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洪逸顿时冷了脸。
秦羽赶忙打圆场:“大人莫急,洪员外宝物众多,一时想不起来也是难免的。”
闻言,洪逸瞪了解云琅一眼:“你是大人?哪家的?”
秦羽替解云琅回道:“他便是丰梨县的知县解大人。”
洪逸常年待在顺昌府只顾玩乐,似是没听过这个名字,不屑道:“哦,一个小小的知县罢了。混官场的出门在外,却不如一个师爷懂礼,难怪只是个穷县官。”
解云琅似笑非笑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还未出声便被秦羽拦下:“洪员外,这根簪子关系着命案,劳烦您仔细想想。”
见秦羽对自己微笑,洪逸转怒为喜:“你都这般说了,老爷我自然依着你,让我好好瞧瞧......”
秦羽将簪子递给洪逸,洪逸故意似看不准,越过簪子摸上他的手指。
秦羽微微皱眉,解云琅当即冷漠上手,将簪子一把塞到洪逸手里。
洪逸不满,但回想方才的触感,不由暗自窃喜,摸着银簪笑呵呵道:“嗯......嗯,看着挺眼熟,嘶......这好像是我给兰莘的簪子?”
闻言,秦羽和解云琅对视一眼。
“员外口中的兰莘,如今何在?”
“死了。”
洪逸想到此,便嫌弃地把簪子扔到地上:“白费我那么多银子,晦气!”
二人闻言俱是意外:“怎么死的?”
“伤得重了,不治身亡呗。”洪逸漫不经心道。
见他说得这般轻易,解云琅被气笑了。
秦羽压了压情绪,追问道:“敢问员外和她是何关系?如何知道她重伤身亡?”
洪逸大方道:“这娘们儿是我从娼妓馆买的,先前逃走过一次,后来被我抓了回来日日关在屋里拷打,叫她不敢再犯,谁知道还是让她逃了,可笑的是最后还是死在了家里。唉,可惜那么好一张脸,全天下再找不到她那般味道的娘们儿了......”
闻言,秦羽忽然走出堂外,解云琅赶忙跟上。
片刻后,二人折返,就见秦羽拾了块白石,对洪逸道:“劳烦员外描述一下兰莘的长相。”
洪逸不解其意,心道这美人颇为有趣,乐得同他一起去到院子里。
洪逸尽可能描述了兰莘的长相,出乎意料的,他的描述非常准确,秦羽很快就将兰莘的面容画了出来。
解云琅一看,确实与黄瑛几乎没有区别。
而秦羽在画出兰莘后,在旁边又把黄瑛的脸画了一遍,两相对比,让洪员外指认哪个是兰莘。
洪逸被秦羽的一番举动惊得满目生光,对秦羽的占有欲简直溢出了双眼,解云琅一刻不敢离开秦羽。
“呃,我看看。”
洪逸在地上两幅画前来回踱步,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最终在左边停了下来:“这个,这个更像。”
“洪员外,可你描述的是另一张脸。”秦羽道。
“太久的我记不清了,我按着半月前的印象描述的。”洪逸捏了捏下巴,有些犹豫:“我想起来了,兰莘被我抓回来后,确实感觉有一点不对。兰莘说话温柔,从来不敢跟我顶嘴,可那日抓回来后,她不仅口出狂言,甚至还咬了我一口。”
“这便对了。”秦羽点点头:“嫁去丰梨县、性情温柔的是兰莘,逃到顺昌府、性情刚烈的才是黄瑛。”
如今身份是确定了,可惜人却遭了不测。
解云琅严谨道:“目前只是推测,确认仍需实证。她生前家在何处?”
洪逸闻言,却摆手道:“等等,你们方才说这地上画的是两个人?那另一个还活着么?”
秦羽和解云琅不约而同瞥向他。
洪逸忽然转向解云琅,对他的态度莫名变得和善起来,歪嘴一笑:“这位知县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解云琅看了秦羽一眼,示意洪逸带路。
洪逸呵呵一笑,领着解云琅往外走了一段,二人在树下停步。
“敢问知县大人,登科是何名次啊?”洪逸笑着看向解云琅。
解云琅淡淡道:“探花。”
“哦!堂堂探花郎为何不在翰林,沦落到一个小小的穷县?莫不是朝中无人,受了委屈?”洪逸摇头感叹,面露惋惜。
解云琅似笑非笑,不置可否。
洪逸接着道:“不过无妨,你我也算有缘,今日你若是有意与我结交,我保管你日后青云直上,如何?”
