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熟悉的‘前夫’气味

在国内前十、世界知名的公关公司工作应该是怎样的?

早上九点,年轻男女穿着精致的商务装、挺着胸膛走在装潢华丽的走道里,来到茶水间,用一杯美式咖啡开启一整天的工作。

他们行走在各个玻璃隔开的办公小组之间,游刃有余的处理需要与同伴探讨做出决定的复杂工作。

下午五点二十,大多数员工收拾起东西,女孩子们在洗手间内用高端化妆品补妆,精心准备晚上的约会。

这是刚踏入社会的学生想象中的公关工作,这种轻松的氛围可能会出现在国外幸福指数极高的公司里,却永远不可能出现在嘉禾公关。

早上八点,已经有员工陆陆续续到公司打卡,九点,负责办理实习生入职的行政也站在前台等待新人们。

嘉禾这次录取的实习生不多,包括杜时总共五名,其中四位都是国内知名大学研究生毕业,只有杜时是普通大学的大四实习生。

嘉禾公关的实习工作十分宝贵,今天入职的五名新人有三位提前半小时就到公司大厅等待了,杜时是第四位到的。

其中一名戴眼镜的男生比较外向,他记得面试时杜时也是他们团队中的一员,主动上前打了招呼。

“到了啊,早饭吃了没?你怎么来的啊,公交还是共享单车?”

“吃过了,多谢关心。我住的离这里不远,一站公交正好到公司楼下。”

杜时早上是做公交车来的公司,他大二那年和室友们组队去考了驾照,他会开车却没有开车,是因为徐良川车库里的那辆车是今年四月份刚上市的新款捷豹。

上网查了价格,杜时差点惊的当场下巴落地,那辆车的售价竟然高达两百多万,他买个一百块的汉堡套餐都要多纠结一会儿,两百多万的新车说送人就送人。

徐良川那个资本家果然是,豪无人性!

还好他有心查了价格,如果他开那辆车来上班,估计会成为全公司焦点,从此得到全公司的异常关注。

平时还是多坐公交车或者打车吧,杜时可不想被误会为不学无术的富二代来体验生活的。

“我是公关部的实习生,余申,我们都是实习生,以后中午可以一起拼外卖的。”

“嗯。”

男孩有着超然的亲和力,几句话下来杜时对他的印象转变很大,这种高情商让人交流起来很舒服,不愧是公关部的实习生。

不一会儿第五位实习生也到了,那三人站在左侧,他和余申站在右侧,除了余申以外,其他三人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都不用求证,杜时都知道他们的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心气高傲的高材生们无非就是看不起他一个普通大学的实习生,自认为和他这样学习不好的学生共同工作拉低了他们的身份。

可杜时完全不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只要这些孩子没主动招惹他,他是不会创造矛盾的,一旦他们想不开搞小动作,那杜时是不会忍让的。

负责此次新人入职的是复试那天的女人,她从办公室里出来就感受到了大厅里两派人的氛围,莉莉安冷眼打量着几名实习生,唯独回首对杜时露出友善的微笑。

“今天要把你们直接交给部门负责人,大家跟我来吧。”

嘉禾公关拥有整座大厦最华丽的办公室,由于高端公司业务涉及的是时尚行业,公司的装潢风格也比较现代化、时尚化。

前面四个人被分配到了各自部门,杜时是最后一位。

他所分配的部门是活动策划部门,是整个公司里加班最为常态的部门,带领他熟悉工作的是上次面试时见过的白经理。

“小杜,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了,可以吧?”

“当然可以。”

“咱们部门比较辛苦,你要早点适应团队的工作节奏,最近三组的团队正在筹划八月份的YOKO时装秀,人手不太够,我就把你安排到三组先学习着。”

随后,办公室里又走进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考究的男人。

男人五官相较粗犷却非要学着英国绅士的穿着打扮,外貌上相差甚远,杜时却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徐良川’气味。

“这位是你的直属领导,钟翰,他可是你的实习期打分老师,要好好表现,我期待你是这批实习生中留下来的那位。”

嘉禾的实习可不是进来就了事的,三个月的实习期,每周都会有直属领导对你在工作完成度、工作态度、工作效率和同事关系上进行四大块二十小块的周考核,一个月会做一次月度考核,三个月后会将考核成绩取平均值,由此判断你是否能转正。

