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雨连绵,窗外细雨淅淅沥沥落着,由着凉风顺着露出细微缝隙的小窗飘进,落入少女水盈般的眼眸,她白嫩的肌肤战栗连连,不由得“唔”了一声,纤弱的身子往后倒去。
一旁伸出一双手来,飞快将掀开一条小缝的窗扉拢紧。宋玉漪弯弯柳叶眼眨巴眨巴,长睫上还悬着几颗盈盈雨珠,随着她连连瞬目,雨珠也随着扑扇的长睫滑落在她巴掌般大的脸颊上。
方从怔愣中缓神过来,宋玉漪眸中氤氲着飘渺水烟。她先是望向方从才急匆匆跑进的铃瑶,正想说些什么,余光倏尔瞥见她手中拿着的一个包裹,目光瞬即燃起光亮,惊呼道:“是我的包袱!”
她急急解开包裹,仔细检查了一番内里的物件,件件拿到手中一一数着,生怕少了哪件。末了,拿起一绣着缠枝纹的彩绣香囊,在手心内小心翼翼着拂着上面落下的余灰。
这香囊是她离扬州时,娘亲连着熬了几夜为她绣成的,还特去城中最具盛名的庙宇中,求来了平安符放于香囊内。
她将香囊放于衣襟中,直至感觉到心脏隔着一层布料阵阵跳跃着,才觉安心不少。忽得似是想起了什么,对着铃瑶眨着眼睛问道:“你可看清二表哥的模样了,瞧着为人如何?”
铃瑶撑着下巴思量片刻,“我离得远没看清楚,小姐关心这个做甚?”
宋玉漪将包裹再度抱到怀中,垂首晃着鬓边的碎发,下巴抵在怀里的包袱上,思绪顺着回到今晨初入京城的时候。
今晨乘马车入京城时,碰巧撞上几个劫路的土匪,先是抢了她手中的包裹不说,还对她拉拉扯扯,欲行不轨之举。
幸得遇到国公府府二公子相助,知晓了她的身份后,不但派人护送她回国公府,还亲自去追那群逃窜的土匪,如今更是为自己寻回了被抢夺的包裹。
虽只是远远一眼,但男子如松柏般凛然英姿,屹然高立的模样,却使得宋玉漪心口泛起一道不大不小的波澜。
当时并不识他的身份,后才从他派遣的下人口中得知,他便是忠国公府中三房的嫡长子,京城无一不称光风霁月、温文儒雅。当时宋玉漪在一旁听得时,小心思便已经蠢蠢欲动了。
若是嫁给他,就可将远在家乡的娘亲接进京城了。
思及此,宋玉漪说道:“铃瑶你快为我收整一番,我要去拜谢二表哥。”说着便要起身,铃瑶忙伸手将她拦下,道:“二公子入宫中还未归,小姐还是先去拜见老夫人,再去道谢也不迟。”
铃瑶口中的老夫人便是宋玉漪的祖母晏漩,她自幼生活在扬州,此番也是初次见到自己这位名义中的祖母。
于是她暂且先将二表哥之事抛于脑后但她初来乍到,准备先去拜见自己的祖母。总之日后都是要生活在国公府中的,不怕没有时间同二表哥相处。
铃瑶去门外唤来院中一小厮,叫他引路去往。
一路走着,穿廊过道之中随处可见仪态端持,面容姣好的婢女。她们走路时即便穿着尖翘高底鞋,也未闻得一丝声响。
虽是府中下人,可身上衣裳的布料也是宋玉漪在扬州时所买不起的。她穿不起锦绮彩绣,如今入京穿着的还是娘亲为了她不惜日日为达官贵人演奏琵琶,堪堪买得的素纱。
可同府上的人比起来,只是相形见绌。
她眸色暗淡几分,堪堪稳住没使自己垂下头去。
府中之路曲折幽深,宛若迷宫,宋玉漪虽有心记路,但不知不觉还是昏了头脑,失了方向。她们被小厮引到一巍然屹立的正堂前,廊柱下的石雕柱础精雕细刻着蝙蝠祥云,东西两座厢房雕栏玉砌,玉阶彤庭。
长阶之上,一湖绿长衫的侍女立着,远远瞧见宋玉漪打那边过来,笑着迎上去,“夫人们已在厅内等着了,小姐请随着来吧。”
宋玉漪见状,忙应了一声,紧跟着她往里面走去。
正头摆着的两南官帽椅上各坐两位夫人,右边一位鬓发微白,不怒自威。左边的则打她一进门便抹着泪,宋玉漪心知这便是她的祖母了。
她按照娘亲曾经教她的礼仪拜见二位妇人,她心下紧张,屈膝时膝头忽颤,陷些站不稳,不过幸好一套流程下来中规中矩,不曾出错。
晏漩方止住泪珠,招手示意宋玉漪到跟前来,宋玉漪到她面前便被她握住手,“我苦命的孙儿,若不是当初那么一遭子事,怎会让我们祖孙两十余年不见。说到底,你父亲也太犟,血肉相连,只要他服个软,他父亲哪能不认他呢?”
