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挨到清晨,宋一珣思索再三还是不小心给白净幽发了海湾区有雨的消息。
见没回复,他将手机放在胸前口袋,下楼打扫屋子,席间,手机一直没有白净幽的信息进来。
直至窗外不断亮起夜灯。
连着几天,宋一珣都未收到任何回复,遂把手机暂放到一边,又投入四级题海中,成绩还没出,但他已经开始为六月的考试做准备。
叶景韫偶尔会联系他,出行一些简单任务,因着上次的教训,任务大多以祈福、驱邪为主。跟以往修习、复习两点一线的假期生活不同,宋一珣是首次留在海湾区,鲜少的假期还如此忙碌。
不过忙碌也有个好处,起码闲暇时间的忧心如焚减少大半,也能更加专心地投入其他事。
周五,叶景韫打来电话,问他周末晚上是否有安排,如果没有,到时候过来接他去参加宴会。
“是我小叔叶觉裴组的局,算半个商务型。”
宋一珣思考片刻,同意了。
周末,晚上,天城区的半山别墅餐厅。
餐厅倚山而建在半腰,三面环海,月光倾洒在盘山公路,山脚波涛拍击礁石的怒吼不时传来。
虽不完全是商务型宴会,前来的人竟也不少,而且基本都是清州城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两人各自端了杯香槟,迈入名利场。
照例,叶景韫要先去跟各位叔叔问好。宋一珣不便跟着,又吃着药膳,不能饮酒,遂找了处人较少的地方待着。
“四叔。”叶景韫端着酒杯,微笑点头示意,依次叫人,“表叔,二叔、三叔、五叔、小叔。”
“看来在阿韫心中,还是跟老四要亲近些啊。”何礼遇拍着叶年盛肩头,笑呵呵道。
不等叶年盛跟叶景韫说话,二叔叶军纪和五叔叶觉彦开了口:“阿韫,老四,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还搞亲疏远近这套,该罚。”
两人丝毫不脸红,和颜悦色一笑,看向叶景韫的眼神也仿若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任谁见了这场景,都要说句好个隔代亲、情更浓。
“是啊,自从阿韫上了大学,与我们几个叔叔的联系骤减,跟老四倒是隔三岔五见,听我一个生意伙伴说,上次在机场还见到阿韫亲自驾车送老四去机场呢。”叶可印状若玩笑地说出来。
果然,此言一出,各位叔叔脸上神色各异,笑容也敛了不少,毕竟,他们可没享受过族长代驾的殊荣呢。
气氛一时跌到冰点,甚至都能听到细微的咔嚓声。
见状,叶景韫泰然自若,神色慵懒,乖巧一笑,“三叔这话说的,也不是我不想跟各位叔叔联系,而是各位叔叔忙于公事,哪有时间跟我联系,想见你们一面都难如登天。”
“至于上次送四叔去机场,”他停顿须臾,不着痕迹地看向叶年盛,看对方颔首微笑,才模棱两可地说,“是我特别钟意四叔的库里南,我没开过,就借来开几天。”
至于是不是特意驾车去送叶年盛,反正话说到这份儿上,就看他们怎么理解了。
“听说老四这次是乘莱格赛650到的,好不气派。”何礼遇站出来打着马虎眼,笑容憨厚,眼底却闪着狡黠。
“这不是特意来赴老幺的约嘛。”叶年盛举杯,爽朗道。
“四哥要不考虑回国内发展?”叶觉裴与他隔空碰杯,一饮而尽。
叶年盛仰头将酒全部喝完,婉拒了。
几人各揣心思聊了半晌,后各聊各的。
叶景韫招呼来宋一珣,将其介绍给叶年盛。
“四叔,这位是我朋友,宋一珣,”叶景韫揽过宋一珣肩膀,抬抬下巴,“这是我四叔,叶年盛,常年定居海外,建材以及能源板块都有涉及。”
“叶先生。”宋一珣礼貌举杯,颔首。
宴会结束,叶年盛让兄弟几人拉着又是一阵寒暄,而叶景韫喝了不少酒,先行离场。
应侍生已按照要求,把车泊到门口。
宋一珣接过钥匙,坐上驾驶室。
“辛苦,宋总。”副驾上的叶景韫扬唇笑,松着领带,表情很是放松,眉心的倦意也消散不少。
“记得结工资就成。”宋一珣启动仰望U8,揶揄道。
“好。”叶景韫辗然一笑,调了座椅,随后脱下西装外套安心睡了过去,从天城区回海湾区的路上,叶景韫睡得很舒坦。
“叶哥,到了。”进入别墅大门,停好车,宋一珣摇了下他肩膀。
“噢,”叶景韫眼神朦胧,不过顷刻又恢复如常,“有安排吗,没有的话,介意陪我喝一杯吗,明天再回去。”
宋一珣没有推辞,等他下车之际还帮忙搀扶。
开了将近两小时的车,宋一珣觉得有些疲倦,遂坐在沙发上等叶景韫安排一切。
“喝点什么?”
