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有一个叫做东食小肆的地方,她几个月前偶然发现的,环境好,食物原生态,味道也不错,只是位置偏僻的原因,她也只去过一两回。
车辆七拐八绕,从繁华热闹的城区驶向偏远的郊区,一路过去,车辆越来越少,建筑物也越来越稀疏。
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阮奚昭寻了个独立的包间坐下。当下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隔着透明的玻璃,望着屋外的天空,只觉得空气都在大圈儿,看的人晕头转向。
盛夏时节,小肆中有自家酿制的桑葚酒,从冰镇的环境中取出来,还冒着冷气,杯壁只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浸出了一层水珠,它们许是嗅到了对方身上同类的气息,争先恐后的涌在一起,汇聚成一道细小的水流,滑落在铺垫在杯底的小方巾上,那淡紫色的方巾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已经湿透了大片,倒是与杯中桑葚酒的颜色相得益彰。
她坐了一会儿,便有服务员相继而来,捧上她点单的菜色。一时间,碗碟桌面交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
放置好菜品,整间屋子又只剩下阮奚昭一个人,她挑起筷子夹起一点儿山药枣泥糕,舌尖与食物相撞的那一刻,她情不自禁的眯起双眼,心满意足的笑了。
享受食物的时间是快乐的,只今日这包厢似乎是隔音效果不太好,也可能是门没关严实,窸窸窣窣的人流声相继经过她的门边。
恍惚间两道熟悉的声音轻轻传入耳中,只因为隔了些距离,所以听不太清楚。
阮奚昭咬着筷子尖细的那一侧,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几度睁大眼睛,伸长了脖子,就是为了听的更加真切一些。
外面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走远了,连带着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阮奚昭懊恼的搁下筷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扒拉在门口,开了一条小缝,眼珠子紧贴着朝屋外的方向张望。
两分钟之后,她关紧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坐了回去。
同一层楼的包厢之中,韩昭毫无形象可言的仰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假寐,他的斜对面还坐了一个女人。
时间在空寂的室内飞速流逝,墙面上悬挂着的闹钟里,秒针每转动一下就要发出一丝轻微的声音。
韩昭睁开双眼,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曾清的方向,左手拍拍他身侧的位置,暗示的意味不言而喻。
曾清恍若没有瞧见一般,继续装聋作哑。
韩昭侧头,一只手支着脑袋,哂笑一声,听不出来恼怒的意思,“坐那么远干什么,赵家都要把你嫁给我了,我们之间还要避什么嫌嘛?”
曾清迎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温和的笑着,“没影儿的事情,你再这么胡说我可就生气了。”
韩昭整个身子前倾,笑着说道,“你别生气啊,不坐我身边就不坐呗,我来坐你身边就行。”
曾清身子微微往后躲闪,韩昭捏紧她的手腕不让她躲,自己也顺势挤在那个面积窄小的沙发上。他瞧着曾清眼里闪过的不满神色,强势的掐住她的腰肢,把人按在自己怀里,“别躲,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
男人说话的声音不客气,手上的动作也不安分,曾清只能死死按住,“你别这样,松开,好不好?”
她以为自己会费一番唇舌,才能哄的男人停下手来,倒是没有想到,他却听话的松手了,速度果决的让她都有几分惊诧。
单人沙发的位置实在是太小,两个人挤在一处便只能身体贴着身体,身躯擦碰的地方,连对方的体温都能清晰的感知到。
韩昭收起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形象,正襟危坐的时候也有几分像模像样,他将曾清的所有反应尽收眼底,“很失望我没对你做什么吗?”
曾清面色讪讪,他这样一句话让她如何接的下去,只能尴尬的笑笑,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韩昭神色淡淡,端起桌上的水杯轻轻抿了一口,喝完也不放回桌上,反而是拿在手里慢慢把玩,轻轻转动,像是得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玩具一般,“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现在又跟我无话可说了!”
曾清偏头瞥了他一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昭把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搁置在桌面上,发出一道沉重的撞击声,听的曾清心中一惊。
曾清深吸一口气,摆起一副关切的表情,心疼的看着韩昭额角贴的那块四四方方的纱布,指尖抚摸上去,“听说你受伤了,就是想看看你上的怎么样?这里,还疼吗?”
