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翊实力有限，大象没一会儿就能动了。
但对面人多势众，尤其有两个，气息恐怖得要命，他还是装出了被控制的样子。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大象开口，声音竟然十分稚嫩，像个十岁出头的少年。
房问犹豫：“你没成年？”
未成年妖精保护法条条例例在他脑海中浮现。
张清翊摩拳擦掌：“没关系，我也没成年，让我来。”
“你来什么啊你来。”房问拉住他，“咱们好好问，能动口不动手，知道吗？”
大象这时候看见了躲起来的鹦鹉，大叫一声：“是你出卖了我！”
鹦鹉只好现身，跟他对峙：“怎么算我出卖的你！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把我卖到三太子那，我还傻乐着给你数钱！”
大象有点心虚，支支吾吾道：“对不起嘛……我有点缺钱。”
哪吒火气上来了：“原来钱都在你这了？你个野生动物，钱要花在哪里？给我赔钱！”
大象：“你这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钱的，能为我的理想买单才是钱的最终归宿。”
还理想，他今天就要尝尝烤大象是个什么滋味。哪吒抄着火尖枪打算叫这个未成年见识一下现实。
房问拦了这个拦那个，操碎了心：“冷静，冷静。”
然后试图提醒大象，让他想起自己究竟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
“你不但涉嫌网络诈骗，刚才还差点捅死了一个外国友人。”
巫西西说他其实不完全算外国人。房问表示这不重要。
大象有点害怕了：“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完蛋了？”
不是，未成年量刑不一样。而且这魔法大象还没有能沟通的监护人，根本没处问责。
整个象群只有他一只魔法大象。
房问和蔼地说：“因为你没有监护人，所以不会特别完蛋。把导游大哥给我吐出来就没事了。”
大象更委屈了：“我有监护人的。我饲养员就是我的监护人。”
你还有饲养员呢。正规渠道来的吗？
怎么教的你做事要这么狂野。
房问欲言又止：“那他在哪呢？”
“你们保证他出来后，不要打他。”大象说，“他现在是个幽灵，样子有点吓人。”
语毕他的象牙变得透明起来，深黑的半透明物质顺着末端流出，渐渐在地上堆积出一个人形。
看起来有点脏脏的。房问退后一步。
梵易就站在他身后，顺势跟他贴在了一起，大手一伸就拢在人腰上。房问虽然有肌肉，但并不壮硕，一把细腰柔韧有力，手感十分好。梵易没忍住捏了两下。
房问对此毫无所觉，因为他不怕痒，现在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一坨，试图分清哪里是五官。
哪吒终于觉得他俩有哪里不太对劲了，但是又说不上来：“你们……”
话都没说完，那坨人形指着大象背上被张清翊点出来的焦痕，发出凄厉的叫声。
“甜甜！谁！是谁伤害了你！”
众人：……
谁是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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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本甜添油加醋：“爸爸，不是的，他们说我做坏事了，要惩罚我。”
爸爸愤怒：“你还是个宝宝！你能做什么坏事！”
一个无理取闹的厉鬼宝爸，和一个高大威猛不谙世事的甜宝。多么糟糕的配置。
但奈何在场的没一个是会惯着他们的正经人员，哪吒扯着混天绫抖了两下，阴恻恻笑着：“哦？是吗？你家孩子骗了我那么多钱，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说法？”
厉鬼宝爸死了也很敬业，他养大的孩子长到两层楼那么高了，那也是个宝宝：“钱？我家宝宝只是一只小象，他能用到什么钱？！他挥挥鼻子就会有人把饭喂到他嘴边！”
甜甜道：“爸爸，我要用来买魔药的呀。”
谁会把魔药卖给大象，房问额角直突突，无理取闹成这样，戾气不是一般的重，他真的得去联系无常小队了。
他打开保护局专用的记录仪询问：“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厉鬼宝爸下意识地答：“武宝成，动物饲养员。”
说到怎么死的，武宝成本就模糊不清的面庞更加扭曲，怎么死的？他是怎么死的？一行行血泪顺着似乎是眼眶的位置流下，滴落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甜甜伸着鼻子给他擦，也不顾自己的皮肤会因此灼烧受伤：“没事的爸爸，想不起来没事的。”
“……对不起，甜甜。”武宝成好像缓过来了，心疼地想伸手摸摸他，构成他躯体的不明物质却彻底散架。
甜甜习以为常地把他吸了回去：“他是因为被恶魔附身死掉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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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宝成是个合格的饲养员，但与此同时，他还是个狂热魔法爱好者。坚信世界上有恶魔跟天使的存在，四处搜集各种魔法书，试图参透其中奥秘，掌握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摇身一变成为大魔法师，开启新世界。
