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些备受保护的日子

他脖子上擦伤范围很小,严重的是屁股手肘和背,多处淤青。

“你不是说没受伤吗??”江南听苦着脸说。

“不小心被撂倒了。”

“我以后再也不吃炸鸡了。”他说着哭了起来。

程贤景为他被打就算了,最后还得哄他,哄好后已经深夜。

江南听睡在内侧,程贤景小心的躺下后,他悄悄的挪了过来,拉着程贤景的手睡。

江南听醒的很早,程贤景闹钟叫不醒。

他跨过程贤景的身体,下床穿好外套外裤戴上黑框眼镜洗漱完坐在他的书桌前,借着细微的光亮看程贤景卷子上出错的部分。

以前他们经常放学在老榉树下写作业,那时候程贤景还会问他作业怎么写。

到初三后他就懈怠了,不想学习,他们还是会一起写作业,不过写着写着就变成了程贤景口中的“借鉴”。

江南听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而光辉并未笼罩他,孤僻使得他和同学之间隔了一个壁,也和老师关系异常。

初一作为优秀学生,他受到老师的关注,需要代表班级上台来作演讲,他不敢提出拒绝,却在被喊上台时无动于衷。

他在同学迷惑一样的目光中焦灼地站着,被他们催着上台,老师也走来了,跟他才说了一句话后,他直接在全班面前蹲了下来。

老师只认为他的状态不好,但演讲不能没人讲,临危让班长拿过他的演讲稿上台作演讲。

而他,也从那个时候变为了同学眼中的“不正常人”,老师也才注意到他性格上的“缺陷”。

——

早自习七点半,从家到学校走路十分钟,6:50的闹钟一响,江南听就摇醒了程贤景,程妈妈也到门外来敲门了,程贤景赶忙提起裤子:“起了起了!”

吃完早饭,程贤景去他家楼上房间拿书包,江南听抱着他的大书包在坪前惴惴不安,没多久程贤景提溜着他的书包就出来了。

江南听松了口气,和他一起往镇中学走去。

程贤景每天会在放学前排队收钱,第二天去学校帮那些寄宿生买早餐带进去,有偿、但不多,如果需要帮拿快递会按重量收费。

他准备的大书包通常就是用来装这些东西,门卫在他们进门前会用肉眼核查,遂他经常装几本书放里面挡着。

从街道进到校园,脱离了烟火,仍旧喧嚣,初一的小屁孩在操场上飞奔乱叫、跑跑跳跳。

他们沿着楼梯上去,走在后边的江南听发现前方的身形好高大。

程贤景跟他一般大,身高却蹿到了175,他自己才165,并且感觉好像不太会继续长了。

教室里一如既往地吵闹,许多同学还没来,大多数位置还空着,已经来了同学在程贤景一进门就簇拥过来了,叽叽喳喳地说:“我东西买了吗?”

“你说呢?”程贤景甩下书包,拉开拉链,拿出一个本子,里面记着每个同学的需求、金额和跑腿费。

他的神态,以及同学们的热情,在江南听的视角下好像是在分赃。

他想,如果班主任此刻出现在窗前,不定吓得他们做何反应呢。

他转回身去继续卷子,身边同桌陆续来了。他们相谈甚欢,哈哈大笑地拍桌子,后座的同学把座位又往前挪动了一点,卡得江南听身体不好动,桌子也不稳定地在晃动。

他被影响,却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做自己的事,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人,此刻的身心受磨都不存在。

“听宝。”

他的桌上被丢来一个包着两个粉丝包的袋子,程贤景从身后过道走来,双手撑在他桌边,刚要和他说什么,突然走到后边去了。

如江南听心里所预想那样,他拉开了后座课桌与他的距离,和后边的同学争吵了一阵,上课铃响了。

后面的同学在程贤景走后在江南听后背打了一拳,恶狠狠地说:“有本事你跟我刚啊,天天找程贤景,他能保你一世吗?”

