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七

“这我知道,明日就在……”丁冬被叶鸣赫的询问声打断,她没敢继续往下说。

丹秋娘,那可是大胤奇女子,虽是歌姬出身但红遍大江南北,且不隶属于任何秦楼楚馆,只为自己而唱。丹秋娘足迹不定,但每年会循环在几个繁华的州府一展歌喉,唱过的词曲,不论文人墨客还是平头百姓都竞相追捧。

苏念就算一个。

当然并不是人人都喜爱丹秋娘,追捧她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年长者或处事稍微刻板的人,就不喜欢丹秋娘。他们认为,不过是一个卖唱歌姬,有什么值得追捧的。

叶鸣赫虽也年轻,但苏念与他相处久了,知他个人生活十分单调,就如纪老太太所说一样,只忙于公事,没怎么玩儿过。即便患有眼疾,大半时日也是在书房中同人议事。

苏念从没把他和自己归为一路人,所以从叶鸣赫口中吐出“丹秋娘”时,她很意外。

苏念疑惑地看向他:“你也知道丹秋娘啊……”

叶鸣赫道:“听过,也听说明日她会在长安唱曲。”

“明日?”苏念刚还兴奋的神色,立刻委顿下来,“那便来不及了,丹秋娘唱曲都得提前好几天预定呢,今天恐怕订不上了。”

叶鸣赫看着她,“你很想去?”

“嗯。”苏念点头,“在荆州看过一次,但丹秋娘在长安准备最充足,据说她的意中人就在长安,有好多好多曲子,她只在长安唱。”

叶鸣赫思索片刻,道:“我与筱泠园东家打声招呼,明日应该能定下两个座位。”

“真的,那太好了。”苏念扬唇一笑,而后给叶鸣赫福了福,“多谢国公爷。”

苏念弯起的笑眼像弯月,眼中盛满的神色却比弯月要亮要灼,叶鸣赫不觉怔愣了一下,他很久都没见她这般笑了。

这时张妈妈要给丁冬安排住处,苏念和丁冬相互挽着胳膊一同往外走,叶鸣赫看着自己的手杖,要给气笑了,他又是“瞎子”又是伤员,这就把他撇下了?

罢了,与许久未见的婢女相逢,高兴了忘些事也是常有的,他不同她计较。

站起身,正准备独自上二楼时,听到苏念喜滋滋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猜明天筱泠园外也挤满了人,明天咱俩早些去。”

叶鸣赫脚步顿住,不悦地皱起长眉,原来她就没想过是同他去吗?

苏念和丁冬到了张妈妈给安排的屋子,待张妈妈离开之后,丁冬赶忙将屋门关了,挤着眼睛笑道:“小姐,他就是上次我在翠微山庄见的男人吧,他可长得真好呀,比世子都好。”

苏念蹙眉,“别提纪冲。”

丁冬忙不迭点头,“不提他,不提他。那你是不是也得解释一下和这个什么将军什么关系,你怎么就住在人家府上?”

苏念启唇,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唇抿上。

丁冬自小跟着苏念,一眼就瞧出猫腻,再仔细回忆方才那个男人对苏念如此上心,两人又同入同出,她也错愕地张了张口,但终究还是说出来,“小,小姐……你这么快又找了个男人。”

苏念红着脸狠狠瞪了一下丁冬。

丁冬脑瓜子一转,居然拍着手道:“挺好的呀。”

“什么挺好?”苏念这次是真气恼了,她这般处境,丁冬竟然还叫好。

“当初小姐那般艰难,世子沾花惹草还纠缠着小姐不放,老爷又……又想为了苏家算计你,我就担心没人护着小姐,现在不是有人护着了么?这不就是挺好的。”

苏念愣了一愣。

“难道不是?”

是的,仔细想来是叶鸣赫的出现破了她的困局。她轻轻点了下头。

“那就成。那你们……这样终不算正经,他什么时候提亲?”

苏念叹出一口气,垂下颈子,“他不会娶我。”

……

该是叶鸣赫服药的时候,苏念回到二楼寝阁,叶鸣赫正在午休,她脚步很轻,但药碗搁在桌子上时发出的声响,使叶鸣赫醒转。

叶鸣赫抬臂,示意苏念也到榻上来,她端着药碗过去,“把药喝了。”

叶鸣赫“嗯”了一声,起身喝药,空碗递给去,苏念将药碗重放在桌子上时,才看到旁边放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匣子,匣子上有纹饰,她认得这是皇室标志。

“太子送来的。”叶鸣赫道。

苏念没搭腔。

叶鸣赫又道:“你喜欢孩子吗?”

