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的疯子?
沈妙机听不明白,他感到奇怪道:“为何?”
华黎对此似乎没什么好心情,她哼笑一声,“秋家虽然有钱,但他家儿子娶一个媳妇,死一个媳妇,就在不久前刚成亲,新娘子却在新婚之夜就死了。秋家夫人不愿意自己儿子年纪轻轻就成为鳏夫,于是一直在找儿媳妇。”
沈妙机一边听着一边不由自主皱起眉头。“是有什么诅咒?”
“他们觉得有,找我爹估计也是想破除诅咒,但是我们也无能为力。”华黎摊开手,耸耸肩膀。
“为何无能无力,按道理说你们不是擅长此事吗?”沈妙机道。
“若真有什么诅咒倒好说了,关键是空穴来风的诅咒怎么解除,根本没有的事。”华黎说到此处便没再说下去,对于这件事她似乎不太感兴趣。
沈妙机点点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秋家的儿子叫什么?”
华黎愣了愣,她没想到沈妙机对此这么感兴趣,“秋奕,听说人长得青面獠牙,很是凶残,坊间传闻他力大如牛,一个接一个媳妇死掉都是他折磨致死的。”
“没人见过他吗?既然这样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女子还争抢着嫁给他?”沈妙机好奇了。
“没有……”华黎忽然小声道:“秋家夫人自小就把这唯一的儿子藏起来养着,就连外出也要带着面具。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子。至于为什么争抢着嫁给他,大概也是为钱所迫,只是求个活命吧。”
沈妙机点点头,他回忆着刚才见到马车里男子的样子,对方并没有带面具,长相也没有青面獠牙,反而很是丰神俊朗,沈妙机不得不承认,齐微瑶虽然很让人讨厌,但是样貌并不丑陋,长得像齐微瑶估计丑不到哪里去。
“秋家在哪?”沈妙机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华黎上下打量着沈妙机,尤其是盯着对方面色白皙的脸,“你不会也想嫁给他吧,别想了,之前有男的也去试了试,不过都被打出来了。”华黎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妙机。
沈妙机一时语塞,“……没有。”
“最好没有。”华黎撂下一句劝诫,便扭头走开了。
沈妙机跟在她身后,穿过繁闹的街市,一路上小摊叫卖,街头杂耍,说书评唱,沸沸扬扬,沈妙机没见过如此繁华的洛城,和自己初见它时的样子竟然相差这么大。
他们踏入一条小巷,顿时间周围的繁华被湮灭,一个一个破旧的门紧紧关着,时不时有几家门楣上挂着白色的经幡,巷子死气沉沉,与之前热闹的街市形成鲜明对比,怎么只在一墙之隔,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沈妙机瞧着,华黎意料到沈妙机会是这个反应,于是解释道:“这里住着的都是无儿无女的老人。”
无儿无女?沈妙机没回答,这里的氛围实在不寻常,他看着华黎点点头,两人慢慢走着,巷子马上就走到了尽头,华黎突然脚下一停,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简陋的房子,门上的木头看起来年久失修,上面长满了青苔,门楣上面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有几个红色朱漆写出的小字,许是风吹雨打的缘故,很多笔画间的漆已然脱落,沈妙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写的什么。
华黎敲敲门,被水浸湿的木门发出陈旧的闷响,“赵伯,你在家吗?”
无人回应……
华黎又喊了一声,声音落地良久后,沈妙机听见屋子里发出沙哑地回应,“诶!在——”
片刻后,一位身形佝偻地老人打开了门,他就是赵伯。
“小黎,你来了!”赵伯见到华黎很是欣喜,他热情地邀请华黎进屋,但抬头看见身旁的沈妙机后,话卡在了嘴里绕了一圈道:“这位是?”
华黎立马反应过来,她朝着沈妙机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随后解释道:“赵伯,不用管他,哦对了,你托我去洛城山带的话我带到了,他说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赵伯闻言,面上更是挂满了忧虑,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华黎安慰了对方几句,沈妙机瞄了一眼,看到华黎给了赵伯一个黄色的小纸片,看形状像极了画符用的,虽然沈妙机知道华黎的身份,但除了那次被用屏障拦住之外,他还没见过华黎再次施展自己的能力。
过了一会,华黎替赵伯关上了房门,她走到沈妙机身边道:“走吧,带你去报官。”
沈妙机点点头,走了几步后,还是没忍住问道:“是洛城山上那些骸骨吗?”
华黎有些意外的看着沈妙机,片刻后点点头:“不错,我给你讲的也不是故事,赵伯的父亲就在那堆骸骨里。”
“你还可以给已故之人传话?”沈妙机问。
“你怎么话这么多?”华黎拒绝回答。
沈妙机吃瘪,但为了更多的细节,只好硬着头皮笑道:“我有一个朋友故去多年,想着若你真能带话给他,我也好知道他在九泉之下过得好不好?”