或许是搜集范围太广了，总有那么一两本真的让他给淘到了。只是魔法跟修炼一样需要天赋，武宝成每天闲的没事，就拿着书在他旁边研究。
他不开窍，甜甜开窍了。
彻底通人性的那一刻，甜甜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世界，天天贴在武宝成身边学。他看书的样子十分讨喜，还一度成为动物园最受欢迎的动物宝宝NO.1，见他实在喜欢这本书，武宝成就把书留给了他。
学好的东西需要天分，学坏的门槛却很低。
武宝成在不知道哪本书里召唤出了真正的恶魔。恶魔给了他几天魔力充盈的美梦，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吞噬，扬长而去。
甜甜几天没见到自己的象生导师，结果听其他饲养员说他的宝爸死掉了。于是他开始第一次尝试招魂，庆幸的是成功了，在动物园实在很难找到合适的时机和材料。
恶魔的吃相实在很差，召唤回来的武宝成残缺失智，两眼茫茫，但看到甜甜，还是用那把支离破碎的嗓子叫他的名字。
甜甜的眼泪止不住。
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搞清前因后果，离开动物园，到处搜集可以帮助武宝成的东西。唯一的那本魔法书被他都翻烂了，才有了武宝成现在这四不像的形态和勉强清醒的神智。
但是这还不够。他还要更多的钱，更多的书，更多的魔药。
把武宝成拉回来，让那个恶魔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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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桥比较性感，听哭了，张开双手抱住这只大象宝宝：“甜甜，你是个好宝宝呜呜……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巫西西也很感动：“我可以教你魔法。”
张清翊现实一点：“骆汪宇大哥呢？你把他也吐出来再说。”
哪吒对这种的下不了手，擦混天绫缠回了脖子上，感觉自己多了些本来没有的东西。比如良心。
“你怎么不早说啊甜甜，你还要我的毛吗？或者你想要谁的毛？我都给你！”鹦鹉代入感更强了，他有一大家子亲戚，最受不了生离死别。
“把大哥吐出来！”张清翊还在倔强伸手。
甜甜被一众人簇拥着，房问把记录仪关掉了。
再拍下去就真没处讨理了。竟然打感情牌，保护局的老头们个个都会感动到落泪心醉，然后判定无责的。
就是这么的唯心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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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先把大哥吐出来。”房问心下一紧，“这么久不吐，他不会死了吧？”
甜甜说吐就吐，不过人是从他耳朵里掉出来的。他可不敢把他跟爸爸放一起，这人会被爸爸打死的。
“才没有！他只是睡着了而已。”甜甜道，“因为他一直跟着我们，爸爸以为他是来偷猎的，所以打了他两次。”
只不过打的有点重。甜甜心虚地用脚在地上磨蹭。
骆汪宇面色青白，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指尖扭曲地握在掌心，胸口吊着块弥勒状的莹白羊脂玉。
看来是这玉保了他一命。
张清翊上前检察，试图把那块玉摘下来。
房问握住他的手：“现在不能动，他受伤了，摘下来的话他这口气可就吊不住了。”
张清翊神情难看：“是现在不能摘，还是一辈子都不能摘？”
房问挑眉：“怎么？你想要这个？”
张清翊不答。
他不像巫西西那么能装，身上什么灵丹妙药都没有，只好求助：“三太子，你有带什么药吗？能不能救救他？”
三太子有，但是不合适。凡人吃了动辄就是两百年。
张清翊问完也觉得不对，神仙要的报酬他给不起，于是转头去问巫西西。
巫西西略通一点医术，在给大哥做过初步检查后，轻咦：“这个玉佩好厉害，他的身体已经死了，但是玉佩让他维持着生命。他的灵魂附在上面了，如果离开玉佩，他的灵魂也会消失。”
简单来说，玉佩就是电池，扣了玉佩，大哥就没电了。
张清翊眸光微暗，离大哥远了一点：“没别的办法了？之后不能治吗？”
根据巫西西的判断来说是不能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沈桥察觉出他的情绪不稳，上前一步拉住他胳膊。
被拉住的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悲哀，轻声道：
“沈桥，你会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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