苏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叶鸣赫从榻上站起来,顺手披上一件外袍,用脚将一个矮墩踢到窗边,“不喜欢的话,就服一粒,太子送的这个不伤身。”

苏念转目看向那个小匣子,立刻明白了,这是避子丸,太子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沛玉珊没嫁来之前,她一个妾,不可以怀上孩子。

这同她喜不喜欢孩子有什么关系,她都得服。

她将匣子打开,手刚要去取药丸时,却被身后的叶鸣赫按住,“这得提前两刻钟中服用,来不及了。”

苏念仰起脖颈向侧后方看去,叶鸣赫的唇已经等着了。他刚服过药,唇舌还残余着药苦味,他忽然反应过来,她是怕苦的,便抬头准备离开。

后颈却被按住,不让他动,而那柔软冰凉的东西还做着笨拙的回应。

她从来没有过。

叶鸣赫再次扬首,看着苏念。苏念的双眼像蒙了一层雾,水润迷蒙,还透着一丝欲念。

她在邀请他!

叶鸣赫的呼吸渐沉,灼烧着他们之间的每一寸空气,他就这么从身后抱着苏念来到窗边,让她站在矮墩上。

他们的身高差异,要这个姿势的话,必须得借住这个。

叶鸣赫自知想要驯马,也得有御马之术,他在苏念身上一直克制着自己,这次不同了,他堪称迫不及待地凭着本能撕扯她的衣裙,解开自己的衣带。

苏念轻飘飘的身躯几乎站不稳,她伸手要去关窗,他却用衣袍牢牢罩着她,不让她动。

“没人看……”他声音又低又哑,一只手掰着她的脸颊冲着自己。

他喜欢她这样亲他。

开合的动作却是一顿,他用手拂掉她眼角坠着的泪。“弄疼你了?”

苏念闭上眼,含在眼眶中的泪顺着两腮滚落下来,她摇头,又点头。

叶鸣赫退了出来,整理好两人身下的衣物,将她抱回榻上,“我本来没打算……”她的笑容,她的喜悦似乎没有给过他,也似乎没想过与他分享,他心里不痛快,更不痛快因为这等微末小事而不痛快的自己,这两种不痛快在见到苏念之后,就转化成想占有她。“陪我睡一会儿。”

苏念轻轻“嗯”了一声,手却紧紧揪着叶鸣赫身前的衣襟。

她闭上眼,脑海中闪现一幕幕,他挡在她身前或站在她身后,将她于困境中扶起的画面,甚至为了护下她,而自己险些丧命的场景。

她不明白,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何种存在,他会娶妻,甚至以后还会再纳妾。而她,真如他所言只是个“要紧的女人”?

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喜爱和温柔。

当然,如果忤逆他,也能感受到他对她的厌恶。

他想要一个乖巧听话能让他掌控的女人。

她不是。

他撕毁承诺,想让她一直做他的妾。

她不想。

她始终清楚,她不甘心就这样。

但现在越发看不透自己了。

……

丹秋娘的名声在长安实在响亮,苏念和丁冬提前一个时辰到筱泠园,园外被围得水泄不通,她们很难从正门挤进去,好在叶鸣赫提前给东家打过招呼,苏念报上姓名,就有园里的伙计亲自领着她们从隐蔽的侧门进入。

她们被带到一处雅间,里面已三三两两地聚着人,看他们服饰非富即贵,想来同苏念她们一样是与东家相熟的客人。

伙计引着她们入座,有小丫头端上香茶果子,专程服侍她们。

丁冬轻声叹了一叹:“在这里等可太舒服了吧,若非国公爷,咱们还得同外面的人继续挤。”丁冬现在知道叶鸣赫的身份,就改口和苏念一起叫“国公爷”。

苏念刚想言语,雅间外走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子低声嗔责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已经同老板说好了吗?怎么刚才居然把我们拦下了,你是不是就没听我的,跟本没有提前定。”

又一男子道:“是我没料到这一座难求,想着临近和老板打招呼也是行的,淼淼,你别生气。”

真是冤家路窄。

在那对儿男女就要入雅间时,苏念拍了拍丁冬的肩头,不要让她再望过去了。

徐清淼依旧不高兴,刚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她心头不爽利,也不去理会纪冲的道歉。此时雅间的每张桌子都坐了人,伙计瞅准离得最近的,走上前陪笑道:“这位娘子行个方便,能否让这二位拼坐在此处。”

苏念默然不语。

徐清淼眼尖一眼认出是苏念,自行坐到苏念对面:“呦,这是已经吊上未来状元郎了,要不然一个罪人的亲眷还能坐到这贵人的雅间里……”

苏念握起茶盏,面无表情地将一杯茶泼在话还没讲完的徐清淼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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