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走向的不可把控在于无法操控人心。
在钟邵发布“我国精子库并不对单身女性开放”后,评论区涌入了大量断章取义式窥探全局的负面评论。
钟邵没关评论,也没有再打开微博。
直到第三天晚上,微博话题上同性恋相关话题和热搜,均没有被打压撤销的迹象。
“好迹象。”董懿摘下眼镜,揉捏着鼻梁骨,嘴角挂笑地自言自语。
绝大多数人都无法意识到这代表了什么,但如果有人还记得几年前的“清查事件”,略略一查就可知,这是自清查事件以来,同性话题再次以社会议题的形态出现在热搜榜,它不仅盖过了受人追捧的娱乐事件,更重要的是,与之有关的少数群体,都得到了应有关注。
那一年的轩然大波,经历过的人还是会记忆犹新。
它始于社媒管理员的一则社区公告,公告称“为了进一步营造晴朗和谐的社区环境,根据《网络安全法》,开展针对违规漫画、游戏及短视频内容的集中清理行动”,作为为期三个月的“清查行动”的一部分,其目的是清理色情、暴力或与同性恋相关的全部内容。
此条禁令损害众多网友日常与兴趣爱好,相关行为引发网友愤怒与抗议。
以同志群体为首的#我是同性恋#话题声援行动率先开启,该话题热度迅速飙升,引发几亿浏览量和百万讨论度,而该话题却被网站明明召之地删除。
几日后,社媒管理员转发社区公告,称“本次游戏动漫清理不再针对同性恋内容,而主要是清理涉黄,暴力血腥题材与内容”,该回应被看作是对声援行动的回应和让步。
这期间,官媒上场,直批公告,以官方姿态评论“同性恋不是病”。
这场清理与声援,看起来是少数群体胜利了,但他们知道,并不是。
#我是同性恋#的话题标签未得到恢复,相关LGBT 平权账号或被永久性关闭,或受到不同程度影响,而至此之后,与性少数群体相关的话题消失这个闭环的社交媒介。
当公权力与商业资本参与到性少数话题中,主流话语中“被污名”和“不可见”的形态不是简单的“被看见”,更多的是被复杂化的“利用”和“利益”相交织。
于历史的龙阳之好,虽有千百年历史,而歧视长存。
1997年颁布的新刑法,同性性行为不再被以“流氓罪”处置,但直到2001年,同性恋才被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剔除。直至已经实现了全面小康的今天,法律对于LGBT 群体并没有直接歧视性的描述,但是也没有专门的保护条款。
可作为全球同性恋群体数量最大的国家,只有不到20%的人群有勇气向家人坦诚自己真实的性取向。然而,“间接”的模凌两可,足以将同性恋定性为“非正常性关系”,禁止相关内容出现在影视作品中。
是以,当与性少数群体相关的话题再次冲上热搜,并在榜上已停留三天未见相关举措,它直接反应的是 —— 当一项活动中的所有内容,都呈现同一力度的讨论度时,它才会被讨论,而不是被声讨。
蚍蜉可撼树,聚沙亦成塔,即使道阻且长,但它终究存在。
晓慧离婚案背后的律师团队被扒出,恒生律所就网友“最关心的20问”进行表态。
恒生有备而来,律所官方账号连发20条长微博,每条微博都从法律、道德、社会、文化四个方面进行正反阐述,条理清晰,思维紧密。
在解答20问,恒生同时也向大众抛出一个问题。
—— 在这一连串的事件中,究竟哪一方才是受害者?