韩昭任由她的种种动作,不做任何反抗,
他不言语,曾清也不失望,继续说道:“那个阮奚昭,惯来是个横行霸道的,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你以后见到她了也就躲着些,免得招惹上她,平白受累。还弄得头破血流的,疼不疼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表情,好像都真真切切的发自肺腑,全然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也不知其中真心几何,假意几何。
韩昭拿下在他头上来回动作的那只手,“谁说不能拿她如何的,他不是马上要跟你弟弟订婚了嘛!你也嫁给我算了,这样论起来我也算是她姐夫,教育一下一个不懂事的弟妹,也无伤大雅。”
曾清别开头,手倒是忘记抽走了,还紧紧的被男人捏在手里,“你别说笑了,大家不都是好朋友嘛?”
韩昭嗤笑一声,嘲讽的意味十足,似乎是在说,好朋友?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想跟你当好朋友的意思吗?
只是这话他没有明晃晃的说出口。
不稍他直说,曾清自然也意识到了他的意思与不满,立马睡说道,“我们都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处境吗?在赵家,我就是一个外人,毕竟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当然不在意我,他们想把我嫁给谁就嫁给谁,我自己哪里有选择的余地。我妈妈跟他自己有亲生儿子,现在又来了一个亲生儿子,我在找家的处境尴尬的我每天都不知道怎么回去才好。妈妈每天只想着怎么不让赵逢生抢走小津的东西,根本就没工夫搭理我。”
她的话说的声泪并下,好不可怜,光发红,泪眼婆娑。
韩昭的心蓦的一软,曾清索性趁热打铁,“我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了,我以为你会理解我的难处的,毕竟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韩昭心软的一塌糊涂,她说的对,只有他们两个才是一样的人。
曾清在赵家面临的是这样的处境,他在韩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失去了亲生母亲,母亲头七刚过,亲生父亲就是领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还有那个女人的孩子,明正大的登堂入室,丝毫没有把他的母亲和他放在眼里。
对了,那个女人的孩子可只比他小一岁呢!这说明什么?这边他才刚出生,他的父亲就迫不及待的有外遇了。为了这对母子连脸面都不顾,迫不及待的带着小三跟他的儿子占据他和母亲的家,侵占他们原先的痕迹。
所以,曾清说的对,如果要问还有谁能对她感同身受,那一定是他。
韩昭怜惜的抹去曾清眼下的泪水,声音都跟着软了好几分,“是我不对,说话声音重了,你别哭好不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同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曾清泪眼朦脓的抬头,眼含怨念嗔怪,只这一眼,似乎是饱含了千言万语,数不清道不明的。
曾清:“你刚刚还那样说我对你那个态度,我原本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是懂我的,你是唯一理解我的人。可没想到你跟其他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不,你跟他们就是一样的。”
韩昭着急忙慌的为自己辩解,“不是的,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跟别人是一样的,对你永远是不一样的。我刚刚只是有点生气,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可你总也不点头,我一时心急,生气才会说出那样的混账话。往后再也不会了。”
韩昭说着说着,几乎要把人揽在怀里了。两人坐的本就近,这下更是一点儿距离都没有了,远远瞧着到正是在互相一味紧紧贴在对方的怀里。
曾清说:“喜欢?你能有多喜欢我?今儿一个女朋友,明儿又换另一个。”
她的话落在韩昭耳中就像是吃醋一般的指责,当下欣喜若狂,试探着问道,“清清,你这是吃醋了吗?”
他迫使曾清仰面瞧他,并举手发誓,“我对那些女人哪有什么真情,都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她们怎么能同你相提并论?你不喜欢,早说啊,你早跟我说你是因为不喜欢她们,所以才对我若即若离,我肯定早就跟那些女人断了联系。”
“清清,以后,我都不见她们了,你说好不好?”他带着渴求的眼神试图从她的眼底得到自己想要的真相。
曾清挥开他的手,头也跟着扭到了另外一侧,“你爱见谁就去见谁,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不许把所有的名头都赖到我身上。”
“好,不赖你,不赖你,”曾清的话一字一句虽然不是明晃晃的答案,可听的韩昭心里是心花怒放。
曾清剪头微微耸动,扭向另一侧的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一般,
韩昭哪里受得了这个,立马追着过去,“怎么还这样难过?跟我说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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