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樊云英:“……耕耘,你老实跟娘说,是不是想娶园园做媳妇儿!”

想起自家儿子五六岁就知道拉着园园拜堂,哄她长大了给他做媳妇儿的事,她把声音放得很低。

即便这附近没人,她还是怕稍微高声一点,就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原耕耘脸上并没露出什么异样,“我没见过她!以前帮你看她都是在远处看一眼,跟邻居问一问,没从近处看过,也没跟她说过话。”

樊云英不知道信了没,“不管想不想,她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你说话行事千万注意分寸,别害了她。”

原耕耘点头,弯腰拎起木桶木盆,用眼神示意他娘带路。

樊云英:“你去干啥?”

被老娘怀疑地看着,原耕耘有几分无奈,“她既然能一路走回来,想必是个有主见的,过去问问她是怎么个意思,要是她有主意,她舅舅那里,我得借原大的势一道摆平,省得以后还要麻烦。”

樊云英想想有点道理,“这个我来拿,你把昨天打的那一捆柴火挟上,等会儿再回来装些米面粮食过去。”

原耕耘照做,放下桶盆,也不用两趟,他一肩担柴,一手拎着装米面粮食菜蔬的竹筐,跟上母亲的步伐。

从原家门口出来,走几步路就是向家大门。

这边刚出院子,樊云英忽然想起,“我忘了装些油盐酱醋了!”

她放下东西,交代儿子,“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回去拿。”

向园扫完屋顶,樊云英还没回来,她到大门口来望望。

门刚打开一条缝,一个担着柴火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向园瞪大眼,樊伯母说的哑巴樵夫这样俊?怪不得不会说话生意也好!

原耕耘望过来,不由皱眉,她这副打扮,是要扮演盘丝洞里的蜘蛛精?

对方不动,向园想可能是对方不能说话,她探出头道:“是林樵夫吧?劳烦隔五日送一担柴来,这是定钱。”

声音糯糯,如幼稚的黄鹂刚从深谷中飞出,只敢婉转啁啾,不敢放声高歌,生怕惊动蛰伏在附近的猎人。

原耕耘:“……”

很好,古宅、荒园、蛛网、艳鬼、樵夫,人物情景都恨齐全,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吃人了?

他直挺挺站着,不往前走,也不接钱。

这是嫌少的意思?向园皱起眉头。

可樊伯母说柴火就是这个价啊!

不是嫌少,那就是欺生了?

她肃着面容,正琢磨要说些什么好,原耕耘开腔了。

“向园。”

他言简意赅,嗓音也低沉,如山林深处的寺庙里传来的钟声,悠远飘渺却又如天籁之音,扣人心弦。

不是哑巴樵夫,知道自己名字,向园一惊,麻利缩回脑袋,把门拴上。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向娘子,我只是跟向娘子租了这个院子。”

原耕耘:“……我娘来了!”

仿佛是在印证他的话,樊云英的声音同时响起,“园园,园园啊!”

“来啦!”向园应一声,拔掉门闩,站在门口请他们进来。

若非她烧红的脸颊和几乎要垂到胸口去的脑袋,没人会相信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刚刚才撒过谎。

除了原耕耘。

好在他不算太坏,不仅没跟樊云英戳破,还递了个台阶给向园。

“娘,她就是为您安胎,救了我的命的向叔向婶子家的向园?”

樊云英斜他一眼。这是什么狗儿子!这是什么屁话!连小娘子都不会喊,要喊人名儿!

向园偷眼瞧过去。他竟然说谎,不仅吓唬自己,还骗樊伯母。

樊伯母说他每年都去瞧她和外婆,现在看来,他根本不认得自己,那瞧人的话肯定也是骗樊伯母的。

原耕耘对两个女人的惊讶和戒备仿若未觉,施施然挑着担子进了院子,跟进自己家一样自在。

“园园,怎么弄成这副模样?”樊云英伸手撩开向园双丫髻上黏结的蛛网,又掏出帕子帮她擦擦脸蛋上的灰,“别跟你耕耘哥哥一般见识,他打小就这样,不会说话!”

