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妄念

接下来两个月孙然然都在给窑炉更新奔波,还设计了新的窑炉,和工匠们讨论怎样建出来。

阿斯兰每天都在和很多人议事,偶尔几次来窑厂看了一下她们烧制的情况。

经过然然的调整,这个突厥控制的巴尔罕彦城有了一个像样的瓷窑,窑工的手艺工序也更有序,普通窑工用她更新后的窑炉也能烧制出品质较高的白瓷。

这里是前朝遗留下来的窑址,虽说白瓷不如瓷镇的细腻轻薄,但种类繁多,青瓷白瓷甚至黑釉瓷器都有,器型也十分丰富。

她也在偷偷学习这这里遗留下来的工艺,想着回去和大夏的瓷匠们好好研究。

萧璟寒很忙,从余枫那得知,他正在部署金阳城的内线,王府守备森严,靖王暂时不便和她见面。

她亦得知阿斯兰书房内有一本密书,是突厥传递消息的暗码本,他们曾截获一些突厥密信,因无译码暂无所获。他们几次探寻未果,可能还有不为外人所知的机关,然然对余枫说若有机会,她去探查探查。

余枫想起主子前些日子见到他的样子,心惊胆战,千叮万嘱:“孙姑娘千万不必勉强,务必注重自身!”

然然心里暗暗吐槽,这余枫明明素日里最为冷静沉着,什么时候开始像现在这样絮絮叨叨了。

阿斯兰心情格外晴朗,他刚刚和外国几个商族谈妥了瓷器的交易,这个女子一来就给他轻轻松松挣了三万两银子!

她若是能烧制出极品,那一件可抵千件甚至万件,她就是他的“聚宝盆”!

阿斯兰的心思逐渐深沉起来,把一个女子绑在身边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留下她势在必行!

晚上然然回到自己的小屋,带着疲累的表情,刚脱了外衣准备洗漱歇息。阿斯兰派侍女服侍她沐浴更衣,说王子殿下想宴请她,感谢她这阵子的辛劳。

她不想去,但侍女态度坚决,想到也许是个机会。多和他接触,能知道一点点和那机巧有关的也好,便应承下,自己见机行事就是了。

梳洗打扮了后,来到宴室,正在饮酒的阿斯兰歪坐在餐食长几前。他带着不羁,一反常态朝她熟稔地招手,让然然坐在他身旁的案几。

侍女们把食物放好,他又摆手让人退下。然然有些紧张,只留下他们两人,有什么图谋昭然若揭。

她暗暗稳住自己,坦然一笑:“不知王子今日盛情款待,有何之喜呢?”

阿斯兰目光侵略,长手又将她揽入怀中,给她喂食:“最近你辛苦,来,试试我们突厥的美酒。”

然然推拒不过只得浅尝一口,一下子把她辣的眼泪都咳出来。

他大笑:“你们大夏女子就是不如我们突厥豪爽,吃个酒还能呛着。但是你这涨红的脸,也挺迷人。”说罢便抬手要摸上她的脸颊。

然然连忙和他保持距离:“王子说的是,只是我们没有从小喝酒的习惯。”

阿斯兰不急:“你来阿尔罕彦这么久,还没带你好好看看我们这突厥风貌,是我考虑不周。你也莫天天埋头烧瓷,我们这烤肉最为出名,今日尝尝这烤全羊,本王为你分食。”

羊肉滋滋冒着油光,色泽鲜亮,撒在上面的辣粉和孜然的香味交织在一起。

若是平常,她一定爱尝试,除了烧瓷也是有其他喜爱的事物。可如今看着三王子像狐狸一样的笑容,她总算明白味同嚼蜡是什么样的感受。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阿斯兰一直没说主题,然然就和他虚与委蛇。见她如此沉得住气,烛光照着她微醺的脸颊,水润的朱唇,他忍不住俯身靠近。

然然见他做如此情状,原本跪坐的她,身子向后倾倒,屈腿挪了两步:“王子自重!”

阿斯兰低头笑了两声,转而看向然然,表情认真:“自重?你于我府上住了几月,上下皆喊你‘小夫人’,顺势而为有何难?有几人会觉得我们没有关系?做了我夫人,你想在哪烧瓷,想怎么烧瓷,随你喜欢。我可以集突厥所有能人帮你研制,要什么珠宝玉石我统统给你弄来。”

他言语中充满美好的诱惑,细细一想却全是利用,然然假意羞涩地说:“我们大夏这些事,是要父母亲人见证的,没有这种无媒之聘的做法。”

阿斯兰见她有所松口,把她当小女孩般哄着:“那有多难,待我们成就好事,我将你父兄接来,不冲突。你们汉人不是说寸金寸光阴,珍重当下吗?”