解云琅上下扫了他一眼,仍是不语。
洪逸摸着下巴得意道:“别瞧鄙人只是个员外,要知当今工部尚书乃鄙人之舅父,你初入官场,根基不稳,需得今早抱着大腿才好做事,否则一辈子也别想离开穷县。我观知县大人气质不凡,想来应该也不甘如此沉寂吧?”
解云琅脸上笑意更深:“自然。”
无论官场内外,若想自得自若,少不得建立自己的势力根基。
“这就对了!”洪逸笑着连连点头:“你如今将那另一个活着的带来献给我,我去见舅父时必然多多美言大人,如此两全其美。”
解云琅压了压嘴角,露出思考权衡之色,洪逸拍了拍他的肩,欣慰道:“探花郎,莫要让我失望。”
洪逸背着手悠悠踱步回去,解云琅立在树下出了会儿神,待到转身时,身后忽然多出了个秦羽。
“你何时来的,怎么走路没声?”解云琅皱眉道。
秦羽注视着解云琅的神色,说话时声音未变,语气却隐约冷了些:“我瞧大人和洪员外相谈甚欢,怕大人把我忘了便一直跟着。”
解云琅望了眼他身后,笑道:“所以你从刚才就跟了过来,这么说现在洪逸正到处找你呢。”
秦羽听了他们全程的对话,可解云琅却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他便也不动声色道:“所以我们该走了,趁他没发现之前。”
解云琅点点头。
现在不走,等那老色胚找到这儿,还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走得脱。
“还记得路么?”秦羽问道。
解云琅道:“小意思,跟紧我。”
解云琅记性好,走过一遍的路便不会忘,很快就带着秦羽离开了员外府。
“怎么样?”方吉和二壮等候在外,看到二人出来后,赶忙迎上去。
秦羽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二壮闻言面露难过。
解云琅让方吉牵马来:“咱们去一趟她生前的住所,取些实证回去。”
“大人,天快黑了,咱们还没找着客栈。”方吉将马牵来后,提醒了一句。
闻言,解云琅把马留给他们,转而牵了马车:“你二人去寻客栈。”
秦羽默默坐上马车,解云琅驾着马车离开清溪坊,前往南月坊。
还不到闭坊的时辰,所以路上还有不少行人。
两侧房屋瞧着规整却不甚讲究,人靠着大门而坐,头顶挂下一串蜘蛛丝。
行人在路上走,看到马车自动避开,脸上没有什么神情,甚至都不抬头看上一眼。
有些太过冷漠了。
解云琅拦了个人问路,对方听了名字,却只是摇头:“住在南月坊的都是从别处或拐或卖、或抢来的,互相都不熟,你们要找人还是自己找吧。”
解云琅沉声道:“被何人拐卖?”
那人木着脸道:“还能有谁,自然是顺昌府权势最大的那位员外。”
秦羽听到对话,撩开车帘,看了眼四周:“我看这里的人四肢健全,既然知道自己遭遇,为何不走?”
那人道:“走不了,顺昌知府和员外是一路的,在城门处有专人把守,若有南月坊的人企图出城,抓住后会被关进牢里打死。”
“他把你们囚在这儿做什么?”
“在他的绸缎庄做工,没有工钱,每日只有两餐,勉强能活。”
“......”
秦羽和解云琅均沉默了。
马车缓缓向南月坊的深处驶入,随着天色渐暗,两侧的房屋都点起了烛火,唯独一户还黑着。
既然人已死,住处自然不会有光。
二人在附近停了马车,推门而入,意料之外没有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
解云琅取出火折子,搜到一盏残灯点燃,亮光顿时视野照得清晰。
屋内陈设简单到只有一张床,一副桌凳和一只箱子,四面墙壁空空,头顶没有梁,连上吊都无法。
也难怪这些人日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会变得那般呆滞无神。
秦羽伸手抹了下桌面,沾了薄薄一层灰:“看样子确实很久没人来过了。”
解云琅掀开箱子找了找,里头只有一些旧衣物:“这里都是些女子衣物,存放得还算干净。”
“毕竟人才走了半月,想要留下再多的痕迹也不现实。”秦羽漫不经心搓了搓手指,回头拍了拍解云琅:“你要取哪些回去?这屋里内搬的也只有这箱子了。”
解云琅不解道:“拿这箱子有何用?”
秦羽挑眉。
解云琅起身道:“洪逸说她是伤重不治,既如此总该有些染血的衣物或者帕子,箱子里的干净旧衣证明不了什么。”
秦羽道:“一般而言,死者尸体下葬后,旁人怕染疾触霉头,会将带血之物焚烧干净,大人恐怕找不到所谓证物。”
“那可不一定。”解云琅微微一笑,秦羽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
不好意思各位,我传错章节了呜呜呜......最近脑子有点秀逗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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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寻南月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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