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走廊响起,沉稳而略显拖沓。档案室管理员老陈,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同志,亲自抱着一个积着薄尘的深蓝色硬纸盒走了进来,神色有些异样。
“顾队,这就是周天豪案的卷宗。”老陈将盒子放在桌上,压低了些声音,“不过……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顾知行抬眼,目光如炬。
“电子检索记录显示,就在今天下午,这份卷宗的调阅权限被临时提高了,需要支队负责人级别才能查阅,权限变更记录……是空白的。”老陈皱紧眉头,“而且,我取卷宗的时候,感觉盒子摆放的位置被动过,不像是一直封存的样子。”
顾知行的心沉了下去。一场针对他的、精密的引导,或者说,挑衅。对方不仅送来了“饵”,还提前为他铺好了“路”。
“辛苦了,陈叔。”顾知行不动声色。
“没事,你……慢慢看。”老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重新剩下他一人,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卷宗盒。里面是厚厚的现场照片、尸检报告、证人笔录、侦查报告,纸张泛着陈旧的黄色,墨迹也有些淡化,他快速而精准地翻找着,很快找到了对应的那张现场全景照。
官方存档的照片上,书桌底部那个抽屉缝隙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那截深蓝色的布料。
他手中的这张,是独一无二的“赝品”,却可能指向一个被掩盖了十二年的、关于他父亲之死的可怕真相。
他开始仔细阅读侦查报告,报告结论倾向于是入室抢劫引发的杀人,但现场财物损失不明,凶手未能抓获,最终成了悬案,关于他父亲顾正明的部分,只有寥寥数语,提及检察官顾正明曾关注此案,并于不久后“因压力过大自杀”,两案并无直接关联。
“并无直接关联……”顾知行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指尖冰凉,这块布料,像一根毒刺,彻底否定了这个轻飘飘的结论。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尖锐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屏幕上跳动着“陆锐”。
他按下接听键。
“顾队!”下属陆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和背景的风雨声,“西郊,蓝湾别墅区,发生了命案,现场……现场情况很特别,您最好亲自过来一趟。”
“说清楚。”顾知行的声音依旧稳定,但身体已经微微前倾,进入了临战状态。
“死者是信诚信贷公司的老板,刘成,初步判断是自杀,□□中毒,死在自家卧室床上,但是……”陆锐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现场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像一个刻意画下的句号。”
“句号?”顾知行精准地捕捉到这个不寻常的形容。
“对,没有任何挣扎痕迹,没有遗书,所有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连垃圾桶都是空的,感觉……感觉像是被人精心打扫布置过。”陆锐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和本能的不安,“而且……”
“而且什么?”
“我们在死者紧握的右手手心里,发现了这个。”电话那头传来照片传输的提示音。
顾知行点开陆锐发来的图片。
那是一张裁剪下来的旧报纸碎片,泛黄的版面上,一行粗黑体标题清晰可见,如同一声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富豪周天豪遇害案震惊全城,疑凶仍在逃?”
日期,正是十二年前,周天豪被杀案见报的第二天。
雨水仿佛瞬间倒灌进顾知行的胸腔,冰冷彻骨,几乎让他窒息。
父亲的疑案,十二年前的旧影,那张诡异的照片,以及眼前这桩透着古怪的新案……所有线索,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姿态,交织在一起,将他牢牢缠住。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起一阵风,拿起外套和配枪,动作依旧利落精准,但眼神深处已掀起了无形的巨大波澜,那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冷厉,以及面对庞大谜团时的绝对专注。
“保护好现场,我马上到。”他的声音冷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通知技术队和法医,启动最高勘查等级。另外,让秦法医亲自过去。”
“是!明白!”
挂断电话,顾知行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张诡异的照片和打开的卷宗,然后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证物袋,放入内袋贴身保管,怀表的冰凉金属紧贴着胸口皮肤。
雨夜,陌生的命案,与十二年前旧案直接相关的物证。
雨声敲打窗户,一声声,清晰而冰冷。
这不是巧合,这是一场针对他的、早已布好的局,他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准地推到了台前,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拿起外套和配枪,大步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回荡着他坚定的脚步声,窗外的雨幕笼罩全城,像一张湿冷的网悄然收紧。
……
西郊,蓝湾别墅区。
警灯无声旋转,将红蓝交织的、不断闪烁的光影投在湿漉漉的柏油路面、精心修剪却显得鬼气森森的灌木丛,以及那栋独立别墅冰冷的外墙上。现场已被完全封锁,隔离带外围着一些被深夜警铃惊醒的邻居,裹着睡衣或外套,脸上交织着恐惧、好奇与被打扰清梦的不耐,穿着制服的警员们身形笔挺,在雨中维持着秩序,神色肃穆,雨水顺着帽檐滴落。
顾知行的车碾过积水,稳稳停下,早已候在门口的陆锐立刻撑开一把黑色的大伞迎了上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