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山洞内歇息过一晚,翌日互相告别。
杨彤没有说她接下来打算去哪儿,秦羽明白自己和松月观也不安全,便也没说什么有困难来寻我的话。
只是在告别之际,秦羽为杨彤做了一副画。
“谢谢你,你画的......很像......”杨彤看着木板上的面容,是她梦中人的模样。
秦羽微笑道:“不客气,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
“谢谢......”杨彤用切下来的另外半块木板,重新与手中的合起来,用布好生包裹了,这样便能完好保存。
秦羽与她告别后,便同解云琅踏上回程的路。
回去的路比来时顺畅,路上解云琅也没有再警惕四周有无刺客,只是该如何便如何。
人不会注意到对自己没有价值或威胁的东西。
秦羽明白,已经没有人来追杀他们了。
只是,解云琅似乎并不高兴。
夜晚,秦羽睡不着出房间闲逛,便看见解云琅独自坐在堂中喝酒,安安静静的,只是喝酒。
秦羽没有下楼,只是在上头看着他。
喝酒没什么,无非是心中有郁结。
解云琅做事总是认真,查案不到最后不罢休,谁能想到这回,连开始都没开始便夭折了。
他感到挫败是再正常不过。
因此秦羽没有去打扰他,明白此刻再多劝慰的话都没用,只能让他自己冷静。
此时正过午时一刻,解云琅手边还有两坛未开封的酒。
秦羽身着单衣,靠在二楼的柱子上,静静地望着他。
大约喝了有一个时辰,解云琅才把一坛酒喝完,还剩满满一坛,他左看右看,默默把走出门,把那坛酒挖了坑埋了,还在上头插了一根两片叶子的树枝做记号。
做完这些,解云琅拍了拍手,摇摇晃晃上楼,谁知走到一半,忽然与秦羽对视。
“你......嗝......”解云琅话没说全打了个酒嗝。
秦羽笑了笑,主动开口解释道:“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唔......”解云琅红着脸点点头。
走廊有流通的风,吹着还有些凉,解云琅稍微清醒了些。他看到秦羽只穿着单衣,脖颈都被冻得煞白,想脱下外衣给他披上,却又猛地一打颤收住了。
秦羽见他如此,担忧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解云琅摇摇头,晃晃悠悠扶上墙壁,摸着往房间走:“你......回房吧。”
“我一会儿进去。”秦羽想上前扶他,解云琅却忽然如壁虎一般,攀着墙飞快溜回房里关上了门。
秦羽觉着好笑,摇摇头回屋了。
翌日上路,解云琅完全忘了昨日自己的所作所为,出客栈时,秦羽顿了顿,试探道:“东西都带了,没有落下什么?”
解云琅笃定道:“没有。”
“好吧。”秦羽点点头,扶着车厢上了马车。
解云琅驾了马车,望着路上形形色色的风景,神思却不知飘到哪儿去,秦羽则在车厢内作画。
一路上都没听见秦羽要喝的要吃的,解云琅停在一边,不由掀开车帘往里看了一眼,问道:“没有需要的吗?”
秦羽摇摇头,拿着炭笔在纸上挥舞。
解云琅好奇道:“在画什么?”
秦羽没有回他,解云琅便钻进去看了一眼:“你画的这个人,为什么学守宫一样趴在墙上?”
“不知道,大概觉得有趣吧。”秦羽将人物细化了一下,随后将画展开挂在了车厢上。
解云琅不解其意,看着那幅画眨了眨眼,默默退出车厢继续赶路。
·
方吉正立在府邸门口,攥着手里的两张饼,望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
“这该如何是好......”
面前的人家是南面临县有名的乡绅,方吉来找这户人家时,已经跑了许多家富人了,对方态度好些的会给个几十两银子,态度差的直接将他赶出去。
面前的这户人家,想必早就知道方吉来的目的,早早让下人准备了两张饼,还没让他进去,就打发了他走。
方吉出来时带的银子不多,此时身上仅有的几十两还是救灾款。
想着这几日来遭受的冷眼和讽刺,方吉不由落下泪来,张大嘴咬住饼,不愿发出声,不然让他们愈发看不起。
秦羽和解云琅到时,方吉正坐在路边啃着干硬的饼,等着一旁干活的木匠打出井水,顺便给他一碗。
解云琅出声唤了他,方吉一下抬起脑袋,红红的眼眶瞬间冒出了水:“大人呜呜呜!”
解云琅在一旁停了马车,秦羽掀开车帘望去,多日不见,方吉抱着一个包裹坐在路边,竟成了一副乞丐模样,看着当真可怜。
“怎么会弄成这样?”
