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找了一部很老的香港爱情片,大结局时穿婚纱的女主赤脚无望地走在马路上,远处太阳即将升起。过于悲剧的结局,应嘉芜心里一阵酸涩,眼里噙了泪。
他偷偷看了徐成祈一眼,对方正认真地看向荧幕,昏黄的灯打在他优越的五官上,有一种朦胧的电影感。
徐成祈的表情比他淡定得多,他也想象不出徐成祈落泪的样子。
应嘉芜微微仰了仰头,努力让泪水憋回去,问徐成祈,“你觉得剧情怎么样?”
徐成祈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眼圈,被泪水浸湿的黑色眼眸如同两洼安静的湖水,像是为了不被人发现,他还下意识擦了擦眼角。
完全过于可爱的动作。
徐成祈止住想帮他擦泪的动作,沉思片刻,“如果是我,在确保这个世界安全之前,我会把喜欢的人关起来。”
应嘉芜:“?”
他眨了眨眼,见徐成祈眸色认真,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关起来,是我想的那种吗?”
徐成祈问:“听起来很危险吗?”他眉头微蹙,仿佛不理解自己这句话的异样之处。
苍白俊美的五官在这只有荧幕还亮着的影音室多了几分潮湿阴郁的感觉,细长浓密的睫毛垂下就是一场雨的降临。
应嘉芜突然意识到这小小的影音室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适合“囚/禁”的场所。
他晃了晃头,企图将危险的想法晃出去。
徐成祈继续解释,“外面的世界会更危险,我不放心。”
听起来好像也没有比刚刚好到哪里去。
或许是这样的氛围太难得了,第一次听到徐成祈对于爱情这方面的看法,应嘉芜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歪头继续问,“那要是对方不同意呢?”
荧幕上电影播到了尾声,缥缈悲伤的歌声环绕在房间,有很明显的回响。
徐成祈脸上的表情的不太真切,没有人能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永远淡漠的表情让人无法琢磨,此刻眼里泄出一丝疯狂,“不会。”
如果此刻应嘉芜开窍,就会发现此刻面对面男生的攻击性和落在自己身上专注的眼神。
可他此刻只觉得有点儿冷,甚至不太理解徐成祈淡然高冷外表下的那抹疯狂。
徐成祈很轻地笑了下,“开个玩笑,当真了吗?”
应嘉芜:“...”
他为什么觉得没有在开玩笑,还是先替徐成祈未来的恋人祈祷一下。
看完电影后已经十一点,在徐成祈的建议下,应嘉芜没有回家,第一次借住了一晚。
客卧就在主卧一旁,床垫松软,空气中有股很淡的冷香,和徐成祈身上的味道很像。
运动了一天,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就陷入了睡眠,梦里总觉得脸上有被风吹过的窗帘拂过的感觉,他下意识摸了摸脸,嘟囔了两句,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穿好校服的徐成祈站在门外,“我怕你还不醒,只好开门了。”他把洗好的校服放在床边。
“几点了?”应嘉芜揉了揉头。
“七点十五。”
应嘉芜迅速坐起来,“我马上洗漱。” 他昨晚没衣服穿,身上一套都是徐成祈的衣服,比他的大一些,动作幅度大一些,衣领都能扯到肩膀。
徐成祈视线在上面停留几秒,“不急,饭已经好了。”
说是不急,半个小时的车程,还是迟到了。他们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班里已经是早读的声音。
到学校后,应嘉芜本想小跑几步,就被徐成祈拉住不让他跑,“我背你。”
背?
应嘉芜想想那个画面,拒绝了徐成祈的好意,两人这才慢吞吞走到了一班门口。
早自习是语文,陈建军现在看徐成祈宛若魔童降世,更别说还有伤员,没多问就放两人进了教室。
应嘉芜坐回位置上,发现自己桌膛里面多了一封信,粉色信封上贴了小动物的贴纸。他手一顿。
“这是什么?”徐成祈凑了过来。
“我也不知道。”但是应嘉芜大概能猜出来什么东西,这看起来很像女孩塞到他桌子里面。
“不拆开吗?”徐成祈又问,声音离得很近,就像在他的耳边说话一般,甚至能感觉到潮湿的气息。
拿到了烫手山芋一样,应嘉芜急忙忙把它塞到了桌子里,“下课再说吧。”
徐成祈看着他微红的耳垂脸色一暗。
“运动会已经过去了,大家好好调整,把心重新放到学习上来。距离第三次月考还有不到半个月时间,对于如何复习,学习,大家都要掌握好节奏。”陈建军站在讲台上,咳嗽一声,“最后一排说悄悄话呢。”
应嘉芜刚塞完情书就被迫迎接众人的目光,“...”
他尴尬地笑了笑。
下课后趁徐成祈离开教室,他抓紧时间问了赵浩扬和陈翰林,有没有印象谁来过他的座位。
这两人上课都是踩点来,比他们也早不了多长时间,都迷茫地表示不知情。
知道赵浩扬嘴巴大,应嘉芜并没有透露发生了什么,从桌子里再次拿出那个信封。
是恶作剧还是其他的内容。
拆开就知道了吧?