不会说话的原耕耘,干活还是很麻利的。

他到底走了两趟,将他娘收拾出来的东西一一弄进院子放好,又将水井附近和东墙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露出原本的小路来。

水井多年不用,打出来的水有些浑浊,上头漂着不少草屑。这井水暂时是不能吃了,但是洗洗涮涮还是可以的。

两个女人打水抬水,原耕耘去楼上坠根绳子下来一桶一桶往上拉。

屋里的大小物件向园已经搬了一部分到露天平台上,原耕耘看到,也没有太惊讶,默不作声就把剩下那些也收拾出来。

他也不用人帮忙抬,厚重敦实的斗柜,人高的书架,他不眨眼就能抱起来,搬出来,半途都不带歇气儿的。更别说条案、桌椅、板凳这些了,体积小的,他一下能拿四五个。

向园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也不是那么大。

她正有些不好意思,就听樊云英道:“他有这一身力气,不用白不用,多练练还能长力气!”

向园还是头一回听说,力气也能长的。

她很羡慕,要是她也能长力气,那以后再去山上采药掰笋,是不是半晌就能采两筐,一趟就能挑一担?

向园预计要干一晌的活计,原耕耘不到半个时辰就干完了,他还重新摆置了家具。

向园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不由一愣。这摆设跟她原来在外婆家住的屋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炕的位置如今放的是一张木板床。

原耕耘也想起来这回事,但是已经这样了,再改的话就显得刻意。

“后头那三间房不能再住人了,屋顶瓦片也不牢固,你轻易不要进那屋。我一会儿把里头的东西都挪前头来,你看放哪方便。”

向园:“……”

向园很感动,樊伯母对她好,耕耘哥哥也对她好,她不知该如何回报。

她没吭声,樊云英以为她又为往事伤心,跟她商量,“就是这话,趁这个功夫,都让耕耘给搬到前头来,你取用什么都方便,也不用往那边跑了。”

原耕耘不用她们再说,吭哧吭哧又跑了几趟,将东西都弄过来。

左右两间卧房里得用的箱子家具弄到楼上去,正好放得下。堂屋和灶房的橱柜、桌椅就挪到楼下正堂,摆放好了也像模像样。

就是原来那张简陋的木板床,原耕耘也费了番功夫挪到外间,把后头的架子床给换进去。马上就要入夏,回头蚊虫多了,架子床挂蚊帐也方便。

他这边忙活着,樊云英问向园,她对原家和梅家那头儿的想法。

原家的婚事自然不能同意,这是向园早就定好的心思。

但提起梅家,她也犯了难。

倒不为梅大舅和邱大妗子,他们对她和外婆不好,没有一点亲情不说,还三不五时就要去梅家小院拉柴火,捉鸡捉鸭,如今更是要把她往火坑里送。

他们怎么想她是无所谓的,真正让她发愁的丛殊表哥。

丛殊表哥在外头再混,回了梅家小院,却是顶好的人。对她这个表妹和外婆这个奶奶,也没有话说。该帮衬她和外婆的时候,他从无二话,很多时候,还帮着她们在梅大舅和邱大妗子跟前斡旋。

就说自家这三亩田、两亩地,尽管有村里人敬重父亲,愿意照顾她的缘故,没答应梅大舅卖田的要求。可当初要不是表哥看顾着,恐怕这几年的租子都被大舅和大妗子捞走了,也落不到她和外婆手里。

她要是决意断了往来,只怕最难过的人是表哥。可表哥如今还没回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原耕耘路过时听了一嘴,此时方问道:“你以后寻人家,是你自己做主,还是你表哥做主,还是你舅舅妗子做主?”

这话问得过于直白,向园红了脸,考虑一番坚决道:“我自己做主。”

虽然她也不懂这种事该怎么为自己做主,但既然回来了,任是谁,也别想摆布她。

原耕耘点头,“既然如此,你也不用为难,原家那边我去说,至于你表哥,现在该为难的不是你,是他才对。等他回来,你把前因后果跟他说一遍,他总不至于没个决断。”

樊云英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

向园心中明白,郑重跟他们行礼道谢,“若非伯母和耕耘哥哥帮衬,恐怕我……”

从昨天早晨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一天零半晌,她却觉得像是几个月甚至几年那样漫长。

惊惧、焦灼、无助、彷徨,一直到此刻的安定,包裹她的黑暗才渐渐退去。

昨夜想的什么?如果逃不过去,还不如一死,正好跟外婆爹娘团聚。

可现在,她忽然就舍不得死了。

她要把外婆爹娘没享的福都替他们享过,把他们没能受用的都受用过,让他们安心。

等将来去见他们,她可以无愧地站在他们跟前,说园园没有给他们丢脸,他们给的这条命,给的这副身躯,她一直珍惜着,爱护着。

她托他们的福来这世间一趟,没有白来。

#相遇啦,相遇啦,要不了多久就要开启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啦[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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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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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点火樱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