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朝说话的声音是很小的。
然而她这话却像往江独脑袋上当头敲了一棒。
江独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这世上竟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冷笑一声,拉近两人的距离,目光定在她脸上。
她表情无辜又暗含无奈,看不出半点在诡辩的样子。
然而江独现在一看见她这模样,就条件反射地警惕起来,觉得她就是在诡辩。
他恨不得把她的嘴给撕了,心想她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心思怎么就七弯八绕,歹毒得很?
编起瞎话来连脸色都不变一下,惯会拿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唬人!
她已经拿这幅样子骗过他一回,现在顶着这表情鬼话连篇,是想再骗他放她一马?
她是以为他还会再上一次当吗?
江独想到这,觉得自己看破了她的心思。
他心头怒火竟诡异地平息了一点,手虚虚搭在她脖子上,半晌,喉头溢出声轻笑来。
这笑声十分短促,却颇有些危险。
像戏耍猎物的猎人,有种势在必得的味道。
他比裴朝朝高出许多,这样的姿势之下,裴朝朝一只手不得不撑在他胸膛。
他闷笑时,自胸腔生出来的微弱震颤,就隔着衣物传达到她掌心,有些麻痒。
裴朝朝不知道他突然笑什么,于是出声问:“仙长?”
江独说:“其实我刚才想让你死得体面一些,比如说找根绳子让你自己吊死。”
裴朝朝问:“现在呢?”
江独略略俯首,直视她的脸。
她依旧是那样无害的表情,但江独心想,他不会再被她蒙骗了。
所以她的诡辩注定没有用。
不过,他不妨听一听她要怎么诡辩。
说的这种没道理的屁话,她自己能圆回来吗?
他才是掌控着她生死的人,而现在她落到他手上,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笨拙求生了。
看着猎物挣扎一番,先给予希望,再亲手扼杀,
就这样拿捏她,好像更有趣一些。
他想到这,内心诡异地升起一点平和,还有一点兴味。
“但我现在改主意了。你说说我错哪了,要是让我觉得没道理——”他眨眨眼:“那我就直接掐死你。”
与此同时,落在她脖子上的手突然收紧!
手背上青筋却随着动作凸起得更加明显,力量感十足。
在外人的角度看来,修长有力的手掐着纤细的脖颈,几乎是再动一动就要拧断裴朝朝脖子!
【啊啊啊啊啊——!】
【江独脾气那么差,不会一个不小心,用点力就把裴朝朝的脖子拧断吧!】
天界不少神仙看见这一幕,甚至身临其境能感受到那种危险感。
即使不喜欢裴朝朝,但一颗心也跟随着画面提到嗓子眼!
【谁要裴朝朝非要这么说话?激怒江独有什么好处?她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再说不出像样的话,江独真的会掐死她吧……】
【她还能编出什么啊?看她前面那几句话,后面不管接什么都没法让江独满意的好吗?】
【我不敢继续看了。】
【倒也不是不想她死,但是她不按照命簿写的死法死,琼光君的天铁怎么拿回来?】
江独的手虽然收紧了,却没有掐到裴朝朝说不出话的程度。
她倒是没什么害怕的表情,只是抬手点了点他的手指,轻轻喘气:“你吓到我了。”
嘴上是这么说的。
可她心跳甚至都没有乱一点。
江独手掌贴着她的脖子,隔着薄薄一层皮肤,能感觉到她规律的脉搏。
掌心血脉跳动与她的脉搏交融,好似有一瞬灵魂交融般的共感。
江独觉得掌心好像被烫了一下,但他没有松手:“是吗?我看你一点都不怕。”
“我是说那天晚上你吓到我了,”裴朝朝语气温和,偷换概念:“魔修来屠村的时候我已经很害怕了,你又拿着刀过来,说什么取血剜肉,我当时被你吓得没理智了,才拿刀子捅你……”
她循循善诱地总结:“如果不是你吓到我,我不会失去理智,我不失去理智,就不会拿刀捅你。”
江独:?
江独几乎要听笑了,心说她一刀把他捅穿,还成他的错了?
他神色危险,指尖按住她侧颈血管。
然而就在这时,裴朝朝微微仰头。
她叹息道:“我都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生这么大的气。”
江独指尖微顿。
两人现在距离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
江独略略低着头,能看清她覆目的白绸上有一点水渍,像是哭了;只要再稍稍俯一俯身,他的鼻尖就几乎要贴上她鼻尖了。同样的,他的手紧贴着她的脖颈,只要收紧手掌就能掐断。
于是他目光不自觉掠过她脖颈,
很细,很直,皮肤苍白到有点透明,能隐约看见下面细细的青色血管。
是啊。
他毫不费力就能折断她的脖颈,她或许都来不及出声挣扎。
这比折断一根木头还要容易。
他指尖有点泛痒,想要顺着心意直接将她掐死。
然而该死的是,他的手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和他对着干,不仅没掐死她,反倒松了松,鬼使神差落在她覆目的白缎子上。
指尖隔着缎子按住她眼角,触碰到缎子上那点温热泪渍。
他动作顿了下,随即重重按了下:“哭?不许哭!你先往我身上捅的刀子,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裴朝朝眼睛被他按得有点不舒服。
她微微偏头,避开他的手:“你都要杀我了,我还不能哭吗?”
江独一顿。
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左看右看,想从她脸上瞧出一点端倪来——
他总觉得她这样就是故意想勾起他的恻隐之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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