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珣,如果真的不要我,那你说清楚,我今后一定不会死皮赖脸缠着你。”
他试探性去拉宋一珣的衣袖,轻轻晃着,如对方之前无数次哄自己那般。
宋一珣说不出不要他的话,纵使退一万步来讲,双修于他而言也是百利无一害。
“一珣,”白净幽慢慢挪过去,双手拉着对方手腕,晃着,“你别不要我。”
他哭得很伤心,肩膀耸动,哭腔中带着些请求,“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你也,想跟我双修的,对不对。”
“你说我的嘴唇很软,以后,以后都让你亲,好不好。”害怕对方不相信,他作出保证,末了补充:“我从不允许别的活物亲我,我只让你吻我。”
说着说着,他耳尖染上绯红。
宋一珣听他细说之前的点滴欢快时光,若死水的心缓慢注入鲜活的、跳动的东西,是渐失多年的惦念。
对世间俗物的惦念。
经年死寂的心之湖中也遽然闯入条莽撞的、懵懂的、乖顺的锦鲤。
待多年后回忆起这天,他才知道经年累月对一个人的惦念正是从此刻萌芽,生长。
他没有养过任何活物,这是第一次亦是最后一次。
“一珣,”白净幽抽泣,嘴唇微微颤抖,喉间溢出呜咽,哽咽道:“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宋一珣抬眸,望向他幽深的瞳孔,湿漉漉的,带着些隐晦的偏执。他蓦然感到那条锦鲤又轻轻撞了下心脏。
“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白净幽垂首,弯腰,紧握着他手腕,“我错了。”
以为是自己没听宋一珣的话,惹得对方不快,他为此疯狂道歉,反复低声呢喃。
或许还有味道比宋一珣更好闻、也更合心意的双修对象,可他此刻只想要宋一珣,不止因为对方是他的第一个双修对象,不想受挫,更因为他喜欢对方哄他时带着几分真诚的亮晶晶的眼神。
他对凡人的期待不高,对自己能有三分真诚便足矣。
“一珣……”白净幽不解,困惑,难受,为什么还不理会自己,明明都已经把要求放得如此低,明明什么都不期许。
他哭得更伤心了。
滚烫的泪珠滴落,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良久,宋一珣长叹,没有妥协,而是不能免俗地遵从内心。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冷漠已消散不少,他实在狠不下心,大不了之后都将人放在眼皮底下护着、看着。
他把手从白净幽手中抽出,上前一步,抱住对方脑袋,低声承诺:“未来四年,我都不会离开你,别哭了。”
宋一珣将锦鲤圈禁在湖中,愿意让湖水重新活过来,养着对方,直至不久后的生命终结。
他话落,白净幽便伸出手臂紧紧勒住他腰身,额头抵着他胸膛,泣不成声。
白净幽让人拉出水面,重新获得氧气,喘了口气,窒息感已经减轻。
双修仅一年,足够了。
“嗯嗯嗯,我,我不哭了,你别不要我。”他极力控制失而复得的那种忻悦,抽噎着,抱紧宋一珣。
宋一珣无奈笑笑,揉了把他毛绒绒的脑袋,“叶景韫看着呢,还哭?”
白净幽缓缓抬头,很自然地在他肩膀上蹭掉眼泪,“我不会让他笑你的。”
?
“不会让他因为我而笑话你。”
宋一珣反应片刻,轻笑,“白净幽。”
“在的。”白净幽眨巴着眼睛,倾身说。
看他恨不得摇尾巴的开心模样,宋一珣大着胆子轻轻拍了拍他脑袋。
真像大型犬啊,脑袋暖烘烘的,脸也软软的。
“带你去吃饭。”宋一珣任由他很自觉地拉着自己衣袖。
看两人和好,车上的叶景韫让佣人来将行李拿回去,待白净幽上车,他笑笑,说:“神明,欢迎回来。”
“谢谢。”白净幽往宋一珣身边挪了挪,想起刚才自己失态的那番样子,有些尴尬,别开目光说,“我不爱哭的,你不能因为这个笑话一珣喔。”
叶景韫愣了几秒,旋即保证不会。
“但可以笑话我。”白净幽又补充。
此言一出,宋一珣跟叶景韫都怔住,嘴角僵住,没有一点笑容。
“小朋友,没有人舍得笑话你。”叶景韫正色,他从车内后视镜看这个不过刚十九岁的小孩,很认真的说。
“我不是小朋友。”白净幽努嘴,纠正。
“嗯,你已经是大朋友了。”宋一珣哄道。
“那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叶景韫看他们这样,忍不住好奇,问。
宋一珣很认真的思考过后才回答说没有。
叶景韫困惑,这样还不算吗?
“嗯。”从目前白净幽的表现来看,对方确实喜欢自己,两人却都未曾开过口,加之他存有私心,想知道对方喜欢自己到什么程度。
叶景韫没追过人,不懂,点头说期待他的脱单饭。
白净幽抓住重点,好奇问脱单饭是什么,好不好吃,表示好吃的话,以后天天给宋一珣做。
“我可以蹭饭吗?”叶景韫来了精神,能吃到神明亲手做的饭菜,那还不得延年益寿!
