人,旅行首选都是海外,不仅大大减小了被认出来的概率,也能得到真正的放松。

钟邵不置可否,问道:“有英签吗?”

“有。”

谭晔死命地捏着自己的大腿,才没吼出声来。

他家钟邵疯了,一定是疯了。

这种又佛又冷调子的人,居然会开口邀请别人一起去旅游?他这个经纪人兼十几年的好兄弟都没这个待遇。

谭晔被门挤了一脚,捶着小胸胸,难掩心痛的表情,说道:“邵子,你这样做,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说好的不会因戏生情的呢?”

“这戏还没拍呢,”钟邵睨了一眼谭晔,风淡云轻地陈述着事实,“只是挺谈得来的。”

谭晔:“……” 我信了你的鬼。

说走就走,隔天下午,俩人就坐在了机场候机室,巧的是钟邵穿了件白色的卫衣,誉承穿了件黑色的,都戴了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

俩人并排坐着,话不多,誉承阅着书,钟邵翻着杂志,除了安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人认出。

飞机离开滑行跑道,平稳飞行后,俩人各要了一杯苏打水。

两个人的位置隔着廊道,钟邵借着空姐起身的瞬间,与誉承四目相对,“喜欢英国吗?”

誉承听出了其中的意思,钟邵指的是答应结伴去英国旅行这件事。

“一直都很想去看看七月的英国。”

喝了口苏打水,钟邵没有点破誉承的话。

他也想去看看七月的英国。

经过十小时半的飞行,飞机平稳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

坐上接驳车,窗外的建筑和街道不疾不徐地从视野里掠过,有些回忆不自知地涌了上来。

七月的伦敦,不燥却热,就像是巴宝莉,是别人模仿不来的英伦典雅与风情。

越靠近市区,彩虹彰显的魅力愈发浸透身躯,如同这个城市所拥有的热情与自由。

最醒目的要算巴克莱银行大屏幕上的那句:

——- We've come a long way. We have a long way to go [1].

誉承不由地想起一句话:“当相爱的人被法律所分开,那么法律便应该被修改 [2]。”

日头还不算晚,酒店紧邻泰晤士河,放下行李,俩人往泰晤士河的沿岸走,

英格兰的温度舒服得像春天柳枝拂面,尚未修葺完成的大本钟,沿着天空轮转的摩天轮,伦敦塔点亮了格林尼治的人间,人们熙攘地坐在草坪上野餐遛狗,比比皆然的彩虹旗,蓝粉色的漆料刷满了一整片天空,河面波光粼粼,这是英国特有的格调。

誉承望着泰晤士河对面的温莎城堡,说:“我要是老了,就来这里定居。”

钟邵顺着誉承的视线看去,含着笑,“那到时候一起做邻居。”

誉承反手撑着石砖,忽地想到一句诗,便说了出来:“如果你厌倦了伦敦,你就厌倦了生活。”

钟邵偏头,“塞缪尔·约翰。”

俩人对视一眼,再次笑了出来。

钟邵比誉承要对伦敦更熟悉些,在太阳即将落幕前,钟邵作为导游,带誉承感受一番伦敦的地铁和伦敦夜。

百年地铁线路,仿若迷宫,却不妨碍英伦风情的展现。

因着是“傲娇月”,地铁里也到处都是缤彩纷呈的颜色。

月台的画板上,今日写着这样一句平实又自由浪漫的话:

———— There is London, you can be what you want to be, you can love whoever you love.

来到夜间集市里,两个男人手拿着英国国菜,又吃着甜腻着的糕点,喝上几杯廉价却意外好喝的杯酒,看着各种手工艺人的手作,难得露出几丝好奇心,又不禁然遇见了在这里创业的中国留学生,俩人小声地“嘘了嘘”。

各抱着一只纸袋荡回在酒店的路上,誉承突然苦笑起来,看着钟邵说:“看来咱们今天还得去酒店健身房呆两个小时。”

钟邵眉峰一挑,“比健身更可怕的是,让潞城知道了我们晚上都吃了些什么。”

杯酒微甜,后劲却不小,沿途又经过泰晤士河,俩人都是恰好的微醺。

誉承将纸袋往长凳上一放,迷蒙的双眼看向划过夜际线的摩天轮,突然朝钟邵做出一个邀舞的手势。

“巴黎有《午夜巴黎》,我们也可以有‘午夜伦敦’。”

誉承说着,漾起少年般的笑意,在夜幕下熠熠生辉。

青年的笑容纯粹,与钟邵印象中看到的“最少年”重叠,也和两年前遇见的笑容叠加。

诡使神差地,钟邵握住誉承的手,沿着泰晤士河,随心起舞。

乘着翩起的脚步和晚风,钟邵突然问道:“誉承,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什么喊我‘老师’?”