江南听没给回应。

今天是周五,老师都在讲试卷,初三生课间不用跑操,却都被第二节课的老师占用了。

一直平平淡淡地上到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政治老师突然往后丢了一个粉笔头:“程贤景!站前面来!天天睡睡睡。”

程贤景身体摇晃着走上前来,歪歪扭扭的站在讲台边上,看上去像刚睡醒。

坐在讲台下的江南听看着他,程贤景朝他扬了扬眉,意思是让他认真听课的,不要走神,江南听还是盯着他看。

程贤景打了个哈欠,没什么气力地站着,不断更换姿势,歪歪斜斜。

他有些熬不住了,蹲了下来,在老师的说教声中露出了他淘气顽皮的两颗乳牙,又打了个哈欠。

江南听忍不住低头抿嘴笑着,在克制中双肩颤动。

老师最后骂了一句:“烂泥扶不上墙。”

他们提前领了餐票,一下课好多学生都往食堂奔去。

程贤景从来在这方面十分积极,他在铃响后零帧起手拉上江南听的手腕就跑,独留下政治老师一脸愁容。

他们教室在二楼,离食堂很近,江南听在他步调的带领下奔下楼梯,从国旗台左侧的长阶下去,和许多低年级的人一起涌入食堂一楼,成功站在前排位置,身后马上大排长龙。

他们即将面临志愿填报,程贤景已经定一志愿四中,二志愿三中,三志愿职中,四中三中就在染柳镇,职中和一中都在县里。

江南听和他坐在一处空位上慢慢吃着,他不笑时神情忧郁,戴着黑框眼镜,眼角下方有很重的乌青。

加上身形瘦削、举止不跃,周身气质像临暴雨前的浓黑乌云,十分阴沉,与欢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受程贤景习惯性的保护许多年,他也习惯了程贤景在身边的日子,可在人生的节点上终是要走向不同的方向。

下午两节课完,回家路上,江南听突然跟他打听四中的事,程贤景说:“今年四中分数线好像是640。”

“你能考上吗?”

“你看我不都填了职中保底。”

“你要考上。”

“四中?为啥。”

“近一点。”

“什么近一点。”

“……我们的距离。”

程贤景听不懂他说的,一中和四中哪里距离近了,他说:“我考职中才是与你距离近了。”

江南听:“我今天早上看了你试卷,我想给你整理一下考试必考点,你这几个月跟我学,加上你生地会考146,还有之后体育考试的分,你肯定能考上。”

“不是,你啥意思儿?我本来就不想学才不学,考不考得上我都随便。”

他们路过一片田地,春耕时节,大片田土已被插满了秧,春风拂过,生机盎然。

江南听突然停下了脚步,不知为何哭了,他站在那儿抬手抹眼泪,呜咽起来:“那我不想读了,我好累,我真的不想读了……”

程贤景被吓一跳,在旁边有些无措又心疼地问:“出啥事了?”

江南听一边哭一边莽足了劲往前走,程贤景追上去拉住他:“说清楚啊!”

他一抽一抽地说:“我、我不想再看到老师和同学了!”

“就今天后座同学对你不友好?这我真的要跟你掰扯掰扯。”他们将要路过那棵老榉树,程贤景拉着他走过去、上坡,坐下。

“你把书拿出来写作业吧,我说,你听就是了。”

江南听拉开拉链,完全没有看书的**,只是翻开了,神都落在程贤景身上。

程贤景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一副大人的腔调。

“我想说的之前也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你就是胆子打不开,不敢搞事,我其实一直在期待你的改变,期待你可以与我之外的人畅快地交流一次,就只是交流。”

江南听嘴巴动了两下。

“你要说什么,说。”

“我不想跟别人说话。”

“你不知道活在这个社会,不和人建立社会关系有多难生存吗?你还想退学不读?你这样的性格以后出社会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在最底层的工作上铁定被排压,比你上学还惨——”

“进厂打螺丝好像不要和人交流。”

程贤景想爆粗口,他止住了:“那您去进个厂试试呗?”

江南听头又低下了:“小贤,我就想你能考四中,其它就没什么了……”

“我考四中你就不想退学了?”

“一直都想退学,但你可以跟我一起学,我就还想继续读。”

“……”程贤景叹了口气,“你太依赖我了。”

下方路上有赶着牛回家的大爷,江南听认真写卷子,程贤景喊了大爷几声,在长凳上躺了下来,手枕在脑后,看着头顶的绿荫:“那就从明天开始吧……反正我妈也希望我考普高。”

晚霞渐渐散去,他们各自回家,今天爷爷奶奶又没有因矛盾而争吵,江南听有些意外。

他做饭吃完洗漱后坐到桌前,放空了一会大脑,把初中除生物地理的所有教科书和辅导书、笔记找到并且搬了出来。一整个晚上都在对书写写划划,将知识录入进老式台式电脑,五点睡,九点起。

程贤景被他的敲门声惊醒,一看手机,才他妈十点!

“小贤,起来了。”

程贤景烦躁地拉开门,看见江南听像期末考试前放书一样抱着半胸膛书站在门前,他下巴惊得都快掉地上了,眼睛瞪得忒圆:“不是?你要搞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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