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昨天和舒辞缘说上话的同学，这会儿见舒辞缘和沐瑟‘有说有笑’的样子，便开始跟人打招呼。
“阿缘，身体好些了吗？你是不是还没适应学校环境啊？”
“还好。谢谢关心。”舒辞缘礼貌道。
舒辞缘让沐瑟先进去，她站在侧边，看到桌面上整齐摆放的课本和试卷，空白的试卷都规规矩矩地放着，用了本书压在桌面。保证舒辞缘不会忽视掉。
舒辞缘放好东西坐下，掀开碍眼的书，就看见了下面几张空白卷。
各科的都有，应该是昨晚上她走后，布置的作业。
眼角余光观察着同桌，她见对方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抬眼，主动问道：“你帮我整理的吗？”
沐瑟拿文具的手一顿，看了看舒辞缘的桌面，说：“嗯。”
“谢谢你啊。同学，你真好。”舒辞缘语气温柔，仿佛真的打心底地对她感谢。
但是——
同……学？
沐瑟反应了两拍，她转头看着眉目认真的舒辞缘，可能对方不是故意不叫她名字，便哦了声。
也许，只是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吧。
但，他们都是同桌了，还没记住自己的名字？
之后的两天，沐瑟发现，自己这位新同桌是真的没有想要记住她名字的意思。
沐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以前也被忽视惯了，现在换一个人忽视她，怎么就不行了。
只是没记住名字而已。也许是因为刚开始有自我介绍，所以觉得对方至少不应该这样。
后来她发现，这只是敷衍。
非常敷衍。刚开始，她以为舒辞缘敷衍上课已经很过分了，现在她觉得，这程度更深。
这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舒辞缘在班里的人缘比沐瑟这个隐形人还好，但舒辞缘根本也记不住每天和她说话的同学的名字。
不知道她是来干嘛的，如果硬要说，就像是来上班打卡混日子的。
有这样感觉的同学应该不少。
她经常待在教室，也会听到同学们悄悄讨论网上的一些八卦，说舒辞缘其实是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
直白点，就是被封杀了。
封杀。
这对一个小姑娘来说，是多么沉重的一个词。
但是，怎么会惹上这样的事呢？
有些东西网上查一下就可以了，但信息真假难辨，沐瑟也没什么兴趣。
如果真的是……
沐瑟眼尾瞄到舒辞缘，发现对方正以手撑着脸，好似认真地加入复习大军。
好假。
明明一点都不想学习。
沐瑟有些理解舒辞缘的心情，如果是她遇到这种事，可能对学习也不会太积极。
下课后她便去了走廊吹风，在外面带着总比在里面待着好。
沐瑟觉得压抑得很，她觉得她大概知道了舒辞缘的委屈，又看见班里的同学似乎对舒辞缘的热络下降了。
沐瑟代入了一下自己，总觉得，尴尬。
她一出来，就看到走廊尽头，林卉荟一脸郁闷地摘了纪检的牌儿回教室。
大约看见她了，林卉荟的眼睛又突然亮了亮。
“哎，沐瑟你在这儿啊。”林卉荟知道沐瑟属性，屁股粘凳子上似的，这突然出来了，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嗯。”沐瑟应了声，又突然问道：“你心情不好？”
“你看出来了？那么明显的吗？”林卉荟震惊道。
“嗯，有点。”
林卉荟不是那种能够遮掩自己脾气的人。
林卉荟果然道：“我刚刚不是去外面检查纪律吗？逮到一人，不晓得你认识不认识，二年五班那才女，染了白发进学校，被我逮到了。我还没说什么，她就哭了。特离谱你知道吗！名字还挺新颖，记得我记得叫——”
沐瑟撑着脸，吹着外面略带热意的风，望着被风吹落的树叶打着旋地往下落。
教室里的空调让她有些不舒服，她觉得外面的风更自然些。
她没把林卉荟的抱怨当回事儿，听着对方碎碎念叨，最后林卉荟终于憋出个名字：“叫第五弦音！”
林荟激动重复道：“对对对，第五弦音！”
沐瑟一愣，蓦地转头。
她看着林卉荟那一张一合的嘴，神游天外。
人气SSR第五弦音，技能回血，下副本和打竞技玩家最喜欢带的奶妈。
此时，她连脑子，都转动得有些慢了。
所以，面前的林卉荟，真的是张R卡吧？
林卉荟说得起兴：“之前她回学校的时候还拉了横幅，庆祝她在国际上拿了钢琴比赛大奖，你还记得不？我当时还觉得这小姑娘挺文静，笑得特青涩……怎么就染了一白毛，标新立异的，这不是等着我逮她吗？”
沐瑟心想，“你之前不还挺喜欢她——”
林卉荟‘啊’了声，“什么时候？”
就之前拿着她的画说要描的时候。
沐瑟没再言语，不知道是哪个消息更令人刺激些。
她的呼吸也像是被搅乱，第五弦音也跟着出现了。
那其余的纸片人呢？
她们出现的规律是什么？
对自己又是什么印象？沐瑟想到皇甫月清和顾雅静对自己的控诉，难不成，他们都记得自己？
如果真的是这样，沐瑟有些不敢想象。因为，在游戏里，她对于她们的存在，可能是互相依靠的存在。
每一个女孩子，都能刷到满级好感，然后，成为她的女孩儿。
沐瑟甚至想到，刷到最后，她就变成了光——因为她可以链接无数个点，那每个点的尽头，就是那些女孩子。
救命，她好像，成为了渣。
沐瑟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皇甫月清对自己那么好的原因，因为好感度！刷成“挚友”成就的好感！
好感不仅能解锁语音、支线，还能解锁某些奇奇怪怪的特效。
沐瑟第一次服了自己的收集癖。
她，怎么，就，那么，手贱——啊？！
林卉荟问：“你有没有听我说啊？我说那么多你都不捧场，我也太尴尬了吧。”
沐瑟看过去，林卉荟的各项数据冒出来：R卡，主辅助，好感2。
仅仅是“哦~我听过你的名字”，这样的程度。
“我有听。”沐瑟说。
她抿着唇，淡定的扯出个微笑。
呵呵。
“笑什么？很好笑啊？”林卉荟不明所以。
不好笑，简直人间惊悚。
她现在只想逃离。
两人说了没一会儿，就上课了。
下午第五节课是高三的自由活动，为了学生们的身体素质着想，老师们占课并不是很凶。因为还有周六和周日下午可以抢。
做作业的继续待在教室，沐瑟被林卉荟拉到了操场。太阳将落未落，天边布满了晚霞。
沐瑟在阳光下站了会儿，就躲进了阴影。
舒辞缘坐在健身器材边儿上，撑着头，看着沐瑟过来，目光也不撤开。
沐瑟疑惑地回视，就看舒辞缘冲她笑笑。
“喂，同学，能不能帮我买两瓶水。要蜜桃味儿的。”舒辞缘已经把卡拿了出来。
很普通的校园卡，很新，没有写名字，也没有卡包，沐瑟瞥了眼舒辞缘夹着卡片的手。
舒辞缘依旧仰着头，笑盈盈道：“请你喝。谢谢。”
一点也不给沐瑟拒绝的机会。
沐瑟看着舒辞缘手里的卡，没接。她看着舒辞缘的眼睛道：“我叫沐瑟。”
“嗯，沐瑟。”舒辞缘将卡往沐瑟的跟前递了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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