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应许所居住的与旁人不同,细瞧便能发现其设计者用心良苦。
尤其是在她推门的刹那,铃声细微的响动使得她头皮一阵酥麻。
凉风自屋内袭来,裹住了她二人。更让紧随其后的高让冷得打了个颤。
他瞥了眼乌漆抹黑的房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调侃道:“你也不怕得风寒……哦对不起,我忘了你抗寒。”
姜应许闻言只是捏着剑朝后一撞,本来只是想提醒他,谁知道好巧不巧,那剑柄正打中他小腹。
高让猛地倒吸冷气,腹部的闷痛像在告诉他:
他又被打了……
又被打了……
被打了……
打……士可杀不可辱!气恼上头的高让展臂就朝人扑去,誓与姜应许共存亡,拉她做个垫背的。
“……”尚未反应及时的姜应许脚卡在了门槛边。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滚作一团直接摔了进去。
而当姜应许回头时,果然就见那扇门缓缓地被风吹动,铜铃在耳畔清晰的响动。
“叮——”
“嘶——”
同时出声的还有脊背撞在桌腿的高让,以及发觉他们所处位置变幻的姜应许。
等高让回过神,他才发现眼前虽仍然瞧不见明亮,可他的身后却没有任何桌椅板凳。
一眼望去,除去视觉的漆黑外,还有水滴落的回声。
“这里……”高让刚探手挥了挥,谁知道忘了怀里还有个正要起身的小道长。
啪。
姜应许被打懵了。
还没等她开口,那边反应过来的高让简直眼睛睁得像铜铃,惊得他连忙往她脸上摸。
“我错了我错了,疼吗?”他边摸边说道。
嗯?这手感不对啊。
“如果,”姜应许咬牙,“你不想尝尝断手的滋味就拿开。”
瞬间明白过来的高让再次倒吸冷气,双手猛地朝后一撤,由于动作过于剧烈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
冰凉的地面与自脸颊蔓延到耳后的热,成鲜明对比。
而那边已经起来的姜应许很快就将方才的事,抛之于脑后,注意到更重要的上面。
而被掩去的淡粉耳垂像是在无声述说着什么。
“滴答——”
一滴水落在她攥剑的手背,荡漾开点点水光,周身以姜应许为中心,如池中泛起的波浪般朝外蔓延。
幽幽的水波逐渐如月光洒落,让他们看清了所处的环境。
青苔覆盖的洞壁上有细长的裂缝,方才的水滴也是从那落下的。
那边总算回过神的高让见此诧异道:“这不是秋风寨禁地吗?”
他脱口而出的话,倒是让姜应许皱起了眉,“禁地?”他又如何得知。
见她不解,高让刚张嘴还没等他把话蹦出来,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自然不会是他们二人,那么就只有——两人转头看向山洞深处传来的回声。
“走吧。”还是姜应许最先打破沉默。
静,很静。比如前方的姜应许刚停下,紧随其后的高让也只是同样,看向了石壁上刻写得过于扭曲的——静心咒?
不,这不是静心咒,姜应许皱眉。
“走,去里面。”说完她就拉着身旁人胳膊朝里面跑去。
两人刚迈进最深处石室内,就瞧见了背对他们亲热的一男一女。
“他们看不见我们。”高让低声道。
显而易见,他们又是进入了某人的一段回忆,只是不知道是眼前二人谁的。
“等等——”高让突然出声拉住了就要进去的姜应许,在她不解下抬了抬下巴,“你看看那张床上有什么。”
姜应许顺着他的话看过去,果然就见被人时而遮挡的石床正躺着个女人,全身都被麻绳勒紧了,唯有腹部微微的隆起显得格外违和。
嫂子?!
这下更让她惊诧,如何都想不到这里居然会有她,而这里面的情况……姜应许皱眉,这怀秋当真是阴魂不散。
而已经站在床头看姜应许折腾的高让有些无奈,不过还是认命的转过头那边打得火热的怀秋两人。
不过在看到林雁那张脸时,他还是忍不住挑了挑眉。
看来,林禁这新收的妹子当真是豁出去了。
而这边刚看到师嫂脖间系着的铃铛时皱眉,尤其是在看清那铃身镂空的花纹。
一滴血滴落在其上,姜应许才注意到悠悠转醒的师嫂吐血后苍白的脸色,更别说那边突然传来的嘲讽声。
“哟,醒了。”
完全无法挣脱动弹的段夫人怒视其人:“挨千刀的白眼狼,枉你大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般回报他的?”
啪!