当年宋玉漪父亲因欲娶一扬州瘦马为妻之事,可谓是闹得轰轰烈烈。便也是因这一缘故,整整十余年未曾入京,也断绝了京城的任何往来。
忆起往事眼瞅着又要落泪,宋玉漪不知所措,又觉得自己傻站着这里不甚好,便轻声说道:“祖母,都过去了。”
“是啊,阿漩莫要失态了,玉漪回来这是喜事啊。”一旁的妇人开口道,宋玉漪偏头偷偷打量着她,正思量着要不要出声唤她,面前的晏漩便道:“这是我阿兄的妻子,也是你舅祖母。”
宋玉漪低声唤去,谢老夫人颔首。
晏漩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子话,问起她父亲故去的缘由,倒是惹得宋玉漪一阵难过,不禁想念起爹爹来。
最后还是谢老夫人开口道:“好了,孩子千里迢迢过来也累了,又遇了场祸事,快些让她拜见过各位伯伯婶子们便回去休息吧。”
晏漩似是才想起宋玉漪城外遇险之事,不由得愧疚地看向她,她满心记挂着宋玉漪的父亲,一时竟忘了自家孙女涉险之事。
到底怕宋玉漪会因此同她生了嫌隙,有心弥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还是作罢。
谢老夫人看向一旁侍奉的兰香,兰香立即会意,抬手拍掌一声,门外两名婢女闻声缓缓进来,一进门便磕头朝着宋玉漪叩首。
“我瞧着你就一位贴身婢女,年岁又甚小,便挑了两名得力些的来,平日有什么需要便同她两个说,不必拘着。”谢老夫人笑道。
这两名婢女年岁也不大,约莫二十左右。其中圆脸大眼的名唤薇雨,另一位相貌普通些,唤作薇雪。
宋玉漪在她们二人的相引下,去见各位舅舅舅母去。
昔年老忠国公,即晏漩的兄长膝下三儿一女,大儿子也即如今承爵的忠国公不在府中,宋玉漪只得以见了大伯母。去时,大伯母正在佛堂礼佛,虽未见她面,但得了她好些金银首饰。
二伯慈眉善目,倒是留她聊了会功夫,可二伯母始终冷冰冰的,只浅浅抬眼打量她一番,便再无他话。
随后便到了三伯母的厢楼,来时路上薇雨同她介绍,说三舅舅好些年前便逝世了,只留下一子于世,便是早先于她有恩的二公子晏泓珏。
三伯母并不在房中,只遣了一婢女引她到了一处房屋去,宋玉漪同婢女道过谢,便往屋里走去。
可一推开门,一只脚方跨过门槛,就被眼前所见震得怔愣在原地。
满室灿光耀目,箱中皆是珍稀瑰宝,更有庞大奇伟的珊瑚碧树,点点宝石镶嵌于此,珠光灿烂辉煌。
宋玉漪一时挪不开眼。
“二公子!”
宋玉漪被这一声从震惊中拽醒,正想回身脚底却被门槛绊倒,而裙摆又被鞋底踩到,眼瞧着就要背朝后摔倒在地。
她慌乱闭上双目,两手慌不择路地想着抓些什么东西,这时身后却抵上一坚实厚阔的胸膛,肩膀也被一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心头乱颤,急忙站稳转身。
一双宛如深涧冷潭般的眼眸直直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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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春色》
景昭十二年,帝薨,前废太子陈缚从边关入京,踏着血色登基为帝。
随后,先皇后沈氏崩于立政宫的大火。高堂之上,众人对此讳莫如深。
皇城高门隐隐听闻过,那位风髻露鬓,冠盖京华的沈氏贵女,与当今龙椅上这位无情帝王,流传于阴影中的种种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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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
望着父亲递来的密信,沈卿娪垂鸦睫轻颤。轻绰小衣、姿态窈窕,这样勾栏作派--却是为保家族,委身陈缚求情。
高堂上,陈缚睨着她,秾眉微挑,瞳色微冷:"娘娘这般做派,先帝亦甚爱之。"
讽刺的话如冷刀直入胸膛,沈卿娪煞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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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缚本是光风雾月的太子,蟒袍加身、贵不可攀。
偏三年前被投谋逆罪,贬至边关,罪魁祸首正是沈家。
朝野皆知,新帝与沈氏仇恨,溯源难寻,必不会善罢甘休。
沈卿婚深知,宫庭诡谲多变,但陈缚必然会惩罚她至死方能解恨。
的确是惩罚,她却未料到是这层含义。
巫山**,黄雀嘤咛。
沈卿婚鬓发全湿,瓷白的鼻尖眉梢蕴了薄汗,望着那人肆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耻辱如梦魇掠影,她只觉得内心如千刀万剐,生不如死,只偷偷拿了藏匿的钗,了结自己。
谁料陈缚却轻易攥住她的手腕,将钗掷到远处,慢条斯理地倾轧而下:“这些,你活该受着。”
“既主动纠缠就别想逃,朕的子孙必出于你腹中。"
1.1v1,双c,he (别问为什么女主是c,文中有写);
2.男女主关系存续期间无任何违规情节发生,文章开头男女主便不存在名义上的亲缘关系了:
3.男女主皆为不完美人设,各有缺点;
4.狗血强取豪夺,不吃这一口的请勿强求;
5.全文架空,勿深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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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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