解云琅向方吉跑去,方吉的嘴塞满了饼,呜呜地说不清话,一旁的木匠替他说道:“这位小哥来找郑员外,还没进门就被打发了,只给了两个饼,叫他顶着太阳吃饼,连水都不给一口。”
闻言,解云琅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紧紧皱眉。
看门的小厮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被瞪得打了个寒颤,默默溜进门去。
“前头有个茶铺,我们请各位歇歇脚。”秦羽见方吉是歇在木匠们的地盘,便想着请他们一道喝茶。
木匠摆摆手道:“不用,咱们喝的井水一样好,那边的茶铺用的就是这水,喝茶反而身子不爽,干活没力气。”
木匠道他们也只是让方吉在这儿歇息,别的也没干什么,便不承他们的恩了。
既然如此,秦羽也没有坚持,和解云琅他们进了茶铺。
方吉见了解云琅和秦羽,一下找到了可以撑腰的人,抹了抹脸就开始告状:“大人,他们听说捐灾后,一个个都跟铁公鸡一样,说什么也不肯多捐些,我跑了几十家,到现在才只凑了这几十两银子。”
解云琅叹了声道:“有几十两已经不容易了,毕竟是人家的财物,想取来用谈何容易。”
“对赈灾来说,几万两都不为过,有何法子能凑出这许多。”秦羽皱眉道。
方吉也长叹了口气,左右只是上门讨要的话,说破了嘴皮子也不可能成功,只能另想法子。
“若不然,我去卖画?”秦羽提议道。
“恐怕卖不出多少。”解云琅否定道,秦羽瞥了他一眼,解云琅解释:“非是质疑你,而是画影图形的人有许多,其中还有许多名家,何况你打算一副画卖多少,多久能凑到万两。你在仙道上有名,并不意味在名家道上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你倒是提醒我了。”秦羽忽然勾唇一笑。
解云琅和方吉眨了眨眼。
“你们说这世上干什么最挣钱、来钱快?”秦羽笑着问道。
“无非是烧杀抢掠、坑蒙拐骗。”解云琅回答后,兀的反应了一下:“等等,你不会是想......”
秦羽笑意更深:“大盛几乎人人崇尚仙道,越是有能力接触者更甚,我不信他们不上钩。”
方吉没明白他想做什么,问道:“你打算怎么挣?”
“简单,一张符一百两,一场法事五百两,一副登仙画一千两,诸如此类,只管开价。”秦羽给自己添了点茶。
方吉一定这法子好,激动道:“我去的这几十户人家,几乎人人家里都供着神像!这法子好!”
于是秦羽看向解云琅,等待他的看法,他知道解云琅向来不喜鬼神之道,但如今非常时期非常之法。
解云琅沉默了一会儿,秦羽默默喝茶没有打搅,方吉边吃边喝,一双眼滴溜溜转来转去,一会儿看解云琅一会儿看秦羽。
良久,解云琅开口道:“附近一共这么些富户,咱们已经找过一回,再去会不会太明显。”
“谁说我要亲自去了。”秦羽歪了歪脑袋,看向对面紧闭的大门:“我让他们亲自来拜访我。”
解云琅闻言,佩服地点点头,感慨道:“不愧是半仙。”
秦羽佯装惊讶:“你这会儿倒是承认了。”
解云琅抬眸看了看他:“某些时期,半仙确实有用。”
“你这样说,我倒有些不习惯。”秦羽道:“感觉你变了不少。”
“有么?或许半仙也会失手。”解云琅给他倒茶,扯开话题:“多喝些,一路上都没见你喝什么。”
秦羽不置可否。
他总感觉解云琅有事瞒着他,并且相比之前,对自己冷落了一些。
莫不是知府同他说了什么关于自己的事?
秦羽忽然回想起先前在松月观外监视的人。
彼时方吉正缠着解云琅要些茶点,解云琅唤完了小二,秦羽眼眸转了转,试探开口:“不得不说,百姓一旦难安居乐业,什么流氓地痞无赖都会出来。”
方吉吃着茶点,心情一放松,便开始跳坑:“你是遇到谁了吗?”
“也不是遇着,只是忽然想起来,先前刚回松月观我和道长们一同下山,总有个人莫名其妙盯着我们看。”
秦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偷偷瞥了眼解云琅,见对方眉目间似乎有所反应。
方吉没心没肺问道:“这么可恶!他没害着你们吧?”
“没有。”秦羽放下茶盏,道:“后来我想了个法子,让他蹲大牢去了。”
话音未落,解云琅问了一句:“哪处大牢?”
“我也不知道,据说那人还骚扰了许多店铺,掌柜们一气之下,可能告去了府衙。”秦羽迟疑道:“只是府衙被冲毁了,他们该去哪儿告呢?”
“你确定是被掌柜们告的?”解云琅问道,秦羽挑了挑眉,点点头。
解云琅低了眉眼,搓了搓茶杯:“若是如此,只能算是滋事罪,大概率不在牢里,该是被驱逐出荆阳府了。”
没事,没威胁到性命就好。
秦羽冷不丁问了一句:“大人派的人,大人不知道此事?”
“我哪儿有功夫......”解云琅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却为时已晚。
秦羽的目光变得格外和善,解云琅紧抿了唇,默默把一旁的茶盘拾起顶在脑袋上。
ps:
秦羽:果然是你的人。
解云琅:(顶锅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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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驾车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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