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味道实在难以忍受,何叙自己闻着都要吐了。
他顶着一身馊水,黑着脸往校门口走,撞见几个勾肩搭背从体育馆出来的哥们。秦骁最先看见他,迎上来:“卧槽!你这刚参加完泼水节啊?”
少年冷睨他一眼,“滚。”
有好事的来了兴致:“谁啊这么猛?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快说说,哥几个帮你报仇。”
秦骁仔细打量着何叙的表情,发现他虽然臭着脸,但好像并没有特别生气,这倒是稀奇事。
他薄唇张合,轻轻吐出一个名字,“言予安。”
“啊?就实验班老考第一那个?”
“那还能有谁,抽象歌姬言予安。”
何叙还没听过这个称呼,“什么抽象歌姬?”
秦骁一直在这念书,是原住民,贴心给他解释道:“她唱歌很好听的,等学校办晚会活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她都是压轴出场,然后人还有点淡淡的抽象,就叫抽象歌姬了。”
“咱学校官网还有她视频呢。”
从学校打车到小区会所,把自己彻底清洗干净后他才晃晃悠悠回到家。家里佣人对何大少爷早退已经见怪不怪了。
何叙躺在沙发上,鬼使神差地打开学校的官网,在校园风采那栏往下翻,终于在文章头图看到一个两年前的歌唱比赛决赛排名前三的视频。
拉到最后才是第一名,挑战的曲目是玛丽亚凯莉的《Emotions》,演唱者后面跟着言予安三个字。高一时的女孩脸庞更显稚嫩,顶着软萌的颜把难度爆表的五连跳哨音唱了上去,现场都怀疑孩子是不是施法请牛姐上身了,评委一致高分,抽象歌姬原地封神。
他是个不怎么喜欢音乐的人,不过还是难得听完了整首。
想不到那家伙看着蔫蔫搭搭的,唱起歌就像变了个人一样,神采奕奕,自信大方,很是耀眼。
确实有点意思。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
有人说年少时遇到的人太过惊艳,便成为梦醒时分千回百转挂念的白月光,无可撼动;而她年少时遇到人的太过变态,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半夜,言予安躺在床上不敢睡,生怕自己醒来发现重生只不过是临死前的一点念想,或者更糟糕的是,一转身又回到何叙的怀抱里。
她翻出手机来,掐着死党林晗熬夜的时间,先转给她腹肌帅哥视频,然后在下面发了一条提前编辑好的小作文,把今天跟何叙发生的事情告诉她。
不出半秒,这死丫头就闻着味来了,带着她流口水爱心眼举玫瑰花的风骚表情包,然而在她看到下面言予安发的长长的一段文字忽觉不对劲,仔细批阅起来。
林晗:卧槽?!
林晗之前跟何叙在一个国际私立高中,而且还是隔壁班,听闻过他的很多骇人事迹,没少给言予安讲瓜。想不到有一天吃瓜吃到自己家了。
她当场便打电话来,追问了事件的细节,随后感慨道:“你没挨揍,真是个奇迹啊......”
“不过他要敢对你动手,老娘绝对找几个俄罗斯杀手给他做了!先那啥后杀的那种!”
言予安笑笑,听着她生龙活虎的声音,紧绷着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他要我给他补课,就算赔他衣服了。”
“补课?他不参加统招吧,补啥课,”林晗补充道,“而且我跟你说,他文化课老垃圾了。”
“哦......”然而他上辈子为了掌控她硬是放弃出国考上京大了。
“他指你化腐朽为神奇呐?啧啧,你可离他远点儿吧,他不是什么好银!”
言予安乖乖地答应,“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哦对了,你提他我想起来了,我们班那个何叙的迷妹赵思婉跟家里哭着闹着也要转学去你们那,真神经病这大姐。”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赵思婉。
明明何叙和赵思婉他们两个凑一块就能天下太平的事,非把她扯进去。言予安是真心希望这对狗男女可以长相厮守到白头,光是俩拽上天的装比样就配一脸了。
言予安格外想念林晗的声音,岔开话题,缠着她聊了好久。
“小晗,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那当然。”
到最后林晗实在不行了,再数一个数就能睡着那种,言予安忽然对她说:“小晗,不要买基金。”
电话那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她舍不得挂断,把手机放到耳边,就这样挨到天亮,撑不住终于蜷在床边睡了一觉。
阳光照烫眼睑,言予安惊坐起来第一时间看手机时间,随后长松了口气。
睡眠不足导致今天上课没什么精神,她其实一直都有点失眠症,上课经常千方百计找机会补觉。早读的时候她把笔碰地上去捡,闭着眼睛一捡就是好几分钟。
周围有动静,她连忙用手划拉了两下地面,一把抓住了某人的耐克椰子2。
何叙单肩背着书包,看着这个突然出手袭击他的女孩,一时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别的什么。
“干什么,要抢人鞋啊。”
他嗓音独特,辨识度很高,言予安瞬间醒了,捡起笔坐正回去。
他怎么在这里?