然然装作楚楚可怜,担忧地问:“王子英武不凡,对我可是真心?我就是一个弱小女子,将来你若弃我,我何其可怜?”

“怎么会?我对你的真心,圣山可鉴!”

然然充满怀疑:“可你已有正妻,她若知晓,我必不好过啊?”

他将她拢在怀中劝慰:“有我在,自是会护着你,怎会让你受伤?我与她是联姻,并非你我这样真心相爱,她在王庭不会跟随我。你就不同,可以和我日日在一起,正妻只是个名头摆设而已,将来有机会将你扶正便是。”

她强忍不适,乖顺地歪在他怀中,不再挣扎:“你若想我信你也行,我听闻你们突厥王子每人均有一个至宝信物,我见过众多图案花纹,还没见过你的部族纹样呢。我不贪心,你就让我瞧瞧,长长见识。”

阿斯兰听到这话,抬起她的脸,凝重地审视,未言一语。

然然感觉到他的戒备怀疑,故作委屈,眼眸泛起雾气娇嗔道:“你不爱我,都是假的,看都舍不得让人家看一眼。拉倒罢了,我一个小女子能干嘛,不稀罕了!”

阿斯兰想了一会,直直地看着她:“看过之后,可就得是我夫人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先看看书房有何机巧再说,想完她就在他怀中点着头。阿斯兰抱着她站起来,大步朝书房走去,一路上然然搂住他的脖颈,欲拒还羞状。

确有机关,她见他先是拿走书架上一本书,露出后面的一个摆件,顺时转动三圈。又打开侧边小书案上一个暗格,里面有个墨色石狮,逆时又旋了两圈。另一个暗格缓缓打开,其中有好几样物品,阿斯兰拿出一个锦盒。

然然不再关注暗格里有什么,作势对锦盒很感兴趣,看着锦盒。里面是阿斯兰自己的信物符文,她拿起仔细看着又放下,沉重有质感,玉石莹润,花纹独特。

他收起后,转身向她走来,带着浓厚的欲。

然然真正的危机来了!她一边向后退,脑子里还在不断地想说辞拖着时间。

阿斯兰解着自己的衣扣,慢慢地说着:“我最重要的信物你已瞧过,眼下你得是我的人了,那些虚礼你想哪日就哪日再补办就是。”

她环顾四周,惊讶地说:“可是,可是这里是书房,连床榻也没有!”

他笑她的无知:“没有床榻也有一番滋味,有这张书案足够了,床榻一会再去。”又环抱着她,把书案上的书册笔砚一扫,擒住她的手按压在两边,俯身亲吻她。

然然心里很焦急,自己力气太小,根本挣扎不了,只能摆着头躲避。心中全是无力和害怕,想着余枫和靖王赶紧来救自己。

此时外间传来护卫的禀告:“大人,收到线报,前方军情有变!”

阿斯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饰,调整着气息:“知道了,都去议事厅等我。”

他看着她,紧张无措,小脸通红,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神。理智回神,这里确实不是疼爱她的地方。从脸颊到手臂流连不舍地抚着她,轻哄:“你先回房,我去去就来。”

他想处理政事为先,不急于此刻,她们大夏南方习俗不是有什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吗。况且这个女子样貌清秀可人,身材也玲珑有致,待她为他生下儿女,就再也跑不掉了。

然然回到房间,整理着衣服,手还在发抖。若不是那军情,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后怕地抹着眼泪。

屏风外有点动静,似乎是有人,她紧张地转身探头。一个黑影在她身后,她刚想大叫立刻被对方捂住了嘴。

这人说了句:“是我,别怕。”

她听出来了,是靖王的声音?有点不敢置信!回身发现这个人身形和靖王相似,但是面容又不太一样,两只眼睛瞳色还变成了异域的颜色。

他猜到然然的疑惑:“面容最近做了化妆易容,方便隐藏身份。瞳色用了药水,只能维持几日。”

孙然然总算看见熟悉的人了,放下心来,眼睛里激动地噙满泪水,萧璟寒把手放下,自然地环抱她。

她有些控制不住,顺势埋进他的怀里呜呜咽咽起来:“刚刚我好怕,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一直在强撑着,呜呜呜,你终于来了,我想回家!”

她终于能放松地哭着,卸下伪装,她只是一个落入敌营的十几岁少女。

萧璟寒心疼地轻拍着她,待她情绪稳定下来后安抚道:“你受委屈了,放心,那家伙短时间内回不来,有够他忙的。我这里也安排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就带你走。”

然然听着他的话,乖巧地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连忙把在书房看到的机关开解方法告诉萧璟寒。

她还没察觉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已经默默把萧璟寒当成可以依赖的对象,只要有他在,听到他的声音,她就会安心不再害怕。

他沉着嗓子说道:“你怎么这么傻,那密本没有也无妨,我堂堂靖王怎会需要你这样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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