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鹤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褚云,召出师父的青云盘,催动枯竭的灵力,连痛苦的感觉,也全然混沌苍白,快如疾光,飞回断峰残壁的悬天门。
黑沉的天空映照着无边江水,水面漆黑,翻起的浪花,朵朵雪白。
思剑峰没有了。
他落在一处断崖之上,望着应该矗立在那巍峨沉默的思剑峰。
浑身发冷,一下子跪倒在地。
颤声道:“师父……”
连喊十几声,无人应答,只听见脚下万顷江水,呜咽着往东奔流。
乔鹤茫然四望,泪水不绝。
阴沉许久的乌云中,落下飘扬的雪花,挥挥洒洒,满目白影。
一阵寒风吹来。
“师父!”乔鹤抬起脸,天地灰白,一无所有。
如果自己没将阵法补齐,师父就不会死;如果他不去闭关,和褚云一起去猎魔集会,事情更不会演变成这样;如果更早一些,他与褚云不来悬天门,所有一切,或许不会发生。
怀卿会活着,师父会活着,所有人都会活着,悬天门不会覆灭。
“我错了……”泪水与鼻涕连在一块,滴答落在地面,乔鹤捂住双眼,哽咽重复,“我错了,师父,我错了……”
乔鹤忽觉有人轻轻拍了拍的头顶,飘下一声温和叹息。
“何错之有,乔鹤?事有因果,避无可避,唯有直面,方可破局,去岐山仙门,找抚延仙尊。阵法之道,为师便教你到这了。”声音渐渐淡去,最后一句裹挟着寒风,飘渺模糊,吹拂远去。
乔鹤看着眼前灰蒙空荡的景色,再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任他如何悲哭,江水东流,斯人已逝。
“乔师兄!”
泪眼朦胧中,乔鹤缓缓转过身,看见朝自己走来的即望月。
“乔师兄,我找了你许久,”她还在笑,笑容轻巧美丽,仿佛仙门覆灭,对她来说,是一件无关紧要,甚至值得高兴的事。“幸亏听见哭声,幸亏真的是你。”
乔鹤垂着头,实在没力气说话。
“乔师兄,你在哭什么?”她走近,伸出手,想拉起他,“既然仙门没了,要不要和我走?”
“……”乔鹤失魂落魄看她一眼,沉默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即望月提起裙摆,蹲下身,胳膊搭在膝盖,笑道:“乔师兄不和我走,是要和谁走呢?”
语气令人不适,乔鹤看向她,表情从茫然痛苦,变得警惕惊疑。
即望月很喜欢他这张受惊兔子一样的脸,总让人生出极端的情绪,要么好好怜惜,要么肆意虐待,她抬手去摸乔鹤的脸,乔鹤身体后仰,眼睛瞪大,“师妹,烦请自重!”
“嗯?”即望月鼻腔溢出一道意味深长的不解,温柔道:“师兄,我不够好吗?”
乔鹤哑声道:“你很好,但现在,不适合谈这个。”
即望月自顾自道:“看来师兄不喜欢我的女相……禇师弟那样漂亮的男人,才会让师兄多看一眼。”
乔鹤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感觉此地不宜久留,强撑起身,风一吹,身形摇晃,他绕过面前的即望月,却被对方抓住胳膊,力道之大,乔鹤整个胳膊痛到发麻!
“松手——”
乔鹤低声呵斥。
只见即望月从容不迫移到自己脸前,另一只手抓向自己的前襟,用力一扯!
乔鹤立即别过头,但即望月哼笑一声,松开抓他胳膊的手,扣住他的下颌,不容推拒地掰向她的方向。
她雪白起伏的胸脯前,有一颗黑色事物,异常显眼。乔鹤目光既想躲闪,又忍不住被那黑色事物吸引,紧接着,即望月伸手用力抠了出来,是一根寸长入骨的钉子,沾着腥热血迹,叮当一声,落在地面。
与此同时,乔鹤惊恐的发现,望月师妹的胸变得平坦,骨骼在快速生长一般,身高一下超过他,高了整整一个头,肩部宽阔,双腿有力。那张柔和的面部,如同被利刃雕刻过,变得凌厉硬朗,眉目英挺,一双凤眼冷清威严。
乔鹤亲眼看见她从娇滴滴的女人,猛然间变成高大强健的男人。
他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是他疯了,还是世界颠了。
即望月笑了笑,开口,嗓音醇厚,确确实实男人的声线,“比之褚师兄,如何?”
乔鹤干干笑了一声。
他脑子已经不会思考,静静看他一会,点了点头,“都挺好,我要走了。”
为什么要和褚云比?
褚云呢,被他一把推开后,又去了哪里?乔鹤心想,都别来最好,让他一个人安静安静。
但他走不了。
即望月按住他的肩膀,他半边身体陷入僵硬,不能动弹,只听即望月低声笑道:“你忘了我吗,乔少爷?”
这冷静又残忍的嗓音,曾在乔家灭门后,不断在他梦境中重现。
“杀——”
“一个不留!”
“死的痛快些,不好吗?”
乔鹤钝痛到麻木,不能思考的大脑,被巨石碾过后,又被尖锐的冰锥穿透,脑海顿时生出毛骨悚然的清明。
原来那张纯白面具下,是这样一张脸。
乔鹤胃里像灌满冰冷江水,不停抽搐,想吐。
见到仇人,本该怒火中烧,恨不得那眼神杀死他,可乔鹤现在太疲惫了,从进深水渊的惊魂动魄,到三道阵法的精疲力竭,再到师父死,天门破,他心力交瘁,掏空了所有情绪。
他没有表情,目光空洞,看着即望月丰神俊朗的面容,恍然地“哦”了一声。
怪不得。
一个病秧子能逃出大火连天的乔府。
因为这把火,就是他主使的啊!
仿佛灵魂脱壳,乔鹤听见自己声音极其平静,“你们还想要乔家的秘境?”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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