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吴明景都没有完成“早该完成的事”,因为易伍实在是太忙了。
她一直埋头于音频剪辑,每天除了拍戏的时候在片场督工,剩下时间对着电脑一坐就是一整天。戴着吴明景的降噪耳机,嘴里还念念有词。
问她在做什么,她只嘿嘿一笑,一副很神秘你不要凑过来的样子。
他把他俩的衣服洗好晾好,房间收拾好,水果切好摆盘就放在她手边,她却忙得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有电脑的风扇呼呼呼狂响。
这期间,易伍还反复跑出房门,鬼鬼祟祟地给谁打着电话。进来的时候时而表情严肃,时而喜笑颜开。
在她第五次出门打电话回来之后,吴明景终于没好气地发问:“易伍,你到底几个男朋友?”
“一个啊。” 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国内一个?”
“嗯嗯!” 她头点得像招财猫。
“国外一堆?”
她正准备习惯性点头,突然意识到有诈,吓得一愣,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一个,是我吗?”
“嗯嗯嗯!”
吴明景堪堪放过了她。
“妈呀,你能别给我洗内衣内裤吗?!” 易伍看到晾衣绳上挂着的女士内衣,惊骇地往后退了一步。
“顺手。” 吴明景轻咳一声,别过了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以前又不是没洗过?
易伍和电脑一直绑定到半夜。
吴明景踌躇着走到她身边,把哆啦A梦的小碗推了过去,小声提醒:“吃水果。”
她两眼不离屏幕,手却移了过来,用牙签随意叉起一个苹果片就往嘴里放。
白瞎了他特意做的拼盘,专门做成杰尼龟的样子。虽然他也不知道一个秃头乌龟有什么好喜欢的,但是易伍喜欢他就喜欢,这真没办法。
夜色微凉,吴明景洗完澡,浴室门大敞,潮湿的水汽氤氲在房间里。
他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上看剧本,翻来翻去早就烂熟于心了。眼睛在纸上,心却在她身上飘来飘去。
最后只剩一个心浮气躁。
要不说易伍是金世基金年轻一代里最优秀的研究员呢,不仅资产管理做得好,**管理做得也不差呗。
前几天还和小猫一样缠人,对视的时候眼睛恨不得能拉出丝来。
这几天,手脚规规矩矩,和他客客气气,一口一个吴老师地叫着。
不是都......谈恋爱了么,谁家好人恋爱之后互相叫老师啊?这难道又是她喜欢的什么情.趣play?
当然她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冷淡。有时在他的眼神胁迫下,易伍会面露难色地凑过来,摸摸头或者蹭蹭脸,可都是蜻蜓点水点到即止,和对待猫狗无甚区别。
那个对他又抱又摸又亲的易伍,跑到哪里去了?这么反复无常,难道就.......就已经进入贤者时间了?是女人都这样还是就她这样?他没经验,实在不懂,又无人可问,只能打开电脑自己搜索。
出现类似情况的人看来不少,某乎上的楼盖得好高。无一例外,网友们指出——
“不要怪老婆冷淡,是真男人就先检查自己,是不是你不太行?身体不行的强健体魄,技术不行的精进技术,心理不行的去看医生。”
读到这里,吴明景阖眼倒抽了口气,气得差点把网页叉掉。
不行?哪里就不行了?试都没试就觉得不行了?凭什么啊?
可气归气,他还是把网友们提到的工具书一一下载了下来,反复研读查看,确保理论知识充分到位。
只待东风。
终于到了这晚,在吴明景几十遍“不要熬夜了对身体不好”的反复催促下,易伍乖乖合上了电脑,爬上自己的床关灯躺好,连睡相都齐整了。
吴明景伸了个懒腰,清了清嗓子:“朱青辰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提起这个人,吴明景就觉得浑身长了刺般难受。
“拍完戏一定告诉你。先把戏拍完,我保证!” 易伍拍着胸脯回答。
吴明景沉默了好一会儿,忐忑开口:“那天,你喝醉了,好像又叫了那个人的名字,季......宁?”
“季宁?嗨,你说的是我经常喝的茶吧?那个叫大吉岭。” 说完易伍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扒拉出一个茶盒,在黑暗中对着他晃晃,“你用的香水就是这种吧,自己不知道?”
这么黑,晃什么晃,他又不可能看得见。
“我没有用香水。” 吴明景答。他用的,是妈妈留给他的香包。
看易伍装傻充愣,吴明景倒也不想逼她,只咕哝着:“降温了这几天。你被子够吗,会不会冷?” 要冷的话不要不好意思提,虽然他也没有厚被子,但他可以慷慨地献出身体,勉强充当下被子!
“哦哦,是啊,这几天起风了。但是我火气重,不碍事。睡了吴老师晚安!”
