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样样都好,唯有一点,对陆盛昀身边出现的女人敌意太大,说来也并非女人之间的捻酸呷醋,只因陆盛昀在她心目中宛如神祇,莫说寻常女子,便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也配主子不起。
陶枝一个被婆家厌弃的小寡妇,莫说给主子做妾,即便当个丫鬟,给主子提靴,那都不配。
明鸢对陆盛昀忠心是真,所以,哪怕她说话不中听,周婶也忍了,好脾气道:“这些话,你同我说说也就算了,再不能跟人讲半句,特别大人那里,大人有自己的考量,不是我们能琢磨的,我们把自己的分内事做好,别的莫操心。对陶娘子和那孩子,你也客气点,哪怕再不喜欢,你也要装个样子出来。”
最终,周婶仍是将不情不愿的明鸢打发到了小院照看陶枝母子。
院里有小厨房,锅碗瓢盆,还有柴火炉灶一应俱全,无需劳烦明鸢,陶枝自己也能把日子过好。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自己好,陶枝从小就尝遍了人情冷暖,过往的那些人里,真心对她好不求回报的,也只有姐姐和夫君了。
正是这两个极好的人,却没得好命,可见这世道有多不公。
又或者,便如吴氏所言,她确实八字不祥,对她好的人都会被她所克。
陶枝蹲坐在灶前,往里头添柴火,直到烟气往外冒,火苗子滋滋地烧得正旺,她后退两步,把紧跟着自己的小娃也往一边推:“钰儿,你离远些,别熏到了。”
“我要和娘一起。”小孩才不管日子苦不苦,累不累,只要和娘在一起,他就开心。
小娃更加贴紧了陶枝,抱着她的胳膊:“娘,你别不要我,我会听话的。”
吃过苦的娃娃早慧,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娘说他是什么大人的孩子,还把他塞给别人,他心里怕极了,以为娘不要自己了。
他才不要当什么大人的孩子,娘亲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他只想和娘亲在一起。
陶枝又哪里舍得将孩子给别人,那时的她迫于无奈,饥寒交迫,又有恶人穷追不舍,她再入不得县衙,她和孩子未必能活到今日。
陶枝将孩子抱起,坐远一些,又能感受到柴火燃烧带来的暖意,低着脑袋,同孩子脸贴脸:“娘怎么可能不要钰儿,我们钰儿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以后也会过上更好的日子。”
这孩子的真实身世,只高不会低,跟着她东躲西藏,忍饥挨冻才是受苦了。
母子温馨相拥的一幕,刚巧被推门而入的明鸢瞧见,她愣了下,眸光微闪,却再未往里走,捧着怀里的大包袱,扬声对陶枝道:“这里没小童的衣物,自己做也需要一些时日,且你晓得的,你有官司在身,我们收留你都得悄悄的,出去采买小娃衣物太过招摇,恐惹人非议。这是我哥没穿过的袄子,干净得很,你看着改改,凑合也能穿。”
周婶的原意,是叫明鸢拿些主子的袄子找人改了给小娃穿,明鸢不乐意,见赵科出门办差,就往赵科的屋里搜罗了几件衣物,也没找人改,而是直接送了过来。
陶枝将孩子放下,起身迎上去,接过沉甸甸的包袱,对明鸢说了声谢。
女人实在是美,双瞳剪水迎人滟,千种风情,全在眉梢。
明鸢便是对她不屑,可看着这双动人的眼眸,却又说不出半句重话来。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明鸢又把目光一转,看向跟屁虫似的紧跟女人的小童,凑近了仔细地瞧,确有几分神似大人,但又不多。
更何况,这世间无血缘关系,又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光凭一点神似,就想赖上大人,实在荒唐。
明鸢满腹的话到了嘴边,一对上柔美动人的女子,脑子又卡了壳,说出来的却是:“你别谢我,我娘要我带的,要谢,谢她去。”
陶枝眼波如水:“谢婶子,也谢谢你。”
小娃跟着陶枝:“谢婆婆,也谢姨姨。”
一时间,明鸢竟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摆起了手,有些慌:“别谢,小事儿,再有需要,找我便是了。”
一个转身,明鸢奔出了屋,待冷风扑簌簌地往面上吹,人也清醒了不少,纳闷不已。
她这是怎么了,托主子的福,她在京中见的美人不算少,但陶枝这样的,却是头一遭。
那头,周婶安顿了陶枝母子,便去到前院,同主子汇报。
陆盛昀听后,不甚在意道:“你安排就是了。”
见男人反应平平,周婶更纳闷,一度怀疑儿子在诓自己,大人这样,怎么看也不像有了儿子后该有的反应。
周婶不禁试探地问:“那个孩子---”
陆盛昀将卷宗放下,抬眸看着忧心忡忡的周婶:“你觉得那孩子有几分像我?”
周婶顿了顿,谨慎道:“说不上来,但瞧着孩子,再看看大人,总会有所联想。”
陆盛昀垂了眸,脑海里浮现出少年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模样,不觉烦闷。
目前看来,小妇的说辞极为严谨,又有玉佩为证,且孩子那相貌也确有相似之处,暂时还找不出破绽。
但妇人的身世本身就疑点重重,倘若她是对头安插过来的细作......
她对自己虽有救命之恩,可若这恩情,也是精心策划出来的,那么,该斩断的时候,他也绝不会手软。
赵科那厮,最好动作利索些,尽快地查。
浦县内,赵科歇了一晚上,便精神抖擞地外出打听。
原以为,在偌大的县城里,打听一名女子是极其困难的事儿,谁料,赵科到路边吃了碗卤水豆腐,并试着问了大娘一嘴,大娘便瞪大了眼睛,将赵科上下打量,摇头直叹。
“你们这些男人啊!”
赵科不明所以:“这陶娘子有何不对?大娘不妨直言,我也是出于好奇,并无别的意思。”
说罢,赵科多给了大娘几文钱。
大娘脸色好转,却仍是摇头:“哪里都不对,这女人啊,长得美有什么用,她不祥啊,跟她沾边的人,没一个好下场。”
县老爷的儿子,和王员外的孙子,为这女子大打出手,结果呢,一死一残,两败俱伤。
最可气的是,残的那个,痴心不改,仍坚持要把人娶进门。
县老爷能同意?当然不可能。
亏得陶娘子早早外嫁了,不然啊,她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好冷,抱抱自己,没事儿,继续送红包,见者有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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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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