华黎放松了警惕,“今天不行,改天吧。”
沈妙机闻言有机会,立马点点头,“一言为定。”
当然死朋友是假,试探华黎的能力才是真。
华黎带着沈妙机去了衙门,衙门里有不少找人的外来人,他们排成了好长的队,一开始华黎还陪着沈妙机在排队,但队伍行进的很慢,慢慢地华黎有些不耐烦,沈妙机眼下有了眉目,想着那位秋家少爷极有可能是齐微瑶,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不如……“华黎,你先去忙别的事吧,这里我自己来就行。”沈妙机一脸诚恳,全然都是为华黎考虑的神情。
华黎确实也有别的事情,听闻沈妙机这么说,自己一下子有了借口离开,她当即答应下来,道:“好啊,等我忙完就来找你。”
沈妙机点点头,笑着目送对方离开,等对方离开后的一秒,他立马恢复了臭脸,这几天装的真累。
前面的队伍还有很多人,他们焦急地描述着自己要找人的模样,沈妙机不想在这里耽误别人,于是便离开了衙门。
来时,听华黎说,秋家少爷眼下去了竹屋,那自己只需要找到秋家,在他们家潜伏一段时间等秋家少爷回来,当面看一看究竟是不是齐微瑶便好了,沈妙机计划着,可没成想一路问到秋府后,怎么混进去成了一个难事。
眼下他暂时施展不了灵力,堂而皇之地进去定然会被门口的看守给赶出来,他躲在不远处装作过往的行人,可秋府的门口已经是冷冷清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妙机这才看到一队人来到了秋府门口,他们身上披着披风,头上戴着帽子,那帽子垂下的纱挡住了面庞,沈妙机瞧不真切,但看身型应当是女子。
只见为首的那位妇人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门口守卫看了一眼后便将人放了进去。
他细瞧着,听到那妇人说:“夫人若是瞧不上这些丫头,我那里倒是多得是。”
看来正如沈妙机所猜测的那样,这一些人全是女人,但是秋府要这么多女人干什么?沈妙机大脑飞速运转:难不成是给秋家少爷选亲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沈妙机便想到一个绝好混进去的办法,只是实行起来有点让自己难为情,他快速跟上离开的那位妇人,趁她不注意一路尾随,只见对方进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里,七拐八拐走了好久才鬼鬼祟祟钻进了一个小门里。
沈妙机钻不过去,只好沿着旁边凹凸不平的墙面往上爬,还没露出一个脑袋,便听见那妇人训斥人的声音:“你们几个赶紧收拾收拾,别哭丧着个脸,既然卖到了我这里,那就规规矩矩的,等嫁到秋府以后,有你们享福的。”
这群女子面色惊恐,一个两个唯唯诺诺地躲在角落里,妇人身边还跟着两个男丁,手里拿着鞭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抽打在这群女子身上。
沈妙机蹙起眉头,他得想想办法,既然秋家娶新妇逃脱不了死的命运,那么这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送进去的女子也只有死的结局,这也怪不得她们害怕,沈妙机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秋家的传言已经人尽皆知了,还有那么多女子愿意上赶着嫁给他,原来不是自愿而是被迫。
等那妇人走后,沈妙机悄悄翻进了院墙,趁着众人还没从惊恐中脱离出来,他快速捞起一旁的红衣披在了自己身上,随后背着她们拆掉了自己的发冠,瞬时间一头青丝散落而下,远远看去只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女子。
他慢慢从一旁走进来,隐匿在了不起眼的角落里,其他女子注意到了他但也没敢搭话,一个两个满面愁容,神情恍惚。
沈妙机静静地等着那妇人,果不其然,过了许久才有人通传,说是再选几个人去秋府,让大家收拾一下打扮打扮。
那些女子自然知道去秋府没什么好果子吃,但迫于那妇人的压力,又不得不收拾起来,沈妙机哪里懂这些胭脂水粉,他随便往自己脸上涂了涂,结果却引来了那妇人。
“还想在妆容上动心思,来人,你们几个给他画。”说罢,那妇人便招呼几个女子。
她们不敢不从,只好硬着头皮给沈妙机化妆,沈妙机本来就白白净净,众人把他脸上的脂粉擦掉后,长长的又浓密的睫毛,一汪清泉一般的眼睛,再加上像是涂了口脂的饱满双唇,对面的几个姑娘举了半天的手,也不知道改在哪里再补上几笔。
那为首的妇人不想耽搁时间,于是急忙催促道:“快快,别磨蹭了,带上帽子跟着我走!”
给沈妙机化妆的女子闻言急忙撂下笔,退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不情不愿的带上了帽子。沈妙机刚好混在其中,站在了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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