她不提那档子事,他自然更不好意思主动提。满心欢喜落了空,只能气鼓鼓一个翻身把被子卷到了身上。
易伍快睡着的时候还在迷迷糊糊地想,朱青辰的音频剪得差不多了,心里终于能稍稍安定点。
她要把底牌留好,如果朱青辰和吴明景之间相安无事,那这事她就守口如瓶,绝对半字不漏。但是如果他敢像伍红一样对吴明景不利,那狗头铡也会在这里等他。
真要出手,她不会心软的,对任何人都是。
*
第二天的片场。
朱青辰背着手在片场里走来走去,笑容满面地巡视着拍摄进度。
到吴明景这儿他越发殷勤,几次要上前亲自给指导示范,恨不得替施冰来演。
“哟明景,这个角度好,我喜欢。哎哟,你转头的样子太帅了啊。”
“抱着吉他好,哎,你说你,长得好,演得好,唱得也好,真是羡煞旁人啊。”
易伍在一旁,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朱青辰,刻意挡住他看向吴明景的视线。
最后实在遮挡不住,随便扯了个理由把朱青辰拉到一边的角落里。
到了暗处,易伍眼露凶光:“朱总能不能不要老在片场晃,影响我家艺人发挥您知道吗?”
“导演都没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妹仔说话了?你你!拉拉扯扯干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图谋不轨想借机上位呢!” 朱青辰压低声音,显然火气很大。
“总之,离吴老师远一点。否则......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易伍从牙缝里恨恨地磨出几个字。
“翻脸?豁,好大的口气啊,打算怎么翻脸你倒说来听听看?” 朱青辰冷哼一声,抬腿刚准备往吴明景那边走,却又像小鸡一样被易伍扯住衣服,直接提溜了回来。
易伍恶狠狠地盯着他:“不许走!就在这里呆着。”
朱青辰越想越气,趁着四下没人,一脚踩到易伍的球鞋上。
易伍也不甘示弱地踩了回去——比起她穿的球鞋,那肯定是包租公的凉鞋夹脚拖踩得更疼啦:“朱总可真幼稚,您是小学鸡吗?不瞒您说,我小学跟人打架还从来没输过!”
两人就这样你一脚我一脚,踩得剑拔弩张,谁也不让。
吴明景被大灯的光照得有些晃眼,一时跟丢了易伍。
他一边对着施冰说台词,一边在场上四处搜罗着她的身影——直到看到易伍和朱青辰两人在角落里拉拉扯扯,最后发展到动手动脚。
眼神逐渐异样,接下来的台词全忘了,被导演直接喊了“卡”。
施冰见他脸色难看,好心地问:“吴老师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他摆了摆手,和导演示意自己需要去喝口水。
“要喝水?找小易啊,她人呢?” 张导也跟着四处张望了下。
是啊,他女朋友在哪儿?在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呢!他黑着脸朝着易伍和朱青辰走了过去。
“我要喝水。” 说话的人冷眉冷眼。
“哦哦。”易伍连忙在包里翻翻找找。
朱青辰冲易伍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瞅准机会忙不迭地把手上的脉动递给吴明景,笑得和煦如春风拂面:“喝我这个明景,新的没开封的嘿嘿。”
还没等吴明景拒绝,脉动的瓶子就被易伍一把抢过。她三下五除二扭开盖子,吨吨吨一顿猛灌。
“你瞪我干嘛?我就爱喝这个,水蜜桃味的我最喜欢了!” 易伍一边囫囵下咽,一边挑衅地回瞪朱青辰。
可她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脉动瓶子又被吴明景抢了过去。
吴明景就着她喝过的瓶口直接仰头痛饮,直到一瓶全部喝完,一滴都不剩。
得,脉动成了击鼓传花的花。
易伍用看人发癫的眼神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吴老师,我谢谢你啊,能不能讲点分寸!你干嘛要喝我喝过的水?被人拍到发出去我们又完蛋了你知道吗?”
吴明景不理她,垂头看到她脚上的鞋印,皱起了眉头:“他踩的?你们刚刚在干嘛?”
“哦哦哦......是这样。”易伍卡壳了一小会儿,聪明的大脑开始疯狂编起了瞎话。
“刚刚我脚上爬了只蟑螂,老大了。朱总看到,就帮我把它给踩了。结果这蟑螂又飞到了他脚上,我们就这样你踩我我踩你,踩来踩去,你说是不是这样啊朱总?” 她拼命给朱青辰使眼色。
朱青辰愣了下,而后对着吴明景呆呆地点了点头。
吴明景鼻子里闷哼了一声,把喝完的脉动空瓶往朱青辰手里胡乱一塞,拉着易伍转身就走。
只剩朱青辰两眼蒙圈地看着手上的空瓶:靠!这两人干嘛?当他送水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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