考核标准十分变态,这些年来实习期前两个月就能淘汰一半及以上的实习生,真正能达到嘉禾转正标准的皆非常人。

“你好,你可以叫我钟部长,或者可以叫我的英文名欧文。取一个英文名,作为同事们对你的称呼。”

嘉禾公关有很多国际业务,所有员工都要取一个英文名,以防给外国客户介绍自己时中文名太过拗口,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杜时从小就很喜欢一部国外老派野外生存节目,节目主持人游走在危险的热带雨林、冰原之地,精准判断出大自然中能供人能量的食物,他一直很羡慕里面的主人公有机会体会各种极限环境。

说起偶像,现在大多数的孩子说的都是顶流明星的姓名,像杜时这种偶像是个喜欢极限运动的中年外国大叔的,还真不多。

“那就叫贝尔吧,可以吗?”

“可以,今天别忘了抽时间去行政部登记一下你的英文名。我们部门分为五个小组,每个小组都配备了设计、文案、策划、执行、公关、组长等组员,你是部门里唯一的实习生,工作比较复杂,希望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能看见你突出的表现。”

钟翰在嘉禾当了中层领导三年左右,从不会过多关注新人是否能适应工作环境,因为他始终认为,实习生若是无法迅速转变从学生到员工的心态,那他也无法在嘉禾呆久的。

钟翰说话语速很快、语气冷硬,和他认识的某个追求工作效率的工作狂领导一模一样。

只是和徐良川相比,这位讨人厌的上位者气势还远远不够,没想到离婚了还能遇到和某人相似的领导。

这究竟是碰巧,还是他运气太差?

杜时面上冷静,加快脚步跟在行步如飞的钟翰身后,内心却乱得堪比纠缠在一起的耳机线。

————

下午三点,盛川集团总裁办公室。

“老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还是我听力出了问题?”

“你知道的,我从不说笑。”

“小杜不都住到你家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人家小杜性格这么好的人竟然主动提了离婚,肯定是你做的太过分了,你个快到三十岁的男人怎么能欺负人家小孩?”

徐良川被他唠叨的好友吵得三叉神经不断跳动,“以后不要随便打扰杜时,我和他已经毫无关系,这是通知,不是倾诉。我不想听到你再多评判一个字,听见没?”

“呃,听...听到了。”金发男人被他的怒火吓得呆愣在原地,连手里准备送给新女伴的昂贵胸针都掉落在地,“做错了还不让说,这么凶,真难为小杜能坚持三年...”

生怕他眼中的阎罗王会把怒火再次转移到他的身上,尽管心有不满,廖泽也只敢小声嘀咕。

商场如战场,发生任何意外都得保持冷静、给下属下达最准确有效的命令,接手盛川十多年,连面对国内股票市场大动荡的时期都能理智面对。

他天生性格冷淡,年少时期他就清楚往后家族重担将交付于他的手中,责任感极强的徐良川对自己要求严格,父亲所安排的教学他次次要做到最好。

当然,他也做到了。

少年老成有时候并不是件好事,在普通孩子懵懂时期,他就有着古稀老人才有的平和心态。

今天则是个例外,仅仅廖泽猜中了他与杜时当天的争吵,竟然就压制不住地爆发了火气。

想想看,这个月快到月中了,这几天他一直失眠,无法得到足够的休息时间,导致脾气也大了许多。

徐良川把散落在办公桌边的文件一一捡起来,用指纹打开了桌子靠近桌面的首个抽屉,那里放着用红色文件夹包裹的、摆放整齐的文件。

其中有一样东西在红色堆里异常显眼。

墨绿色壳的、手掌大小的本子。

那是他前不久才拿到的离婚证书。

那是他和杜时的最后一点关系。

那是他和杜时三年婚姻结束的标志。

明明他和那孩子三年的婚姻见面次数不到十次,对方基本上是个陌生人,如今离了婚,他却无法控制地脑海里浮现青年笑脸。

心脏也在隐隐抽痛着,徐良川脸色蜡黄,捂着胸口躺回宽大的办公椅上。

“喂,老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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