誉承渐步停下,与钟邵四目相对,“那一句‘老师’,是我觉得你配得上。”

“真的?”

“真的。”誉承点点头,又打了个酒嗝。

借着酒精带来的放松,誉承反头问钟邵:“师哥,你一直很关注社会实事,尤其是少数群体的,是因为你也是其中之一吧?”

钟邵挑眉,觉得能问出这个问题的誉承,可能是真的熏了。

“是吗?”誉承又问了一遍,上了头的模样趁着认真的表情,意外的可爱。

“是也不是,”钟邵说,“让关注被关注,让影响被影响,可能是我作为一个还有些知名度和影响力的演员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让关注被关注,让影响被影响。这句话横头撞进誉承的心底,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钟邵接着带起了双人舞步。

这一晚,他们止于礼,却又更靠近了一步。

起于成年人的默契,第二天谁都没有谈起。

这是伦敦一年一度的Pride in London,也就是LGBTQI 傲娇游。

伦敦傲娇游起源于1972年,至此已有51年的历史。这是伦敦每年最大型和具有吸引力的活动之一,每一年的游行都有一个中心主题,今年的主题是All Our Pride。

仅只在伦敦,如今每年大约有150万少数群体和群众参加游行活动,游行狂欢从海德公园开始,途径伦敦主要广场和街道,行止在地标性的牛津街。

换上印着彩虹旗的T恤,下摆塞进直筒牛仔裤里,俩人没用定型啫喱抓几把头发,顺直的毛发呆呆的待在头顶,只是带了个彩色的羽毛面具就混进了游行队伍里。

陌生的国度,无人熟知的公众身份,钟邵和誉承涌进人潮,挤过芬芳的百合,侧过高跟鞋的酷儿,转过摇晃旗帜的呐喊,与人欢呼鼓舞,激荡勇敢与自由。

人们将他们最真实的一面自信昂扬的张扬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和他,也是。

沿着最前方的表演队,天空落下一片彩虹雨,它们迎风招展或旋转,钟邵和誉承也抬手接住几个,每一面彩虹旗上都写着“All Our Pride”。

我们是正常人,是同志,是蕾丝,是双性恋,是无性恋,是酷儿,是非异性恋的其他所有。

我们都该骄傲 ,在这里,多样性是一件值得被公众庆祝的事,因为你终于知道了“你是谁”。

游行里,无数的欢呼,亦有无声的诉求。

誉承拿起手机定格一幕:一个女孩在游行的人群里举着一张牌,她用中英文在白底牌上道出心里话:No homo in China。

一种理不清道不明,沿着藤蔓肆意生长的情绪疯狂蔓延。

在他深爱的黄土地上,少数人口占总人口的5%,可当同性婚姻合法化在全世界生根发芽时,更加保守的价值观和活动空间在那里生长,成为隐喻下的禁语。

游行来到特拉法加广场,两个花型喷水池中间搭建了舞台,舞台高悬起“Pride's got talent”和“All our pride”的字样。

人群在舞台下扭动挥手,不同性别、种族、性取向的演员、歌手在舞台上尽情演出,pride将所有人都融为一体。

台上的rapper激情地念着饶舌,到了最一句,他奋力一跳,竖起食指,指向万里晴天,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It's time to kiss!”

气氛到了顶点,钟邵侧头,吻上誉承,两个人的手都垂落在两侧,手上还拿着彩虹旗。

只是浅浅一吻,很柔软,很清浅,又很缠绵。

“抱歉,我……”钟邵难得窘迫。

他不是个会做这样事的人,只是刚才想要亲吻誉承的想法强烈到情不自禁。

于是,他就做了。

倒是誉承一脸落落大方的样子,说:“没事。”

欢呼和艳阳下,游行活动落下帷幕。

简单用过饭,两个人各回房间,难得的少话。

一个吻,不多不少嵌于介意又不介意之间,钟邵在房间里踱步,浑身都觉得不得劲。

[1] gay pride in London 2018 sloga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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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样不一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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