这个问题,由誉承的疑问引申而来。
案件里的每一个人物,都充斥着这个时代背景下的难言。
对任何一个全职已婚女性来说,家庭不是牺牲,而是成全,是给她们无畏前行的底气;对在“传宗接代”是一代人责任的压制下的男同性恋来说,家庭不是藏匿认知的负担,而是勇气,是给他们敢于做自己的笃定;而对经历潮起潮落而坚守祖辈思想的父母来说,家庭不是剑指传宗接代的命脉,而是融合,是给予新一代幸福定义的源头。
他们的每一个人,都不同,却又相同。
社会文化之下,法律道德之上,他们不是完全的受害者,也并非全然的加害者,他们不过都是从历史发展洪流而过的个体,都是进步之中的微渺与庞大。
晃过10月,猝不及防的冷空气南下,卷起冬天的味道。
誉承在这不及防中感了一场冒,虽没到热发烧的地步,但整日不知疲倦的咳嗽和流涕,也是把人折腾的够呛。
始作俑者心虚又心疼,老实保证以后不再阳台上摇曳飘荡了。
誉承也没责怪的意思,钟邵第二天要飞纽约,俩人要有十几天的时间见不到面,一时间情难自禁。
钟邵离开的日子里,誉承没安排什么工作,但也没空着,见了一些导演,确定了新片和下一次入组的时间,也在筹备工作室。
艺人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在圈内不是什么新鲜事,重点在于工作室的形式。
当下,艺人个人工作室主要分为三种,一是依托公司的艺人工作室,二是以艺人为核心的独立工作室,三是以经纪人为核心的独立工作室。
目前,大部分艺人延用第一种类别的艺人工作室,而誉承则打算成立以艺人为核心的独立工作室。
这其中有他自己的考量,也有已经运营了许多年独立工作室的钟邵的建议。
钟邵离开的第八天,俩人视频连线。
誉承擦着头发接起视频电话,镜头另一侧的人正在泡咖啡。
钟邵对着镜头仔细观摩了下誉承的脸色后,说:“先去吹头发。”
誉承拿出吹风机,把手机架在镜面手机架上。
修长的指节随着热风穿过黑发,又拨过一层又一层的发。
热噪声停下,前额的几簇碎发遮了眼睫,誉承甩了甩脑袋,拿起手机往床边走。
“在想什么?”誉承问。
钟邵搁下见底的咖啡,“在看你。”
说完,又觉得自己像个不经事的毛小孩,轻笑一声,又问:“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誉承的感冒。
“不怎么咳嗽,也不怎么流涕了,再吃两天药就行了。”回答完,誉承接着问:“你呢?累吗?”
钟邵这次去纽约,主要为两件事。一是接到某一欧美季播剧的客串邀请某一角色;二是就“WAT与中国第一例艾滋病治愈病例”接受纽约某社会商业科学性杂志的采访邀请。
这两个看着并不算太难的工作,却也着实费心力。
“折腾时差比较累。”
誉承开了点暖气,钻进被窝,顺滑的头发贴近真丝枕套里,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
“那就说明一切都还挺顺利的。”还有时间想时差有没有倒。
“是。”钟邵眉眼上挑,好心情一览无余。
钟邵很喜欢看誉承没有妆造时的模样,或者说,他很喜欢誉承居家时的慵懒状态。
那是只有他才能看见的誉承。
东八区响起了午夜钟声,西五区开启午后的工作时光,没有人按下暂停键,直至手机自动关闭。
这是钟邵到达纽约后,与誉承的每一日。
中旬,晓慧诉讼离婚案正式开庭。
这场离婚案没有进行观庭,在晓慧方强有力的证据和不接受调解离婚下,法院当庭判决离婚,夫妻二人需对婚姻续存期内财产进行分割,被告需要对原告进行医疗及精神赔偿。
庭审结束后,恒生律所经晓慧同意官方就庭审情况与结果进行说明,并附上晓慧手写的一句话。
—— 我们没什么不同,都有可能成为受害者,不伤害他人的最好方式是诚实面对自己。
不久,精子库官方转发该条po文,并评论道:现今,我们已从提倡捐精转变成鼓励男子自精储存。我们不断探索,并不是让女性成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是在探寻生育对每一对个体和生命本身的意义。
看到晓慧离婚案的结果,誉承松了一口气,但他很明确地知道,这只是开始,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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