一耳光震得她头晕眼花,不过很快就抬头朝那人啐了口唾沫。
“你——”林雁气急,可看到那边脸色瞬间扭曲的怀秋时,连忙将床上的人挡住安抚道:“我没事,没事的。”
与其身影重叠的姜应许下意识皱眉,转头对上了同时看来的高让,这发展不太对劲。
她刚退到高让那边,就突然听见床上人压抑的笑声,显然大家都不明白她怎么笑得出来。
“你们这样真当段九安不知道?”
怀秋挑眉,将挡住的林雁拉到自己身后,随即上前攥起了床上人的衣襟咬牙,“要死的人废话可真多。”
姜应许眼睁睁看着他解开段夫人的衣带,整个人都快炸开了,抽出的剑还没劈过去就被人抱住了。
“没用的,”高让提醒她,“听听他们接下来发生的,这段记忆断然不会让我们白看。”
事实证明他说的果然不错。
怀秋再如何畜生,他对着个挺着肚子的妇人也下不去手,不过倒让姜应许二人听到些有意思的。
等周围如薄雾般消散后,就听见高让的调侃声,“感情又是你们道观的法子。”
姜应许沉默。这她怎么料想得到,那铜铃居然是师兄设计的,不过,“那青山城那个呢?”
这可把高让问住了,他扫了眼恢复原样的房内,皱眉道:“还记得我们进来听到的铃声吗?”
姜应许对于他这转移话题的功夫也是无奈,不过这也正问到她点上了。
就在她刚要往后屋走去时,却被观察屋内的高让一把拽住了手腕。
昏黄的烛光照映在房内,姜应许不解回头,就看见高让一直盯着一旁的角落。于是她也顺着高让所指的位置看过去。
她在看过去时下意识半抽剑,只见那角落被床幔遮住的床上隐隐的有黑色身影。
姜应许皱着眉与高让对视一眼后,走过去才发现这个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姜应许是把高让拉到身后,单手撩起,床头人地劈在眼前,披在脸上的黑发。露出了其面貌。让她倒吸了口冷气的同时倒退一步。
与此同时的是,那已经冰冷的尸体倒在床铺上,双眼睁圆死不瞑目。微隆的腹部不知为何也干瘪了下来。
高让沉默地看着身旁人逐渐攥紧的拳头,伸手握住。
随后在她看过来时安抚笑笑,拍了拍身前紧绷的肩膀轻声,“我来吧。”
说完也没等对方回应,就已经绕到了床边伸出手,将那握紧的拳头扳开。但在他看见掌心的东西时一怔。
“怎么了?”被挡住了视线的姜应许问道。
高让将那带血的铃铛递过去,“她手里的。”
话刚说完他就又是一顿,单手就掏出了其微张的嘴里露出的一角。顺着力道向在拉扯,原来是根纯白的丝帕,而在他看到她嘴边的时候也注意到了其陷进的五指淤青。
手中的锦帕朝内的那端有点点红丝和黏稠,高让回过头,刚要跟姜应许说,就见着了那张被阴影挡得看不清情绪的身子微微颤抖。
惊得高让眼皮一跳,那劳什子的锦帕也被抛在了脑后,连忙起身握住人肩膀,“怎么了?”
垂头看不见情绪的姜应许看着眼前靠近的胸膛,终于有些疲惫地将额头抵了过去。
“小许……?”高让有些无措,双手无处安放地最终还是落在了肩头拍了拍,柔下了声轻问:“怎么了?跟我说说?”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情绪,她还是不能接受,最疼爱她的师嫂变成这般模样。她猛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你先让开。”
在高让露出身后的瘫倒的人时,姜应许第一眼不是去确定人究竟怎么回事,而是透过袖缝看见的青灰手腕。
她快步上去将人的手臂抬起来,宽袖随着她动作滑下去,露出了里面与高让一般无二的肤色,还有那极不健康,甚至可以称之为黯淡的尸斑。
随即她瞳孔一缩猛地倒退下去,只见屋内开始弥漫起股白色浓雾。而还没等姜应许有其他动作,就听见身后传来难受的闷声。
“高成渝!”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姜应许也不管那边的人了,顺着后方传来的声响摸过去,刚碰到那微晃的身躯时,就感觉耳畔一热,“出去……”
话刚说完,姜应许整个后背都压上了重量,她索性也就不再迟疑了。顺势就咬牙背起人直接冲出了房外。
而更诡异的是,整个屋外……
不,应该是整个山寨都弥漫着浓雾,姜应许强压下心中突然腾起的不祥之感,略一思索下便直接背着人朝找到的那后林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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