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快些为小姐梳洗。”
两个时辰后。
叶言之驾着马车进了城,城内街道上游人如织,再过一个半月便是新年,热闹景象快比得上洛阳了。
“此处客栈不错。”应萱从马车上下来,“我先办理入住手续,你去送她们。”
马车继续往东,直到拐进一条小路,灰色的牌坊出现挡在正中间,下面只够人走过去。
叶言之看到了牌坊上挂着的牌匾“如园”。
“来者何人?”忽然一青年男子带着一队侍卫拦在马车后面。
“苏良哥哥。”苏薇掀开车帘,随后被叶言之扶了一把下了马车,“叶少侠这是我义兄苏良。”
“在下凤鸣斋叶言之。”叶言之朝着苏良拱了拱手。
“马车在半路坏了,正好遇到了这位叶少侠。”苏薇解释了几句。
“多谢叶少侠。”苏良回礼,“我这义妹做事莽撞,麻烦少侠了。”
如园内。
苏薇进入书房后便朝着苏哲行礼,屋内燃着檀木香气,半开的窗户正好对着花园那棵红梅树。
“她没有怀疑你吧。”苏哲将洛阳传来的密信烧毁,能查到叶言之的信息大多是六年前如凤鸣斋之后的事情。
“几次相处下来她已经逐渐卸去防备。”苏薇回答。
“你将这两日的事情详细说说。”苏哲身上随时带着那块暗红色的玉牌,将手背在后面摩搓了几下。
苏薇将两人是赏金士的事情,以及她们在苏州会逗留两日的情况告诉了苏哲。
客栈。
距离与雇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日,应萱便在房间内打坐。
“苏薇这个人你怎么看?”应萱眯着眼睛,她在观察叶言之的情绪。
“年纪上比我小一岁,但其父苏哲曾经是洛阳有名的学士,且是本朝最年轻的宰相,无论是学识还是心计不容小觑。”叶言之虽然这么说,但每次想起在江南门时受苏薇照顾,对她的防备就少了些。
“你知道就好。”应萱早就发觉这女子总是过多关注着叶言之,干脆放在身边观察一下。
“时间差不多了,师父我肚子饿了。”叶言之摸了摸肚子,“赶了一早上路早就瘪了。”
“真是个馋猫。”应萱摇了摇头,从包袱里取出钱袋丢给她,“去柜台点菜,等下别吃撑了。”
宰相府。
侍卫楚默来到应义清书房。
“江宁又传来消息了?”应义清正写着明日上朝的折子。
“太子已经返程。”楚默将记录方辞出行的册子放在桌案上,“除了秘密见了知府苏哲,还去了一趟江南门。”
“江南门?”应义清停下笔打开了那册子,里面记录了太子抵达江南门和曾将一玉坠交给苏哲的女儿苏薇,“没想到咱们这位太子殿下倒是独特,巴结废相苏哲也就算了,还惦记着他的女儿?”
“需不需要除掉她?”楚默问。
“江宁在苏哲的治下近几年来皆无差错,又多次救灾有功,就算太子不帮他说话,再过几年也能回来。”应义清知道与其阻止苏哲回洛阳,更重要的是除掉苏哲留下的布局,“先将他当年留下的那批人除掉吧,这份大礼他定然欢喜。”
午后日光柔和,应萱与叶言之去了苏州城外的寒山寺。
“两位施主这边请。”僧人带着两人到了一处僻静禅房,门外站着一带着铁制面具的男子。
僧人朝着那人行礼后便走远了。
“我家主上已经等候多时。”男子似乎三十出头,隔着面具只能看见那深棕色的眸子。
“出城盘查严格耽误了些时间。”应萱将两个八宝匣拿出来。
“两位请进。”男子打开门。
禅房内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艾草香气,半透明的黄色帷幕后站着一穿深红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隐楼办事,我很放心。”男子抬手一道内力弹出将房门关起。
“莫先生是隐楼熟客,您交代的事情自然尽心完成。”应萱知道他是有意展露,此人说话时中气十足,又有着强横的内力绝非普通人,“独孤家与梅家的八宝匣都在此处了。”
“不错。”莫先生一个吸掌便将两个盒子拿过来,帷幕猛烈晃动中依旧看不清他的模样,“其余几家找到了吗?”
“已经查探到当年洛阳的公孙氏便是如今御湖山庄的宫氏。”应萱出洛阳前已经将拥有八宝匣的几家人查探清楚,“只有公孙宁改换了姓氏,宋家已经迁居岭南凉城,而梁家位于蜀川郡,至于那最后那人……”
“还是没有消息?”莫先生语气有些不悦但更多的是惆怅。
“关于他的资料几乎没有,就连皇宫密库中也只找了只言片语。”应萱停顿了片刻,“此人便是九王兵败身死的元凶。”
“我只关心他携带的八宝匣在何处。”莫先生语气清冷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剩下的四个还要多久?”