“牛奶……”宋一珣声若蚊鸣,俄顷坚定重复,稍许提高音量,“热牛奶,谢谢。”
叶景韫笑而不语,从吧台的酒柜里拿了瓶Opus One,让阿姨去弄热牛奶。
他坐在宋一珣身边,坐姿落拓,自顾自将酒倒满高脚杯,樱桃跟黑醋栗的香气萦绕鼻腔,他举杯对着吊灯,暗红的液体在杯中晃荡,旋即将其一饮而尽。
阿姨把牛奶端来时,叶景韫已独自喝了好几杯。
“走一个。”他斟满,对宋一珣说。
宋一珣毫不迟疑举杯跟他相碰,“祝叶总顺风顺水。”
杯子清脆的相撞声在诺大客厅久久回荡,或许是在叶景韫脑海回荡,他很是亢奋,眼底流露出笑意,“蛮上道。”
现如今,最大的威胁——相柳已经彻底解决,无论是侥幸还是命运眷顾,总之,相柳终于死了。
再也不用提心吊胆。
至于叶氏内部的纷争,他想清楚了,既要把叶氏牢牢抓在手中,也要将诸位叔叔清出局。至于集团那边,只要自己在族长之位一天,就不能把权力交出来。
相反,他要紧握。
凭什么先祖以命相护,最后却落得个逐出家门、身败名裂的下场?
若不是先祖,怎会有集团如今的一切?
想到此,叶景韫后靠,不禁低笑,摇头,眼底染上苍凉。
再联想到集团几天前对他做出的惩罚,悲凉不觉染上心头。
集团以他擅自行动,影响与赵家合作的项目为由,克扣他本年度的分红。还商议待他毕业就将其招入集团,到基层进行磨练。
话说得好听,届时进入集团,恐怕族长之位也难保。
既然如此,不如自立门户,站稳脚跟,蚕食本家叶氏、再利用族长之权,将集团逐步收入囊中。
“毛绒绒。”
“嗯,你说。”
叶景韫却没了下文,只是看着他笑笑。
良久,他才缓慢开口,“你曾经说过,白净幽绝不会成为阻碍我们合作的困扰,这话还算数吗?”
“当然。”宋一珣脱口而出,答得没有一丝犹豫。
他不知道爱是否永恒,但于他而言,爱不是永恒,一个连四十岁都活不到的人,妄谈永恒,这本身就无稽之谈。
而金钱名望却是他能触到的,这对他来说才是永恒。为暂时的欢愉放弃能永存的快乐,未免太不值当。
他始终没忘记肩负的家族重任,能让家族振兴的机会摆在眼前,他做不到避而不谈。
但他从未认为暂时的欢愉跟永存的快乐相悖。他在努力让其融洽共处。
闻言,叶景韫挑眉,轻笑,举杯碰过后,浅抿一口,平静地说:“毛绒绒,其实我俩挺像的。”
不仅是同为除妖师且为族长,在做人、情感方面也差不多,都同样……缺少某些常人所拥有的。
至于宋一珣冷血与否,他不能下太绝对的断论,但也不认为他是个世俗意义上的热心肠。
说得难听点,无利不起早,放他们身上,亦并不达到被冤枉的程度。
宋一珣也不忌讳,爽朗轻笑,“或许吧。”
他冲叶景韫举起杯子,“走一个,没心没肺的合作伙伴。”
“行啊。”
临近开学,叶景韫又接了几个任务,两人小赚一笔。元旦聚会因相柳的阻挠而泡汤,叶景韫提议等大家都到宿舍,再聚一次,由他买单。
喻之原积极响应,江运晨也同意。
宋一珣仰面躺在床上,看他们在群里分享过年期间的趣事,心底有那么一瞬感到无比的冷清。
没有白净幽,公寓又回到之前那般,夜半扰人清梦的小妖再度出现,愈渐变本加厉,好几次他经过浴室镜子前,从里面冒出几只或面目狰狞或张着血盆大口的妖物。
他眼皮都不掀一下,冷眼甩出符纸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直到临近寒假结束,白净幽也没给他回个消息。
宋一珣长叹几声后,把长期顶置的聊天框取消、删除。
刷新过后,他面无表情地把备注 “可爱的毛绒绒”一点点删掉,对方的微信名复原为“一珣的毛绒绒”。
白净幽的微信名是他自己取的,当时宋一珣在心里笑他冒傻气,怎么还有上赶着给自己定向归属的神明,此刻看来,他压根不知道这名字的含义,随意取的罢。
只因自己喜欢毛绒绒的一切,他不过是看准这点,仅此而已。
宋一珣也不再计较,也不后悔,更不期待。有些东西,勉强不来,何况还是那个幼稚、爱一时兴起的神明。
“不回来,就不回来吧。”
等以后有空路过郢州,再顺道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吧。
他如是想。
更咯.请观阅
欸嘿(探头(新一卷开启(码字系统快速运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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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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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藤萝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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