“不可以。”白净幽无情拒绝,傲娇轻哼,“只给一珣做。”
“噢。”叶景韫起了心思逗他,拉长音调,“一珣记得到时候饭分我一半。”
“你……”白净幽被他的无赖惊住,“怎么可以跟一珣抢吃的!”他想说不准跟着自己叫一珣,害怕宋一珣不快,于是改口。
两人一路斗嘴,宋一珣摇头无奈笑笑,但当白净幽处于下风又及时帮他。
因白净幽回来,叶景韫临时改了计划,三人商定后决定去买年货,再回家与阿姨一起准备年夜饭。
街道上红火一片,尽是新年元素,处处洋溢新年的喜悦。
饭后,三人拿着仙女棒来院里,六目相对,你看我我看你。
“点燃就可以。”叶景韫抛给宋一珣个火机,从此兜里摸出烟,“介意吗?”
两人纷纷摇头。
“咔哒——”
橙蓝火光将宋一珣侧脸照亮,他举着呲呲燃烧的仙女棒递给白净幽。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不好意思玩小孩子的玩意儿。
白净幽没玩过仙女棒,看它不断呲出点点火花,新奇又惊喜,眼神都粘在那火花上,但就是不伸手接。
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宋一珣耐心说:“别害怕。”
“我又不是小孩。”白净幽嘟囔,却还是乖乖接过来,以前去积云山串门,送忧带他看小孩儿玩过。
宋一珣头点得敷衍,心道你怎么不是小孩儿。
站在边上的叶景韫叼着烟,看向玩闹的两人,他悠闲地呼出一口气,久违地找到一丝出除夕夜的感觉。
爆珠里浓烈的薄荷味霎时间勾起他无数思绪,自坐上叶氏族长之位开始,各种意外接踵而至,日日提心吊胆,又要提防相柳的报复,搞得他常常身心俱疲。
之前,每天于他而言都一样,都在筹划如何才能活下去,可现在不同,相柳已死,历代萦绕在叶氏头上的阴霾被扫除,他终于可以大刀阔斧地干。
南海那边已来消息,说年后会派来更多人手,美其名曰供他差遣。
“坐以待毙?”叶景韫深吸一口烟,薄荷的清凉瞬然浸透周身,甚至还有些许辛辣,“之前不会,之后更不会了。”
他眼底噙着笑意,走过去,仙女棒的微光照亮他的步伐,指引他往前。
“诺,给你们玩吧。”白净幽看他过来,把仙女棒塞给宋一珣,“本来就是给你们这些孩子玩的。”
他都一百来岁了,不好意思举着。
“这里就你没满二十!”叶景韫笑意盈盈故意强调,到底谁是小孩子啊。
“我们只看身份证!”他特意补充。
“你……”白净幽说不过,把余下仙女棒全部抱在怀里,气鼓鼓:“不给你玩了。”
宋一珣听两人拌嘴,眼底不觉染上笑意,抱臂看他们嬉闹。
三人玩到下半夜,回房间时,白净幽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宋一珣后面。
明天他要赶回郢州,再见面,要等到年后了。何况经历了昨晚的等待,他实在害怕再被宋一珣丢下。
宋一珣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小心思,半推半就让他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从浴室出来。
“怎么?”后出来的宋一珣看沙发上的人,对方穿着跟自己同款的睡衣,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一点都不掩饰,不禁觉得他可爱。
“嗯~”白净幽摇摇头,往前倾身去拉他手,很直白地说:“一珣,我很想念你。”
“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嘛。”宋一珣反握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哭笑不得。
闻声,白净幽仰头,心脏有些难受。
可你昨晚没在。
“困不困?”宋一珣双手捧起他脸颊,凑近,与他额头相抵,“会一直在你身边,别害怕。”
听他作出承诺,白净幽顿觉浑身都暖烘烘的,紧紧抓住对方手腕。
“好啦,你明天还得早起,该休息了。”
“嗯。”白净幽很听话地松开他的手。
“真乖!”宋一珣不禁感慨,转身去衣帽架回来后见对方竟跟之前那般,蜷缩在沙发上准备睡觉。
他不由得有些好笑,跟个小尾巴似的进了房间,结果睡沙发。
“上床去睡。”
“嗯?”白净幽懵圈半秒,纳闷难不成是自己占了他的位置,就起身往床走去,躺下后,见他掀开被子一角也上了床。
白净幽心脏咚咚乱跳,双手攥紧胸前的被子,眨巴着圆眼,脸在发烫。
宋一珣靠坐床头欣赏了好会儿,将他害羞神情尽数收进眼底,才变戏法般往对方手中塞了个红包。
“压岁钱。”宋一珣斟酌,“我会疼你,宠你的。”
白净幽忻悦无比,从床上坐起身,他不是不知道压岁钱是长辈给晚辈的,然而宋一珣说要疼他,要宠他,他也就不甚在意,甘愿作晚辈。
红包上还残留着余温,他小心翼翼,如对待珍宝般将它捧在手中,紧贴心脏。
“白净幽,新年快乐。”
要岁岁无忧。
“虎虎。”
“虎虎,叫我虎虎。”白净幽笑眼弯弯,只有极少数人才被允许直呼神明乳名,现在,他决定赋予宋一珣这个权力。
更咯.请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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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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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相柳(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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