好像看懂了她脸上的疑惑,何叙把包往她后面的空桌子一甩,拎凳子坐下,说:“我让老师给我调了个班,方便咱俩沟通学习。”
她礼貌地笑了笑,没说话。
这次倒是比前世来的早一点。
上辈子他到底怎么看上的她呢?好像就是因为运动会的时候自己被派去给运动员送水,发到他的时候没有了于是随手给了他一罐白花蛇草水。
那天阳光很好,他喷的水花形成一道彩虹。
想不到这段孽缘因水而起,由火终结。
轮回归来,又是开始于一盆水。
虽然是她主动泼的。
前桌的女生转过头来,一脸严肃:“诶你说张飞胡子这么浓密,他应该怎么喝汤,汤才不会被胡子吸走啊?”
言予安不假思索:“用吸管。”
身后的人打了个喷嚏,真是有够冷的。
相安无事的一天终于到傍晚放学的时候掀起了些许波澜。何叙不上等会的晚自习,铃声一响他便从座位上站起来,言予安刚要合上作业本准备去食堂吃饭,一道颀长的阴影笼罩在头顶。
“走。”惜字如金。
言予安茫然,抬起脸看他:“走哪去?”
“说好的给我补课忘了?既然是给我补课当然是去我家。”
“去你家?那不太好吧。”
“怎么,你怕我会吃了你?”他上下打量她,笑笑,“我很挑剔的,放心吧。”
一些阴糜、潮湿的记忆从脑海中翻涌出现,那种被手掌牢牢箍紧的感觉突然席卷全身,她脸色登时发白。
她没动弹,低下头,压抑住那种想要逃离的心情。
“我等会要上晚自习,而且我还没吃饭呢......”
他耐心不多,“别磨蹭,饿不着你。”
估计待会是回不来了,她收拾好书包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虽然她只比他矮十几厘米,但他走得快,她落在后面他总得停下来等一等。
快出校门时,言予安一个漂亮的转身,扭头跑到自己自行车停着的地方。何叙不明所以追了过去。她正解下车链子,把书包往车筐一放,跨上去,一副很潇洒、蓄势待发的样子。
“你上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何叙抱着胳膊,挑眉道:“我坐你车后座吗?”
“你想站着也可以。”
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这条道上有那种指示牌的杆子,你记得躲一下。”
“......”他想象了下自己站在女生车后座一路左右摇摆极限闪避的画面。
靠,怎么那么二笔。
别人看了不得以为他俩是要去参加印度阅兵啊。
他走到她面前,伸脚踢了踢车子的前轮胎,“你下来,我骑。”
原本两全其美的事,这姑娘却死死抓着车把手,梗着脖子跟他刚了起来,好像在捍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我是这个自行车的主人!”
莫名奇妙,他也不由自主抬高了嗓音:“你嘚瑟什么?!”
“反正你要是不上车我就不去了,你死我也不去。”
何叙气笑了,他站那好半天才迈步侧身坐到她尊贵无比的车后座上。
拽的同时带着些许怨气:“小样的,要把老子摔了你下辈子就在我家当牛做马吧。”
她蹬开脚蹬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给交五险一金吗?”
“那当然,待会你可以到我家问问我家保姆一个月开多少钱。”
她咕哝:“想得美,贱货。”
“什么?”忽然风很大。
“没事!”
这是何叙第一次坐女生后座,虽然不堪但也很新鲜。此刻前面女孩子飘扬在空中的发丝传来阵阵好闻的花香,有几根不安生地扑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很奇妙的感觉。
她载他来到沙县大饭店,像端木带着雨荨来到美特斯邦威。
言予安拉凳子坐下,“想吃什么随便想,我点。”
何叙打量了一圈店里的环境,无言坐到她对面,注视她片刻,忽然笑了,笑到双肩都在抖。
她诧异地看他一眼,是饿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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