“派去蜀川郡的人已经拿到。御湖山庄不久后便会举办比武招亲,是唯一能进入山庄的机会。南境陷入战乱多年,需要一个恰当的机会才能进入凉城。”应萱并不能确保找得到最后那个,“至于最后一个,楼内暂时没有消息。”
“那先取得那两个。”
直到走出寒山寺坐上船,应萱才松了一口气。
“师父,此事与九王有关?”叶言之撑着船远离岸边。
“原以为没人再提起这事了。”应萱只知道十年前花固安接了这单生意,直到最近半年才查到部分消息。
三十年前,如今皇帝方忧的哥哥九王方怀在南境起兵谋反,战火连绵三年未曾停歇,却在其声势最旺之时兵败身死。有人说是宁王方怵出了奇兵,也有人说是九王身边谋士背叛,但很快此事便成了朝堂秘事,凡是议论此事的人多是莫名死亡或是消失,几年后就被忘却了。
“一个八宝匣是我在江南门拿到的,那还有一个是……”叶言之此去并未见过另外一个。
“梅家。”应萱不是有意瞒着叶言之,只是当时人多眼杂,“梅屏用此物换取梅家未来十年太平。”
“此事涉及朝堂,若有不慎……”叶言之停顿片刻,“楼主不是向来不愿意掺和朝堂纷争。”
“九王满门被斩已经没有后人了。”应萱也知道这件事的风险,但她也对九王遗物有些好奇,“将东西交给他,得到佣金,之后的事情便与隐楼无关了。”
“那明日何时出发?”叶言之问。
“十日后钱塘的御湖山庄有一场比武招亲,平时山庄不欢迎外人进入。乘船沿着运河南下,差不多十天就能到钱塘。”应萱早就订好了行程,“午后运船启航,你该给苏姑娘递消息了。”
如园。
“小姐……”融晴被打晕倒在榻上。
“先委屈你一下了。”苏薇拿出一套自己的衣服给融晴换上,片刻后便听到细小的敲门声。
“苏姑娘,是我,叶言之。”叶言之穿着杂役的衣服站在窗户边,等半开着后看到苏薇以及倒在榻上的融晴。
“先进来。”苏薇将叶言之放进来后关紧了窗户,“叶少侠果然很守时。”
“来时见苏大人马车出了如园,也方便接你离开。”叶言之走到榻边将融晴换了个姿势躺好,先将被子盖上接着把帘幔放下,“只需带些紧要东西,推车就在房间外面,等下推着你出去。”
“叶少侠思虑周全。”苏薇将打包好的三个行囊拿出来。
“有些多了。”叶言之帮忙将行囊拿着,随后推开房门确认没有人后便先让苏薇躺进去,行囊勉强塞进去,将木板封起来后又将放在一旁的杂物堆在上面。
叶言之戴起斗笠,推着推车走向如园牌坊,青石板有些坑洼不平,木轮不停的晃动,颠的苏薇有些想吐。
“苏姑娘,前面有人了。”叶言之小声提醒。
“停一下。”苏良将推车拦下。
“良大人。”叶言之抬起头时已经是易容后的模样。
“如园已经许久未曾打扫了,你们辛苦了。”苏良将钱袋递给叶言之,“这是今日的工钱。”
“多谢良大人。”叶言之将钱袋小心收好。
“可以走了。”苏良检查了一下车上的杂物并无异常。
叶言之继续推着车往大路走去,往前大约半炷香的时间,进入了一条无人小巷子。
“到了?”苏薇看到头顶木板晃动了一下被拿开,下一刻时看到易容后的叶言之吓了一跳。
“马车已经在巷口等着。”叶言之撕开易容的面皮,“苏良认识我,匆忙间应付一下,好在戴着手套省了些步骤。”
“我们要去哪?”苏薇被叶言之扶着从坐起来。
“先乘车去码头,之后南下去钱塘。”叶言之背着苏薇的行囊,“听说御湖山庄有比武招亲,师姐带我去见见世面。”
“钱塘倒也足够远了。”苏薇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小巷不久,苏府马车缓缓驶入。
苏良下马车将推车检查了一遍,从轮毂缝隙中找到一张字条。
“看来一切顺利。”苏哲打开纸条里面写着钱塘两个小字。
“按照义父吩咐,已经撤去了保护小姐的暗卫。”苏良有些担心苏薇的安全,“只是薇儿从未离家,那两人又有些秘密。”
“她的武功足够自保。”苏哲已经确定叶言之是十七年前应该被暗中处死了公主方羽,既然还活着一定是叶家从中干涉,“当年应义清对他们的打击也不少,若想要帮助太子迅速掌握朝中局势,或许依靠叶家是一条捷径。”
“只是叶家沉寂多年,如今只有叶岸一人任宫中金羽卫统领一职,虽是近前侍卫但并无多少实权。”苏良不太明白。
“叶家与皇室关系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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