他的指尖停留在信封上,轻微的颤抖,怕是恶意,又怕是无法回绝的情感。
冰冷的气息再次靠近,应嘉芜下意识仰头。徐成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此刻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垂眸看他,又或者是那个信封。
直觉告诉他是那个信封。
“我...”应嘉芜突然觉得口腔干涩,攥着信封的手向回收了收。
徐成祈的视线从那个信封上移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拆开吗?”他的声音依旧冷冰冰的,仔细听能听出来一点咬牙切齿。
应嘉芜有些局促,看了眼信封,又看了眼徐成祈。
徐成祈一手搭在书上,目光移到窗外。
应嘉芜见他没有兴趣,这才低头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个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他下意识“诶”了一声。
徐成祈立刻看向他手里已经拆开的物品。
应嘉芜此刻并没有注意他,目光已经被手里的东西占据。那是一张照片,拍的是运动会时的他。
照片里,摔倒的少年挣扎着站起来,他的膝盖看起来触目惊心,可此刻仍是目光坚毅地看向镜头之外的方向。
照片抓拍得很好,他当时原来是这个表情吗?
应嘉芜翻到照片的背面,上面贴了一个便签,字体清秀。
“应同学,这是一张我抓拍的照片。不知道你会不会介意,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打出来一张。如果你想让我删掉的话,可以告诉我。”
字的下面附上了联系方式。
看完上面的字,应嘉芜明显松了口气。
“你要加她联系方式吗?”
徐成祈不知何时凑近,烦躁地盯着那个联系方式。这种意犹未尽的说话方式他最清楚。
“说声谢谢,拍的真的很好。”应嘉芜说,他也挺喜欢这张照片。
徐成祈闷闷地“嗯”了声。
“怎么感觉你有些失望呢?”应嘉芜将照片又塞进信封中,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遇到这些事,徐成祈看起来比他还在意。
“当时我没有抓住你。”
“那是比赛,要是你抓住我了,我们比赛资格就取消了。”应嘉芜没想到徐成祈会这么在意这件事,也不管什么信不信的事了,先把这位安抚好才最重要。
徐成祈嗯了声,目光落在装着信封的书包。
晚上放学时,徐成祈提出想让应嘉芜在自己家住两天的打算,这样也方便照顾他。
应嘉芜看了眼自己都已经结痂的膝盖,觉得自己被徐成祈小看了。他之前一个人在乡下,过着无父无母的日子,都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这点儿伤对他而言更算不上什么。
他拒绝了。
徐成祈对这份拒绝并不惊讶,“那以后在家门口等我,我接你。”
拒绝了一次,应嘉芜不想拒绝第二次。
“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徐成祈拎着两人的书包,放慢了脚步走在他旁边。这是他的荣幸。
应嘉芜回家后,李芬瞅了他一眼,也没问他昨晚去了哪里,完全是当成陌生人的样子。
从应正林走了后就是这样,应嘉芜也习惯了。
不过这样的态度也证明了应鹏还并没有把发生在学校的事告诉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是没有发生麻烦发生,应嘉芜也乐得清静。
他打开房门。
一天没住的房子和之前没有区别,也不会瞬间变成什么豪宅,宽敞一些都算是妄想。
窗户是走之前打开的,被夜风吹过的房间凉爽很多。应嘉芜把书包扔在床上,自己也扔上去,在干燥的被褥上滚了一圈,仰面看向发黄的天花板,自言自语,“没有徐成祈家的床垫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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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吧内烟雾缭绕,应鹏将买的红牛饮料放在桌子上,又拿出软中华递给坐在一旁正沉迷游戏的男生,“哥,别忙着打,抽烟。”
游戏失败。
男生骂了句脏话,接住手里的烟,这才正眼看了眼应鹏,“呦,你还敢回来啊。”
上次因为告诉赵诚应嘉芜回家的路,结果间接造成对方被打了一顿,应鹏可是被要了快一千块钱。
压岁钱也全都给了这群人。
还以为要吃点儿别的苦头,谁想赵诚突然就没了消息,谁也联系不上。
应鹏没脾气笑了两声,“这不还想着您吗。说来诚哥您联系上了吗?”
“诚哥?”男生眉毛一皱,“诚哥搬走了。”
“搬走了?”应鹏一惊。
“诚哥可是吃了好一阵苦,你小子,借刀杀人啊。”男生向后仰了仰,吐了口烟圈,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应鹏,“别打徐成祈的主意了,这小子不好惹。”
他将桌子上的软中华塞到了怀里。
“还有你那堂弟,这么看不顺眼?”
应鹏在心里骂了声,面上不显。他不服,不服为什么应嘉芜那么柔弱到好欺负的人会找到靠山,不服对方明明没爹妈管的人过的比自己还快乐。
烟雾缭绕之中,是一张变得阴险的脸。
“这辈子顺眼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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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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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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